正文 第四章 裝劫匪搶劫彩票站

明大白小心翼翼接過槍，學著王梅的動作，一扣扳機，也燃起一束火苗。明大白興奮地想大呼一聲這原來是打火機啊，王梅根本沒看出他臉上由緊張到興奮之間的變化，而是自顧自地說，白哥，我想我女朋友了。明大白從枕頭底下拿出另一把槍，扣了下扳機，也點燃了一束火苗。心裡樂開了花，想，這下子看他倆能奈我何。他抑制住自己內心的狂喜，轉而說，想你女朋友了？去找她啊。王梅坐在地鋪上，背靠著床沿，吐一口煙圈，說，可是她不願見我。明大白把玩著兩把槍，說，那你就死皮賴臉往上貼，女人最怕沒臉男。王梅回過頭來，咧開嘴，說，白哥教教我唄。明大白看了他一眼，說，明天再說，現在太晚了，先睡覺。說完就關了燈。黑暗裡只有王梅的煙頭閃著虛弱的光亮。夜色漸漸沉去，楊大偉在睡覺，明大白在興奮，王梅在抽煙，罵出一句，靠，劣質煙傷肺，之後便沒了動靜。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便匆匆來到大眾投注站。無奈來得太早，投注站還沒開門，明大白戲謔地說，就咱們這樣搶劫的，真夠積極的。楊大偉白了一眼明大白，說，閉上你那烏鴉嘴。咱們先躲到拐角那裡，等他開門。明大白說，咱現在還沒搶，躲什麼啊？還沒做賊心虛什麼啊？說歸說，但還是跟隨楊大偉二人躲到了拐角處。楊大偉說，一會我跟大白進去，王梅就在這守著，有什麼動靜立馬進去告訴我們。說完從腰裡掏出兩把槍，遞給明大白一把。明大白笑了一聲，楊大偉連忙說，你笑什麼？這可是真傢伙，千萬不能開槍，萬一你打死人，咱三都得玩兒完。明大白接過槍，裝模作樣地說，好傢伙，殺傷力夠大的。那萬一有緊急情況怎麼辦？楊大偉斬釘截鐵地說，越是緊急情況越不能開槍。你一開槍情況就更緊急了。明大白一語雙關的戲弄，說，真是一開槍情況就更緊急咯。楊大偉唯恐言多必失，只是說，不讓你開你就不能開，哪那麼多廢話，一切看我的就行。明大白也懶得理他，背過臉去想著怎麼能不動聲色地擺脫他們倆。

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上班的，上學的，上街買菜的，上公園晨練私會「夕陽紅」的，楊大偉三人啃著王梅買來的早點，觀察著形形色色的路人。楊大偉說，看見他們了嗎，從今天起，我們三個就能擺脫他們這種日子了。什麼叫富人？我們就是富人，不，我們是牛逼的富人。什麼叫牛逼你知道嗎？就是買東西只買最貴的不買最好的。這才叫大腕。明大白沒理會楊大偉的白日夢，權當楊大偉起得太早，現在又夢了個回籠夢。王梅突然打斷楊大偉，說，哥，門開了。楊大偉跟明大白側過臉看見投注站門已經大開，並且陸陸續續有進出的人。楊大偉問，什麼時候開的？王梅面露難色，說，我不知道啊，沒看見。我剛剛一扭頭就見門已經開了。看樣子是開了很長時間了。楊大偉拍了王梅的頭頂一下，說，你小子想什麼呢，不好好工作。王梅趔趄躲到一邊。楊大偉扔掉手裡的早點，對明大白說，走。隨即二人向大眾彩票投注站走去。

店裡熙熙攘攘有五六個人，都在一張巨大的號碼走勢圖上煞有介事的分析著彩票號碼，都在對著上期開出的中獎號碼搖頭，說怎麼會出這個號呢，沒道理啊沒道理。只有老闆在櫃檯裡端著碗稀裡糊塗地吃麵條。楊大偉用自己認為不失風度的步伐走到櫃檯前，對老闆說，給我打一注下期中獎的雙色球號碼。這也是楊大偉認為不失風度的挑釁。在他預想看來老闆一定不打，於是他就要借機生事，實施搶劫。明大白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只是心裡已然笑開了花。老闆抬頭看了看他倆，然後極其用力地吮吸掉垂在下巴上的麵條。放下碗，很熟練地打出一張彩票，扔出櫃檯，說，兩元。楊大偉被老闆扔的莫名其妙，他拿起彩票一看，號碼竟然是1234567。楊大偉有點摸不著頭腦，這跟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楊大偉一時陷入了尷尬的境地，糗糗地站在原地大約半分鐘。他向明大白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提供些可行性的建議。明大白摸了摸腰間的槍，把眼色又遞回了楊大偉，意思是不用什麼風度的挑釁了，直接現出原形就行。楊大偉心領神會一般的點點頭，提了提氣，突然一巴掌把彩票拍在櫃檯上，喊，你他媽的少糊弄我！信不信我把你這店拆了！然後掏出槍，直接按在老闆腦門上。

店裡霎時間靜了下來。待所有人都看清楊大偉手裡拿的是槍時，老闆還在牛逼哄哄地自認為臨危不亂從而繼續吃面。楊大偉一看，說，吆吼，還真碰上了個茬。兄弟堵住門口，誰也別想出去。等楊大偉提醒完畢，眾人才想起遇到這事情應該馬上撤離啊。哪知門口正好被明大白堵住，明大白雙手握槍，槍口來回亂指，生怕讓別人細看出那只是打火機而已。明大白大喊，雙手抱頭蹲牆根，不許抬頭。楊大偉一看明大白動作如此熟練，不禁好生敬佩，心裡暗暗地說，看來大白是個幹大事的人。楊大偉轉頭對著老闆說，你給老子打了一張1234567，成心糊弄老子是吧。老闆一看兩人手裡都有槍，而且看到明大白一連串的命令，想必兩人都是慣犯，這時也嚇破了膽子。他放下手裡的碗筷，說，那你要我打什麼號碼，我都給你打。楊大偉心裡歡喜，看來場面已經完全被我們控制。他說，隨機打，打多少是多少，我不喊停你不許停下來。老闆連忙應聲，說，好好好，我這就打，這就打。

王梅在外面實在呆的無聊，他看看時間，心想楊大偉他們已經進去十五分鐘了，怎麼還沒個動靜。外面一切正常，好像這場在他們看來驚天動地的壯舉根本引不起外人的足夠重視，三個人就像小丑一樣自娛自樂著自己認為的偉大。王梅左顧右盼，把一根煙屁股塞進嘴裡，剛要點火，突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人群裡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