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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撿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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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貞觀十三年八月十三。
唐晚忻在學生時代要說對什麼課程還感興趣,那就是歷史,每次看到史劇類電視,總是喜歡先上百度搜搜,確定主人公最終是喜劇收場,才會下定決心看下去,這種做法,時常被朋友說膽小不敢面對現實,或者直接說成是變態心理作祟。
大唐啊大唐,唐晚忻哀歎口氣,倒寧可是個架空時代,讓一切未知的順著它的軌道發展,而不是如今這般,一知半解,有些既定的事情知道要發生,卻又不知道何時何地發生。
低著頭走路,不知不覺,竟然到了一個死胡同,望著眼前一堵高不見頂的清澀澀泥牆,唐晚忻只能再次哀歎,路癡果然也會穿越追隨。
深巷裡靜靜的,彎彎曲曲的,雖是大白天,可也沒有行人經過,哪怕是狗吠聲,都是遠遠低低得傳來,唐晚忻兜兜轉轉累了,貼著牆壁喘息,心裡發誓以後沒事一定不要出來逛街,與其這樣累死,還不如在如詩如畫的心珠閣內納涼快活呢。
「呼哧…」
「呼哧…」
扶著壁面聽著聽著,咋然地,竟然感覺不止是一個人的呼吸,唐晚忻狐疑地扭頭,這裡,明明空蕩蕩的,除了自己,就是牆角的幾個破簍子,難道簍子還能說話了不成?
抱持著我也是「鬼」的良好心態,唐晚忻小心謹慎地慢慢上前,‘呼啦’一下,最快速地扯落蓋在上方的一個小簍子。
一個小鬼?
小小的身子,鑲嵌在破簍子內,一襲黑黑寬大的爛衣袍鬆鬆垮垮的罩在‘它’身上,看上去十分滑稽,而它朝天的小臉慘白慘白,似乎下一刻就會冰凍凝結,唐晚忻呆呆地看了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突然,埋在廢墟中的小臉微微抖動,那緊緊合上的眼瞼一陣翻動後,猛地對上她,好敏銳的直覺,七八步開外,它就像是動物的鼻子一樣,一嗅就嗅到了目標。
唐晚忻對上它的眼睛,看到的卻是一對天藍色的眼珠子,幽深幽深,深邃得看不到盡頭,一如千年古潭,可旋轉間偏偏又澄澈得找不到任何雜質。
「你是誰?」唐晚忻喃喃地問道,眼前的它實在是漂亮的過火,六七歲的年紀,一頭烏黑的長髮輕輕垂散在肩後,像是最上等的黑綢傾瀉而下,衣不蔽體的白皙肌膚隱隱透出一層光澤美,嘴角蜿蜒而下絲絲血珠,卻給清靈毓秀的它增添一股魅/惑之色。
不要怪唐晚忻沒有眼力,看不出它究竟是男是女,孩子,未發育的孩子看上去無論身高體形都差不多,尤其是美麗精緻得似一尊陶瓷娃娃的它,它沒有回答唐晚忻的話,至始至終只是用那雙寶石般藍色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有疑惑,有猜忌,有探究,還有許多複雜的感情夾雜。
唐晚忻不明白,一個小小的孩子,怎麼會有這麼複雜的眼神,比歷經滄桑的大人都銳利都多,難道是過往的經歷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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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個小小的身子可能經歷過常人無法想像的折磨,霎那間,唐晚忻身為女人的一種天然母愛湧上心頭,一心想要狠狠地疼他寵他。
記得穿越前幾晚,還做了一個似真非真的夢,夢裡,未曾有婚姻的她,莫名其妙成了兩個混血男孩的母親,兩個男孩,一個取名藍斯,一個取名洛斯,都是漂漂亮亮的藍眼黑髮,一口一個媽咪叫得歡,讓唐晚忻甜蜜蜜地睡醒,第二日往個性簽名上一放,被同學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如今,上蒼果真賜給她一個藍眼的孩子,如此漂亮可愛,看這小臉,定也是聰明得緊,唐晚忻有些欣喜,在大唐,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且是打定主意只做一名宅女,自然也就不會和名義上的夫君過多牽扯,那麼這個孩子,就既是她的弟弟,也可能是她未來的兒子吧。
唐晚忻輕輕的上前,輕輕的抓住他的胳膊,柔柔的看著他,柔柔的將他擁入懷中,他微微掙扎,可也許是力氣用盡,也許是被唐晚忻的溫柔感化,最終溫馴地待在她的臂彎,任她抱著他,拍打著他的小身子。
鼻尖竄過的血腥味,稍稍震醒了陷入喜悅的唐晚忻,輕歎一聲,俯低身子,打橫抱起他,朝著他注視的方向,慢慢走去,不知是她錯覺還是什麼,當她感覺他的身子比目測重而低頭打量時,竟發現他的小臉蛋上佈滿了紅暈。
