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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關上房門,躡腳走到床邊,側身躺下。動作很輕巧,儘量避免製造出聲響驚動大夥兒。房間內彌漫沖天酒氣,刺激著嗅覺。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打開窗戶,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鼻而來,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不斷深呼吸,試圖讓新鮮空氣沁入心脾。雙肘抵台,雙手捧腮,閉眼享受這一時的安寧。月牙兒半彎,使陳小銳聯想到古時無名氏對上的一句千古名句「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長圓。」人世間不如意事,十之89。不知道嫦娥在廣寒宮裡,是否覺得淒涼、孤獨。嗯,應該舉杯對月慢慢品飲一杯,這樣感覺自己像個雅人。來到桌子前,翻箱倒櫃,想找個杯子盛飲料,始終找不到半個影子。又轉身穿梭於各床第之間,把所有的床頭櫃也搗鼓一番,都沒有氣哼哼的摔門而出,去樓下找旅店老闆。
「呯。」一響亮的聲音伴隨門板閉合而起,待陳小銳快步離開之時,眾人也被摔門聲驚醒。李軍眼還未睜,罵聲卻先出口:「賤人,不知道輕點關門呀?想死了是不是?一連串的叫駡卻無人應話。張峰第一個起身,環顧房間自言自語道:「剛才是哪個出去幹的?石礫、虎砍他們幾人在隔壁睡的,這房間也是五個,少了一個,是誰呢?」看看房間裡床上躺著的另外三個人,只一眼便知道少了陳小銳。「這小傻B真惱人,等他回來一定要教訓他兩下。咦,還有飲料呢。」看到桌子上放著的幾瓶飲料,抄過去拿起一瓶雪碧打開瓶蓋,然後放下,開始找杯子。
李軍看到張峰打開飲料瓶蓋後,在翻抽屜找被子,張口說道:「張哥,麻煩給我倒一杯,謝了。」
張峰頭也不回的答道:「等一下,我在找杯子,沒杯子喝個屁。」翻騰完桌子上所有的抽屜、箱櫃也沒找到一個,張峰氣急敗壞的說道:「這間店連個杯子也不給,真他媽小氣,你看看床頭櫃裡有沒有。」
李軍翻身第一層櫃子,裡面空無一物,接連打開第二層、第三層,還是乾乾淨淨,嘴裡氣呼呼的罵道:「奶奶個熊,比我的褲兜還乾淨。」回頭望了一眼張峰說道:「你去找老闆要幾個一次性杯子,順便給隔壁他們送兩瓶過去。」
「呀喝,為什麼要我去,你自己不能去嗎?懶貨,起床可是能累死你呀?」張峰拿起飲料瓶,沿不沾口,仰頭往嘴裡灌了幾下,收起瓶子,覺得喝的不過癮,又仰頭喝了幾口,然後擰上瓶蓋,扔給李軍。
瓶子砸在李軍的小腹上,痛的他身子在床上左右翻滾。雖然張峰扔的力道不是很大,怎奈那是大瓶裝的,分量足,砸在身上照樣會很疼。李軍一手揉搓小腹,一手拿著瓶子往床板上磕,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就不能小點勁扔,要不扔在床上也行,非要砸我身上你才高興?」
瞧著李軍那疼痛的模樣,張峰歉意的幹呵兩聲,不知道該如何說點什麼才好,站在那一動不動,是的氣氛有些尷尬。就在此時,走廊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吱」的一聲,門被推開,陳小銳手拿一摞一次性紙杯出現在門口,見張峰二人看向自己,隨即明白是自己剛才出去時摔門驚醒了他們,邊走進房間邊點頭歉意的說:「你們被驚醒了,呵呵,實在不好意思,剛剛一時惱火,關門的動靜有點大,打擾你們做美夢了,見諒,見諒。」
嗯~」睡眼惺忪的李森站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手捂嘴打哈欠,蠕動嘴說道:「你們不吵了?我還想接著看戲呢,呵呵」抬腳踩在李軍肚子上晃幾下,然後停下接著說道:「能有多疼呀,打架的時候挨的不比這疼的厲害。看你剛才氣成那樣,至於嗎?」說罷將腳丫子移向李軍鼻前,移動的過程中,大腳趾與第二趾頭拉開空隙,一下夾住李軍的鼻頭,擠的他兩鼻窟窿眼閉合,不能呼吸,伸手指向張峰說道:「你也真是沒事找賤,非得砸他一下,心裡才舒服是不是?你說你可是沒事找事?」李軍並沒有掙脫,只等李森將腳丫子移開。緊等慢等,兩鼻窟窿眼
