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今世定不負他

楚芸嫣然一笑，百媚叢生，緩緩邁著一雙織錦繡花鞋，向軒轅楚陽走去。

這一笑，就連軒轅楚睿也看呆了眼，卻不曾想，楚芸竟然主動和自己的弟弟主動交好，他在心中悶哼一聲。

在眾人視線彙聚之下，這位元身著翠綠衣裙的少女，擁有著清冷淡然的氣質，猶如青蓮初放，只可惜眼神裡有些疏離，讓人望而生畏。

軒轅楚陽仍是帶著三分笑意，靜置原地，等待著少女款款而來。

他日在宮宴中，偶然遇見楚芸，那驚鴻一瞥，早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

楚芸凝視著軒轅楚陽，前世他在背後默默守護著自己，相處的那些日子，竟然從未真正的瞧過他的正臉。

唯有一次，是楚芸為了策反大將軍的身邊的副將追隨軒轅楚睿，那一個月夜，敵軍來襲，擄走了她，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軒轅楚陽隻身一人，從天而降，一身盔甲在月色下閃著寒光，俊美的容顏被霧氣籠罩，琥珀色的雙眸中閃著火光，狂傲的模樣，說是戰神，當之無愧。

那一次，害他深陷敵軍，金色的盔甲上，浸染了鮮紅的血。軒轅楚陽的右臂也因此而斷，那一刻，他已看穿了她的用意，仍是在所不惜。

那是楚芸唯一一次用心的看著他，雖說心中有少許的感動，但當時心系軒轅楚睿，感動只是頃刻流逝。

如今憶起軒轅楚陽著急擔心的眼眸，已然隔世，可仍如毒劍一般刺進她的胸口，從心臟的位置開始蔓延。

楚芸在心中暗下決心，前世傷你如斯，今生，我定不負你。

藏起她盈盈一笑：「八王爺好興致，怎麼有空出來遊湖賞燈？」楚芸提高了自己的聲調，足以讓五王爺聽到，表明自己的心意。嘴角上還帶著一絲的譏諷。

軒轅楚睿微微蹙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楚倩笑臉盈盈，想要借此俘獲軒轅楚睿之心：「五王爺，不知可否告知謎底？」

楚倩的話成功的吸引的軒轅楚睿的視線，皺著眉肅然說道：「天底下終有人能解，不適合說出燈謎。」

「我對軍事頗感興趣，想要聽聽八王爺的見解，就不影響你們二人猜解燈謎了。」

聽到二人夫人對話，楚芸覺得噁心至極，怒火在眉心隱約跳動了一下，卻如舊淡淡的答道。

能夠和五王爺單獨相處，楚倩心中早已欣喜若狂，壓抑住內心的喜悅，洋裝依依不捨的模樣：「可是妹妹想要和姐姐呆在一起啊。」

楚芸在心中冷笑，面上依舊平靜：「難得五王爺能夠為你解謎，你二人在此享這良辰美景不好麼？」

說罷，楚芸轉身，淺笑：「不知八王爺可否賞臉，陪我走走，給我道一些軍旅生活。」

軒轅楚陽對楚芸今日的舉動有些不解，但仍是欣然接受了她的邀約。眼底的美人，冷傲如冰霜，可偏偏又給了自己一隅陽光。

軒轅楚睿的充滿戾氣的雙眼狐疑的看著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

走出繁華的街道，一棵樹下，一匹汗水寶馬老態龍鍾，似乎已經在戰場上耗盡了自己的血與汗。也不需韁繩，它就這樣安詳的等待著自己的主人。

軒轅楚陽注意到了，楚芸的視線久久沒有離開自己的寶馬，便主動開口問道：「想要上去一試？」他挑了挑眉。

楚芸怔了怔：「素問王爺的汗血寶馬驍勇善戰，不知我能否駕馭它？」眼神裡的那股韌勁早就出賣了她，她是想要征服它的。

軒轅楚陽沒有道破，輕聲笑了起來：「它很有靈性的，楚小姐不必擔心。」

楚芸靠近那批棕紅色的馬，在它的身上輕輕拍了兩下，縱身一躍，便騎上了馬。

她掌控自如，卻不曾想前方火光沖天，只見刀劍寒光飛閃，十幾名蒙面之人從前方殺來。

楚芸身下之馬因為受了驚嚇，抬起了前腳，楚芸的身體失去平衡，向後仰去，瞬間跌入了一男子的懷抱之中。

她別過臉，此刻軒轅楚陽和她如此貼近，楚芸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軒轅楚陽的面色互轉，他在面對敵人的時候，眼神裡盡是淩厲，仿佛一頭憤怒的獅子，他一手扯過一個迎面而上的歹徒，躲了他手中的劍以後，幾下的廝殺，便把這些人撂倒在了猩紅色的血泊之中。

