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故事開始【2】

一路走下來,金琳琅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倒地在哪裡?你們不會騙我吧?」

帶路的那個男子回頭一笑,道:「怎麼會,哪裡的確有我們城裡最精緻最漂亮的首飾。」

金琳琅狐疑地盯著他:「可是都走了這麼久怎麼還沒到?」

尾隨其後而來的男子,開口:「姑娘,那裡可都是客人親自上門挑選,況且姑娘你看我們哥倆像是心懷不軌騙人的人嗎?」

金琳琅還真的上下打量起二人,見二人相貌堂堂,衣飾華麗,應該不是什麼粗鄙猥瑣之人,心下安定了些許,也就不再心存懷疑。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三人在一扇緊閉的朱漆大門前停下。

「到了。」帶路的男子開口。

金琳琅抬眼望去,就見朱漆大門上方懸掛著一塊牌匾,上書「雲雨樓」。金琳琅臉色一變,瞪著朝自己笑得不懷好意的二人:「你們騙人我!」

「誰說的,我們可沒騙你,這裡面的首飾可是我們城裡最好的。」

「你們當我是三歲小孩嗎,這裡是妓院,根本就不是賣首飾的!」驚怒不已的金琳琅轉身就跑,卻被後方的男子堵住去路,手腕也被擒住,霎時,恐慌滿心,「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最好放開我,否則我爹一定會讓你們後悔這麼對我的!」

那男子嘿嘿笑著掙扎不已的金琳琅拖向妓院:「你進了這裡,誰會知道是我二人幹的好事?」

「放開我!混蛋、王八蛋,放開我!」金琳琅放聲尖叫,惹來男子不悅,隨手一記耳光打了下去。

從小到大不曾被打過的金琳琅一時呆住,忘記了掙扎。「你……你打我?」

「他媽的,打你又怎麼樣?還有,在這裡你叫破喉嚨也沒人會救你。」

眼淚奪眶而出,隨即再也控制不住滿心複雜情緒,再次放聲尖叫:「放開我!放開我!我一定會叫我爹治你們重罪,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嘖嘖,著娘們挺辣的嘛。」帶路德男子摸著下巴打量金寶沁,眼神猥瑣。

「閉上你的狗眼!」金琳琅怒叫,「我一定會叫我爹挖掉你的眼睛!放開我、放開我……」

「真他媽的吵死了!」拖著金琳琅的男子被吵得不耐煩,抬手就要將金琳琅打暈,一粒石子疾速飛至,重重地擊中男子攫住金琳琅手腕的手,男子吃痛,鬆手,驚怒不已,朝空無一人的巷子吼道,「誰!」

***

數名男子從周圍沖出,將三人圍住。金政明、寒雲、臨江從巷子另一頭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這位姑娘叫你們放開她,沒聽到嗎?」金政明的聲音跟表情一樣冷。

兩名男子驚疑地對視了眼,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他們似乎碰上了不能惹的人物。

金琳琅的心在看到金政明的那一刻,漏跳了兩拍,她的父親是美男子,她也一直以為這個世上沒人比得上她的父親。沒想到她錯了,她的父親是美男子,可跟眼前這位男子相比,她的父親硬生生地遜色了兩成。眼前男子就像是謫仙,美麗的同時不乏逼人英氣,叫人瞧了便捨不得移開眼。劍眉星目挺鼻薄唇,在在都是那麼的完美。金琳琅覺得自己遇到愛情了眼前這位謫仙一般的男子就是她苦苦尋找的足以匹配她的那個人。

寒雲朝手下使了個眼色,兩把刀架在了兩個男子的脖子上,驚得二人臉色立時變成灰白色。金琳琅趁機掙脫,跑到金政明身後尋求庇護。

「將這兩人送到官府,就說我說的,強搶民女,逼良為娼,叫地方官嚴加懲罰。」

「是。」一眾熟悉啊領命,押著兩名男子離去。

金政明回首看向金琳琅,見她正盯著自己,那眼神這些年來他已經相當的熟悉那是什麼意思——癡迷——忍不住皺眉,瞥眼望向寒雲,道:「送這位姑娘回去。」

一直站在一旁看戲的臨江看到這裡,嘴皮發癢地多了一句:「老大,這位姑娘好像驚嚇不小,您救下了這位姑娘,怎麼連一聲問候都沒有?」機敏如他,怎麼會看不出這位豔若桃李、美如天人的小姐被自家主子煞到了?可惜啊,他家主子從來不是好美色之人,這些年來總是獨來獨往。唉,方才他還以為主子是對人家小姐動了心,畢竟是那麼美的人啊,哪裡想到……嘖嘖,還真沒想到他家主子是那麼癡情的人,都這麼多年了,仍然對那個一面之緣的小女娃念念不忘啊。唉——小女娃啊,你在哪裡啊?你在哪裡啊?我們家的主子在等著你哪!

金政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相處這麼多年,他怎麼會不知道他這個屬下的心思?只是他的心早在七年前的那個夜晚被一雙如精靈般的眼睛以及低沉滄桑的曲聲占去了,今生,除了那個小女孩,他的心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子。再美的女人也入不了他的眼,更別提他的心了。

金琳琅不解,怎麼剛才還好好地一個人,轉眼就變了個人呢?

