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請你高抬貴手

軒轅楚睿眉頭緊鎖，眼眸有意無意的瞥向楚芸那張疏離的面孔：「楚小姐嚴重了，男女之間，無非是兩情相悅，哪有什麼高攀之說？」

楚芸笑笑，並不言語，用那纖纖玉指端起了眼前的茶水，小酌了一口。

如若是前世的楚芸聽到此話，恐怕欣喜之意，早已溢於言表，在皇宮宴會之中，僅有一面之緣，她便對軒轅楚睿心生愛慕。

想起前世種種，楚芸只覺得荒謬不已。當初有那樣慘澹的收場，或許是報應，只怪自己沒有識破這個人面獸心的男人。

他將這天下看的比什麼都重，為了登上皇位，不擇手段，前世的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愛的如此盲目，才會讓他取了自己的性命。

楚芸收攏了心思，看著眼前的男人，軒轅楚睿衣冠楚楚，風流倜儻，卻是表裡不一。今日這般話語的意思，頗有向自己示好的意味，楚芸心底倏然一驚，如若這五王爺果真對自己有些意思，他只要向皇上請令，便可將自己收入府中。

雖說今世不會為他所用，但是只要想到要和這種人終其一生，楚芸便覺得一陣噁心。

壓抑住內心的不安和不快，楚芸再次將視線放到了軒轅楚睿身上，柔聲問道：「不知八王爺喜歡什麼的女子？」

楚芸故作嬌羞的模樣，雙頰之上，忽現少女緋紅。

軒轅楚睿剛剛拿起的茶杯停滯在了半空中，眉宇之間微微一蹙，轉瞬即逝，頓了半響，他才故作無謂：「八弟一向不近女色，還真不知道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他心中早已有數，就算自己再無分寸，也能聽出，楚芸這是在旁敲側擊。

「哦？八王爺如此優秀，乃鳳臨國一代戰神，身邊竟然沒個女子相伴左右。」楚芸對軒轅楚陽再瞭解不過，這些話，不過是要說給眼前之人聽的。

軒轅楚睿的臉上是尷尬的笑容，自己已經納了好幾個妾：「看來是我誤會了，楚小姐竟對八弟有如此心思。」

楚芸在茶樓上俯瞰柳蔭中，魚莊稻舍，宛如天然畫圖，假裝漫不經心的開著玩笑：「不奢望五王爺可以高抬貴手，楚芸只望你能高抬貴手。」

軒轅楚睿一句話脫口而出：「他是我最好的兄弟，莫不說是一個女人，就連天下，我也願同他共用。」

軒轅楚睿深知，軒轅楚陽能力超凡，如若正想要這皇位，將是他奪權路上最為棘手的人物。不論是誰，只要擋住了他的去路，他絕不心慈手軟。

喬菲心中冷然，在軒轅楚睿的心目中，女人就是一個物品，他如此爽快的說可以與楚陽共用天下，前世卻為了江山，想要將他們趕盡殺絕。

楚芸笑而不語，反而讓軒轅楚睿亂了心神，眼前的女子與自己往日裡所見的都不同，身上散發著涼人的寒意。

除了她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吸引著自己，不知何時開始，他總是若無若無的想起這張冷然的臉。

兩人心中各懷心思，氣氛甚是詭異。

楚芸回到馬車之上，佩蘭早已在裡頭呼呼大睡，這麼長時間的等待，也是苦了這個丫頭，楚芸不忍心把她叫醒，直至相府，佩蘭才醒了過來。

圓溜溜的眼珠不住的往四周看去，不敢迎上楚芸的雙眸。佩蘭雖說古靈精怪又好動，做起事來卻是一絲不苟，這也是楚芸看中的地方。

楚芸到了院中，發現空無一人，推開母親的房，才看見她正用手揉著自己的腦袋，眼眶發紅。

楚芸三步並作兩步，走向前：「是不是姨娘又……」

白素此時才注意到女兒已經歸來，抽抽搭搭的說道：「你弟弟被父親叫到書房去了，那邊又不讓我靠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知如何是好……」

楚芸臉色一沉，想必是姨娘那邊又使了什麼壞把戲。

楚芸也顧不上剛剛走進來的佩蘭，兩人相撞以後，頭也沒回，匆匆向書房趕去。

花園裡兩個僕人的身影陰影約約由月色照了出來，其中一個壓低了聲音，環顧了四周，然後說道：「聽說楚南少爺偷了東西，現在老爺正在處理他呢。」

另一個有些不敢相信：「堂堂一個相府少爺，竟然還要偷東西，有些說不過去吧。」

楚芸的腳步聲驚擾了這兩人，他們立刻停下了攀談，拿著掃帚，有一下沒一下的清掃著空無一物的地板。

楚芸無暇顧及這些嚼舌根子的了，只得加快了腳步，還未到書房，就聽到了父親勃然大怒，斷喝一聲：「我們楚家，怎麼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楚芸推門而入，一手攔住即將揮下的巴掌。