楚芸雖是受了些驚嚇，但心中卻毫無畏懼之色，大概是因為他在身邊，所以覺得無比的踏實。

軒轅楚陽在他們的身上搜了一番，站起來平靜的說道：「是附近的山賊。」

楚芸點了點頭，拿起手中的錦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著軒轅楚陽手中的血跡。

軒轅楚睿屏住了呼吸，待她擦拭完畢後，打趣著說道：「素問楚小姐仰慕我五哥，今日怎麼主動與我交好？」

對於他的問題，楚芸並不詫異，淡然道：「傳言便是傳言，不可信，我喜歡真性情的男子。」

八王爺頓了頓，揚聲笑了起來，說話間，一隻灰色的野兔傍地走，軒轅楚陽從馬上拔下弓箭，張弓搭箭，一擊斃命。

兩人席地而坐，茭白的月色下，一縷炊煙嫋嫋升起，傳來一陣兔肉香。

軒轅楚陽遞過烤肉，楚芸也不推辭，用那纖纖玉指撕開兔肉，往嘴裡遞去，三千青絲直垂齊腰，被微風一吹，根根飛舞，貼近楚芸白皙的臉頰，良辰美景，別有一番風味。

軒轅楚睿晃過神來，溫聲道：「天色已晚，未免丞相怪責駡于你，我現在用馬車送你回去。」

楚芸點頭同意，二人尋了一輛馬車，顛簸著到了相府。

楚芸邁進大廳，就看到父親正襟危坐，雙手扶在了雙膝之上，皺起雙眉喝道：「一個大家閨秀，竟在外面呆到現在才回。」

楚芸低下頭，默不作聲，楚天明繼續教訓：「你妹妹早就在房裡歇下了，你堂堂丞相府嫡長女，怎麼如此不知分寸？」

「剛剛與八王爺相談甚歡，忘了時間。」楚芸輕輕道了一聲。

楚天明愣了一下，精明的眼神在盤算著種種。剛剛的氣焰瞬間消了下去，道了句：「那你好生歇息。」

楚芸這才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楚南痛苦的呻吟聲從房中傳來，楚芸提起裙擺，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往房中跑去。

楚南的背上一條條血印透過衣物浸染了出來，俊美的側臉上眉頭緊鎖。

「這是怎麼回事？」楚芸心疼道。

楚南扭頭看著自己的姐姐，有些詫異她的關心，但還是開口說明情況：「姨娘的兒子在牆角找人套了個麻袋在我的頭上，就開始拳打腳踢……」說到這裡，他生疼的悶哼了一聲。

楚芸的眸光中閃過一絲的殺氣，二話不說帶著楚南就往外面走。

宮落的廂房中母子兩人談笑風生，她的雙眼不知所為何事，笑成了一條縫，楚芸怒道：「瞧瞧你的好兒子做了什麼？」

宮落從未見過楚芸這般憤怒，看了看血肉模糊的楚南，慌裡慌張的扯著兒子的衣襟：「這是你做的？」

楚水撇了撇嘴，嘟囔著：「我就是玩玩，誰知道他這般細皮嫩肉。」

宮落將雙手插在了腰上，臉色暗了下來：「誰讓你這麼對楚南的，給我道歉。」

楚水對於母親的反應有些不解，但終究還是不情不願的雙手作輯：「對不住了，兄弟。」

楚芸仍是氣不過，本想追究到底，沒想到弟弟在自己的耳邊輕聲道：「姐姐，算了，他都道歉了。」

楚芸無奈，只好把弟弟帶回房裡上藥，她小心翼翼的撕開楚南的衣物，先用熱水擦拭一遍，再敷上師父給她的獨門秘方。

「傷口過兩天就能癒合，姐姐只是不忍心你受這種氣。」楚芸想起自己前世終日奔波于軒轅楚睿的事業，想要高攀於他，忽視了至親之人，眸光漸漸暗了下來，紅了眼。

楚芸早就命人備下了湯藥，佩蘭端了上來，楚南一口氣喝了下去，湯藥的苦味隨著喉嚨一路延伸到了胃部。

一碗湯藥下肚，放下碗，抬頭看了一眼楚芸，楚南猶豫了一會，開口道：「姐姐，我覺得你像是變了一個人。」

楚芸苦澀的笑了笑，只可惜自己的前世沒有領會到其中的道理，沉默無言，心中滿是愧疚，垂下頭，輕輕的將手放上弟弟青紫破皮的臂上。

「從今以後，我會守護著你和娘親的。」面色雖然平靜，可堅韌的語氣中卻隱隱透露著楚芸的決心。

重生的第一日便狀況百出，楚芸深知，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平靜了。

次日清晨，楚芸睜開雙眼就看到了佩蘭眨巴著大眼睛盯著自己：「小姐，你可算是醒了，門口的小廝來報，八王爺邀你午時醉仙樓小聚呢。」

楚芸加緊了速度，一番梳洗之後，穿上了一身素色羅裙，也不刻意粉飾，略施粉黛便傾國傾城。

醉仙樓乃城中達官貴人常聚之所，氣派自然不用多說，一位專人帶著楚芸步入雅閣，她的目光最先放在了墨色衣衫的八王爺身上，遊移到了一旁，方才見軒轅楚睿，楚芸面色不改，心中卻猶如刀割一般疼痛。

三人圍桌而坐，氣氛一片祥和，軒轅楚睿小酌了一杯陳釀，悠悠開口：「既然今日大家有如此雅興，不如一同到野外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