***

金寶沁遍尋不著金琳琅,只得回到客棧,想著或許人已經先行回到客棧了,然而她心裡實在沒底,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當她一隻腳跨進大門望著金琳琅朝自己飛奔而來的時候才會那麼驚訝,甚至懷疑自己眼花,只是心理作祟。

「阿沁!阿沁!」金琳琅飛奔而至,「你可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你怎麼那麼慢啊。」

聽到這熟悉至極又帶點高高在上的高傲的語氣,找人找的疲累不堪的金寶沁頓時滿肚子火氣不滿委屈都給爆發了出來。

「我慢?我這麼晚才回到客棧是因為誰啊?我慢?你怎麼不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為?你這樣子像是當人姐姐的嗎?我叫你在那裡別亂跑,等我一下你會死啊!你跑什麼跑?你知不知道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出了個意外,我跟綠袖紅梅怎麼跟爹娘交代?你總是任性妄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有沒有為我們大家想想?你一個人犯錯,憑什麼要我們所有人陪著你一起活受罪?憑什麼!」金寶沁一頓爆發,將在場所有人驚得目瞪口呆,特別是跟隨姐妹二人前往雞林的家僕。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皆難掩眸子裡的震驚。不得了,他們那一向好脾氣好說話愛笑幾乎沒什麼脾氣的二小姐竟然會發脾氣哎!

就連金琳琅都被嚇得不敢開口為自己辯解幾句。的確,這次是她太過分了,而她自己也知錯。要不是她亂跑,她就不會差點被賣進妓院。阿沁跟她發脾氣是她自找的。

「阿沁。」可憐兮兮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對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金寶沁望著金琳琅,隨後一把撤出衣袖,轉身上樓,並丟下一句話來:「綠袖,備妥乾糧跟水,從明天開始一路趕往雞林,沿途不再入住客棧。」

「是,小姐。」綠袖瞥了眼變了臉色的金琳琅,歎了口氣,應道。這次,大小姐真的太過分了,也難怪小姐會發脾氣,換做她會發更大的脾氣呢。

所有家僕包括盡力幫你狼都苦著一張臉,一路趕往雞林耶,只能靠乾糧跟水裹腹,風餐露宿的,天啊,還要不要人活啊?

***

「主子,人已經安全送達。」寒雲欲言又止。

背對著寒雲,望著窗外的金政明不發一語。一旁的臨江發現了寒雲的不對勁,給寒雲打眼色,示意他到外面去,自己也跟著走出屋子。

寒雲站在門外,表情凝重。臨江走上來拍拍他的肩膀,笑盈盈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臉色也忒凝重了點。」

寒雲瞥了他一眼,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心事。「沒事。」

臨江雖然笑著,可那眼神很嚴肅。「是嗎?」頓了頓,抬眼看他,「寒雲,我們認識多久了?」

寒雲有些不解他為何這麼問,看了他一眼,仍然回答了他的問題:「二十三年,我們都是七歲被尊主收養。」

「真沒想到,我們在一起生活已經二十三年了,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感情比親人還親。寒雲,你認為你有沒有心事能瞞得過我這個家人嗎?」臨江輕搖摺扇,笑望著他。

寒雲沉默,少許,道:「那位姑娘是金文大人的女兒。」

「哦,著跟你的心事有什麼……」頓住,雙眼瞠大,「你說什麼,那位美如天仙的小姐是金大人的女兒?」

寒雲點頭。

臨江難以置信地呆望著寒雲,嘴唇顫抖,像見了鬼似地,話不成句地道:「那、那、那豈不是……」說著,還急急忙忙地將手伸進懷裡摸來摸去,稍許,取出一封信來,打開閱看。

寒雲望著臨江受傷的信,皺眉:「你還沒將信交給主子?」

臨江睨了他一眼:「我口頭轉達了還不行?」收起信,繼續道,「況且你認為主子看了信就會回去?」

寒雲再一次沉默。是啊,以主子的性子恐怕看到這封密信恐怕會立即逃之夭夭。不過……「你是怎麼口頭轉達的?」

臨江眉一挑,笑得見牙不見眼:「當然是按照字面上的意思轉達。」

寒雲才不相信他會老老實實的將宮裡來的密信口頭轉達確切,打死他都不相信。

臨江嘿嘿笑了兩聲,攬過寒雲的肩膀,道:「老實說吧,你我都相信主子要是看了這封信鐵定會跑得遠遠的,說不定還會來個長期離家出走,到時候咱們是對主子盡忠了,可是上面呢?況且依照我看主子不等到當年那個小姑娘是不會成家立業開枝散葉的,作為屬下咱們得為主子的將來著想,總不能一輩子找不到一輩子不成親吧?你說,對吧?還有,你還記得尊主說過的話嗎?」

寒雲點頭。當年他跟臨江被尊主派遣終身侍候在主子身邊護主子周全時說過,主子是上位之人,真龍在身,要他與臨江發誓,這輩子主子是比他們的命還重要的人。

臨江看他樣子知道他在想什麼,繼續道:「所以,這封信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主子看到。」

「那你到底口頭轉達了什麼?」

「我說,例行公事,另外附加一條,宮差在路上,再過幾日將有信送達。」

「所以主子才決定臨時在這座小鎮落腳?」

臨江點頭。

寒雲沉默了下,然後拉開臨江的手,朝旁邊挪了步,說:「我先聲明,這件事與我無關,我是後來才知道的。」嘿嘿,想拖他下水?沒門。

臨江伸出食指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能在心底歎氣——都怪他潛移默化有方啊。不過……嘿嘿,知情不報算不算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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