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遇5

滴滴答答的馬蹄聲配合著軲轆轉動聲由遠而近,漸漸地清晰了起來。金寶沁兩手交疊在窗櫺上,仰著小臉,貪婪地呼吸著林間綠色的味道。林間風兒輕輕吹過,揚起金寶沁臉頰旁一縷青絲,帶來一股涼意逗得金寶沁笑了開來。突然地,她的笑臉僵住,輕鬆的表情轉為好奇。

「停車。」馬車停了下來,金寶沁回頭招呼閉目養神的軒轅司,「老師,你看!」

軒轅司睜眼,順著金寶沁指著的方向望去,頓時目光一沉。金寶沁指著的是離地面約五米的高處一塊紫色布料。

「走,下去看看。」軒轅司說著,下車。金寶沁緊隨其後。軒轅司剛下車,就被地面上明顯處理過的不經意會忽視的暗紅色血跡給吸引住。

「老師?」金寶沁看向軒轅司,不解老師為何盯著地面看。

軒轅司回神,朝她笑了笑,往大樹走去。二人走到大樹下,仰頭所見是一雙黑色的靴子。

「老師,是個人,那人竟然能夠在那麼高的地方睡覺哎。」金寶沁很興奮,再早慧也只是個十歲的小娃兒。

軒轅司嗅了嗅空氣,面色微變,又屈指算了算,眼中閃過一抹亮光,低頭看向金寶沁的目光多添了一份興奮。「二小姐,那人不是在睡覺而是受了傷。」

「受傷?」

點點頭,軒轅司施展輕功將少年抱下樹來。金寶沁沒來得及感歎老師竟然能像小鳥一樣飛起來,就被少年那蒼白如紙的臉紫色的眉心紫色的唇瓣紫色的下眼瞼給嚇了一跳。

「老師,他、他……」金寶沁驚恐地瞪著少年的臉,好恐怖!

軒轅司抱著少年上車,邊說:「二小姐,他只是中了毒。」軒轅司指了指少年受傷的肩胛,此時軒轅司已經撕開了傷口周邊的衣料,因此金寶沁很清楚地看到了少年那發紫的肩頭,「老師,他……」

「他的傷口裡有毒。」取出放在馬車壁盒裡的金針刺入傷口周圍的經穴中,又從另一個壁盒裡取出一隻玉盒,打開一條小口置於傷口上方,等玉盒移開,金寶沁看到一隻白色半透明的小蟲吸附在傷口上。

「老師,這是?」金寶沁的眼睛越睜越大,那條蟲子竟然慢慢變紫了耶。

「天山雪蠶。」

「天山雪蠶?」

軒轅司笑而不語,等雪蠶完全變紫,從傷口上掉了下來,軒轅司將雪蠶放入玉盒內,少年肩胛上的紫色已經完全退去,甚至臉上也只見病態的蒼白。

「老師,他好了嗎?」

「接下來,得請二小姐幫為師照顧他了。」

金寶沁二話不說,立即點頭:「好!」

軒轅司望著金寶沁再看向昏睡中的少年,閉上眼假寐。是的,他多年來一直在等的人終於出現了,也如他十年前卜卦的卦象顯示。這些年來,他隨身攜帶藥草丹丸以及天山雪蠶,就是為預防萬一。畢竟當年那卦象雖然是吉卦,可吉相不穩,可見中途隨時會有事發生。

他的四十多年的人生路向來順應天時,順勢而為,不強求不自勉,正如他十年前在大唐長安遇到還是嬰兒如今貴為府判大人千金的金府二小姐。當年他遇到,也就順勢卜卦,結果卦象顯示那嬰兒與自己的下半生關係密切,而且將來的天下順與逆、盛與敗、榮與衰都與自己脫不了干係。他不因此自增壓力,畢竟命中註定,他順應自己的感覺帶著嬰兒回新羅,路遇前往錦州上任的金文,見金氏夫婦甚是喜愛嬰兒,便將嬰兒交予二人撫養。同年,成親多年尚無子嗣的金夫人有了身孕,在年底剩下了一個女兒。而他又順勢而為,寫信給金文,告知將養女排行為二,可助其親女化災解厄。

他知道金氏夫婦會待嬰兒如親生便離開新羅七年,七年後回到新羅,本想找個日子去金府探望,沒想到半途中遇到大雨耽擱了行程卻在多餘的破廟中遇到已經七歲的金寶沁。

他還記得三年前那個雨天,他進入破廟是為躲雨,而小女娃卻是為了破廟中一塊刻著奇怪圖文的石壁而逗留了半月有餘。他順勢而為助她解開疑惑,卻沒想到因此而被拜師。

想到當年這個學生眼裡冒出的崇拜光芒,軒轅司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正用棉布沾水為少年濕潤唇瓣的金寶沁不經意的看見軒轅司在笑,不僅好奇地湊上前,問道:「老師,你在笑什麼?」

軒轅司睜開眼,望著一臉好奇的金寶沁,忍不住笑了。再看向少年,見少年臉色恢復正常,從壁盒取出一個綠色小瓶子遞給金寶沁,說:「喂他喝下這個。」

金寶沁揭開瓶蓋,霎時一股清香在車廂內彌漫,金寶沁忍不住嗅了嗅:「好香。」

這時,車夫的聲音響起:「先生,草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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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清亮,灑在一望無垠的原野中,兩道人影風馳電掣如流星一般劃過原野上空,眨眼便不見了人影。

臨江、寒雲面色凝重地望著前方,沉默使二人之間的氣氛更見壓抑。臨江滿心懊惱,原以為主子中毒昏迷不醒,又置於高樹之上,應該不會有危險才是,沒想到等他與寒雲回到林蔭道,卻不見主子蹤跡。不怪寒雲朝他怒吼,是他太大意也太自以為是。如今主子在哪,他們二人一無所知,眼下只能在方圓百里內尋得希望。無論如何都得找到主子,是死是活他們已經不再多想,沒有找到解藥的他們會與主子生死與共。

「寒雲。」臨江抬眼看向前方的寒雲,「對不起,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寒雲冷著一張臉,雙拳緊握。

臨江歎了口氣。「我也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你跟我一再保證將主子單獨留在那裡不會出事。」喘了口粗氣,繼續道,「你我二人,你有‘賽諸葛’之雅名,我寒雲自知粗神經沒你細心,需要動腦的地方我一向聽你信你,你也事事料准,我服你。可你怎麼就偏偏在這麼重大的事兒上面給我突錐啊你?」

臨江倒也冷靜,見寒雲終於開口,心下松了口氣,道:「我唯一能肯定的是主子不會落入敵人之手。」

「你就這麼確定?」寒雲依然火氣很大,「你說主子安全,結果主子失蹤了,我寒雲從現在開始要好好想想,你值不值得我繼續信任。」

「寒雲!」臨江歎了口氣,道,「主子已經中了‘紫氣東來’,那些人要的也就是主子的命,如今他們已經做到了,又何必多此一舉?」

寒雲沉默,過了片刻,遲疑地問道:「當真?」他們既然無法護住主子周全,起碼也要護住主子的身子。

「我敢肯定。」臨江點頭,「或許,我們該回頭再找找,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寒雲陪了他一眼,旋身往來時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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