楚天明一雙眼睛赤紅，幾乎欲噴出活來，看到楚芸的到來，怔了怔：「你來做什麼？」

宮落神色裡帶了些慌張，近日楚芸的蛻變大家有目共睹，每次迎上楚芸透徹的眼眸，她心裡總是不安，楚芸現在對自己的弟弟上心多了，如若要求展開調查，恐怕對自己不利。

「我是來替弟弟主持公道的，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明他偷了東西？」楚芸護起弟弟來理直氣壯，源自於她深知，自己的弟弟斷然不會做出此等事來。

楚天明細細一想，今日之事，確實有些蹊蹺，自己也衝動了些，聲音漸漸降了下來：「你姨娘去找你的時候，發現了楚南房裡放著我消失多日的寶劍。」

楚芸冷哼了一聲，早就猜到定是栽贓陷害。

楚芸沉著臉繼續問：「這等手段想必爹爹在官場上沒少見識，今日怎麼犯了糊塗，我請求爹爹嚴查此事，如果楚南真的偷了寶劍，我願和他一同受罰。」

楚南低著頭，默不作聲，心中卻是劃過一股暖流，姐姐今日這般待自己，往後一定要好好報答於她。

宮落看到了楚天明猶豫不決的眼神，心中一慌，但她很快就穩住了情緒，笑著說道：「估計楚南是覺得好玩，就拿去玩了兩天，這事就告一段落吧，不要再追究了。」

每次見到她扮演著賢妻良母的角色，楚芸都忍不住蹙眉。一個人竟然可以在人前隱藏自己這麼多年，宮落也絕非等閒之輩。

喬菲毅然否決了宮落的提議：「那樣我弟弟就永遠無法恢復清白了，這件事情必須調查，而且要嚴查。」

楚天明寒著一張臉，要是調查此事，無疑是在打自己的臉，剛剛武斷的認為就是楚南所為，可要是不查，恐怕楚芸又鬧個不停。

況且近日楚芸與八王爺交好，兩人恐怕大有文章，今後要用到這個女兒的地方還很多，無奈的點了點頭。

宮落瞪大了眼睛，似有不滿，她焦急的跺了跺腳，發現寶劍的人是她，如若楚南是被冤枉的，自己豈不是要丟盡老臉，更何況這件事，還可能和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有關……

楚芸斜睨著自己的姨娘，此刻早已沒有什麼情義而言，狐疑的問道：「姨娘找我所為何事？」

「聽說你和兩位王爺一同去了獵場，我就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動物皮毛，給我做件暖冬的裘衣。」這話說的倒是自然，興許是早有準備。

楚芸不依不饒：「既然如此，又為何到了楚南的房裡？」

只見宮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楚天明心中早已有了一二，深深的歎了口氣，便離開了此地。

楚芸一手撫上弟弟的青發：「你先回去，姐姐會還你一個清白的。」她在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自己的弟弟受這般淩辱。

調查之事自然不能仰仗父親，為了家裡的清淨，他也只會敷衍了事。

楚芸邁出書房，想到剛剛在花園裡撞見的兩個下人，就連母親都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他們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個消息肯定不會是從父親的嘴裡傳出去的，顯然這和那個作案之人有關。

說來也巧，這嚼舌根子的兩人迎面而來，撞見楚芸以後，神色慌張，其中一位抖了小機靈：「我的掃帚還在花園裡，不如你陪我去拿一下。」

兩人慌忙掉頭，楚芸的聲線從他們的背後淡淡傳來：「見到我，為何如此慌張？」這樣的神色，不禁讓楚芸懷疑，這兩人也捲入其中。

只見這兩個下人雙腿瑟瑟發抖，轉過身來，帶著哭腔說道：「小姐饒命，我們不應該在花園裡說小話。」

楚芸緊盯著二人的雙眼，喝道：「快說，那些話是哪裡聽來的？」

這些下人哪裡禁得住這般審問，立刻開了口：「是看後門的順子在吃飯的時候和我們說的，楚南少爺偷了東西。」

看著他們嚇破了膽的模樣，應該不會說謊，此事和二人無關，只不過是嚼了幾句舌根子罷了。

楚芸沒有追究，狠狠的放下了一句話：「今後不許在相府裡交頭接耳。」

兩個下人感激涕零，一邊哭一邊磕頭，往日裡，有人嚼舌根被割斷了舌頭，等楚芸走後，兩人早已癱坐在了地上。

楚芸在後面見到了一無賴似的人物，正坐在後門使喚著別人：「你們快點幹活，我現在可是少爺面前的紅人，要是惹我不高興，你們擔待的起嗎？」此人尖嘴猴腮，好生猥瑣。

「不知我擔待的起碼？」楚芸站到他的身後，眸色寒霜，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