【八】撿個兒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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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懷中的小人兒,唐晚忻竟然很快就擺脫了路癡行列,順利的走在人潮湧動的大街,小人兒受傷嚴重,她原本打算先找個醫館給他治療,可又擔心環雨找不到人會擔心害怕,只好先去會和,等到回衛府再尋好大夫。
急急忙忙回到最初下馬車的地方,正巧看到環雨淚眼婆娑地拉著一個個路人指手劃腳,唐晚忻歎氣,這個愛哭的丫鬟,她怎麼忍心拋棄她一個人面對困境呢?快步上前,在她嚎啕大哭前,捂住了她的嘴巴,說道,「別哭了,我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小丫鬟眨巴眨巴盈滿淚水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可是小小的手掌,再也不肯放開唐晚忻的衣擺,仿佛怕她一轉眼又不見了。
「夫人,你懷裡好漂亮的小姑娘是誰啊?」環雨伸長脖子打量著整個腦袋埋在她懷裡的小人兒,疑惑地問道。
「小姑娘?環雨覺得她是個女孩子?」唐晚忻低下頭仔細看看小人兒,巴掌大小的臉蛋,白璧無瑕,精緻絕倫,他雖然很美,可是眉宇間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一股勃勃的英氣,何況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後,居然連吭都沒有吭一聲,如此意志力,豈會是一個嬌嫩的小女孩。
「嗯,夫人你看,她的皮膚好滑好嫩,她的眼睛也好漂亮,亮晶晶的,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樣。」環雨一邊說,一邊受不住誘/惑的伸手去碰小人兒的小臉,可惜卻在半途被小人兒狠狠拍下,附帶一個白眼。
「好了環雨,以後,她就是夫人我的兒子,你的小主子。」唐晚忻寵溺的摸摸小人兒細膩的臉蛋,越看越是喜歡,索性低下頭,用自己的臉輕輕摩挲他的小臉,吃盡了嫩豆腐。
「夫人,小姐叫什麼名字?」少根筋的環雨壓根沒聽到唐晚忻說的是兒子,一味固執的認為漂亮的小人兒是小姐,興致勃勃地問道。
「名字?」小人兒自與她見到後就沒有開口說過話,令唐晚忻懷疑他根本就是契丹等少數民族,或是海外的混血人種,導致語言不通。
「沒有名字嗎?」環雨見她久久不說話,以為是小人兒沒有自己的名字,手舞足蹈的興奮勁緩了下來,「夫人,不如你替小姐取一個吧。」
「我?」看著環雨企盼的眸子睜得大大的,唐晚忻一陣好笑,這丫頭,比給自己起名還高興,低頭想了想,一時還真想不出有什麼好名字配得上這個精巧的小娃娃。
「先回去吧,小寶貝受傷了,需要找大夫。」唐晚忻淡淡的一笑,主動替小人兒擋住環雨不安分的爪子,走向早已備妥的馬車。
「小姐受傷了嗎?傷在哪裡?」環雨又是一陣窮緊張,等看到唐晚忻微微眯眼,「陰森森」睨視著她時,才似乎猛然想起平日的她根本不敢對「夫人」質疑,急忙低頭恭敬地站在一邊,走幾步,還不忘回頭,不斷打量「夫人」神色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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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駕駛技術極好,一路平穩舒適,唐晚忻靜下來看看車廂,居然比來時寬敞華麗,再抬頭,竟看到車廂頂部刻了一個大字,「衛」,頓時了然,原來是衛府的專屬馬車,莫怪氣派非凡。
不一會兒,便回到衛府,衛府大門正開,朱紅油漆正閃閃發光。
「去請揚州最好的大夫到衛府。」懷抱小人兒下馬車,唐晚忻清清淡淡地對著門房邊一名小廝說道,小廝一愣,抬頭對著她,似乎想說什麼可又不敢開口。
「夫人,不用去外邊請大夫。」環雨拉拉唐晚忻的衣袖,小聲說道。
「為什麼?」唐晚忻皺眉,想了想,以為衛府是大戶人家,有自己的固定大夫,類似現代家庭醫生之類的,便說道,「先去請府內的大夫,然後再請揚州最好的大夫過來。」
對給小人兒治病,唐晚忻不願妥協,小病不治,大病吃苦,這麼個乖巧的孩子,別說是留下病根,就是留下個小疤痕,她都得心疼死。
「也不用去請最好的大夫。」環雨小聲嘀咕,一改怯懦,大膽地拉著唐晚忻,就要往心珠閣跑。
「說清楚。」唐晚忻討厭這種不明不白的對話,邊走邊強硬地要問仔細。
「因為揚州城內最好的大夫就在衛府,根本不必外出尋找。」環雨拗不過她,嘟著小嘴,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原來如此。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呀,幹嘛不和我直接說。」換唐晚忻小聲抱怨,覺得有些鬱悶,揚州最好的大夫在衛府,又不是丟人的事兒,何必瞞她?
「看來姐姐真是貴人多忘事。」一道甜甜的,膩膩的,又夾雜著嗲嗲的聲音驀然從前方小徑傳來,傳說中的「未見其人已聞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