一直處於被封狀態。想張開嘴換換氣,可是嘴邊有李森的腳底板在一旁「虎視眈眈」,萬一張開嘴後,他讓自己啃「豬蹄」,那可就虧大了,還是動手吧。右手勾起五指,指尖劃破空氣,直撲李森腳踝。
李森感覺腳下的身體在動,未曾瞧見,卻已心知不妙,想抽腳回位。但是,肆虐別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刹那間,腳踝兩側被留下五道月牙印兒,印痕很深,皮膚好像要滲出血來。咬牙倒吸一口冷氣,鼻頭擰巴著享受這被虐的「快感」。不再想著抽回自己的臭腳,而是用力踩向李軍臉部。
「喝,噗。」頓時一股熱乎乎、粘乎乎的感覺從腳底板傳來。
媽的,中招了。李森感受著從腳底傳來的一陣癢感,心裡生出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受。黏乎乎的濃痰還在順著腳底板向下斜流,幾瞬間的錯愕,卻已讓李軍趁機翻身逃至桌子邊,抄起一大瓶百事,打開房門逃之夭夭。此時的李森依舊擺著一隻腳站直,一隻腳抬起的姿勢,身子很不舒服,想把腳放下,可是腳下殘留的濃痰、唾液會更多的抹在床上,想了一下,單腳跳著轉身,一屁股摔在床沿邊。
張峰和陳小銳在一旁像看猴戲一樣,從頭到尾欣賞完兩人的舉動,笑得合不攏嘴,尤其是李軍把痰吐在李森腳上的時候,陳小銳笑得眼角都擠出幾滴淚來。
「你快穿托鞋去衛生間洗洗腳,別弄得一屋子都是痰,搞的別人噁心。你屁股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不覺得難受嗎?快去洗洗,去洗洗。」張峰忍住笑意催促李森說道。
李森將屁股一蹭一蹭的磨移到床尾,穿上拖鞋,起身扭頭欲走之際,見張峰一臉幸災樂禍之相,心裡不由竄騰出一股怒氣,說道:「笑什麼笑,馬上踹你一腳,弄你一身都是痰,看你還敢笑話我?」
張峰聽了之後,嚇得身子連往後退去,生怕李森給自己來一腳,一臉戒備的注意著他的舉動,嘴裡不停催他去衛生間洗腳。
李森將張峰的臉部表情以及身體反應盡收眼底,很是滿意的奪門而去,臨走還不忘給他一個鄙視的手勢。
出於忌憚李森腳底板上那污穢之物的噁心威力,張峰只能無奈地撇嘰撇嘰嘴,扭過頭面對牆壁,往身後擺擺手。
待李森離開房間之後,張峰對陳小銳笑著歎了口氣:「這倆衰貨,一個比一個會噁心人,真他媽什麼招都能使出來,你以後千萬別學的跟他們一樣。」說完隨即走到陳小銳身前,伸手從陳小銳懷裡拿過一個一次性紙杯,將床上的大瓶裝雪碧提起,卻沒有給自己倒著喝,而是拿瓶子敲了敲旁邊床上躺著的朋友。「喂喂,強子,喝不喝飲料?喝的話,我給你倒一杯。」
張峰嘴裡稱呼的那位叫強子的朋友,早在陳小銳摔門的時候就被驚醒,只是身子不太舒服,懶得動彈,一直在那閉目養神。待張峰拿瓶子敲他,翻過身來,眼睛依舊閉著,嚅了嚅嘴回答道:「有飲料誰不喝,趕快給我滿上。」
草遇見強子也不睜眼看自己,把飲料瓶放在他頭部側旁,紙杯杯口對準他的大嘴,用掌一拍,杯身收縮,扣在強子的嘴上,然後手指瓶子說道:「想喝,自己動手倒。」
強子伸手拿開紙杯,起坐在床邊,漠然看了一眼張峰,然後低頭將杯子整理好。一手拿杯子,另一隻手提過飲料瓶,夾在雙腿之間,擰開蓋子,攥住瓶嘴下方,作勢欲要倒飲料。這時,他自己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放下瓶子,然後吸了一口鼻涕吐在杯子裡面,又把杯子揉成團,扔在地板上。
陳小銳無語地看著強子說道:「你這是玩的哪一出?杯子弄好,你倒飲料喝就是了,反正又沒人用過,乾乾淨淨的。弄好你又吐口痰在裡面,真是吃飽了沒事撐的,呵呵。」
強子瞧了瞧被自己揉成團扔在地板上的紙杯,晃點著頭瞥了張峰一眼,最後把目光停留在陳小銳臉上,開口說道:「他手上有愛滋病毒,最好別用他給的東西,我可不想得病。」
陳小銳無奈地搖搖頭,看向張峰,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地對他使了個眼色,眼神裡傳遞的意思再說:看吧,都是你剛才整他玩,他才對你有怨氣的。
張峰似乎讀懂了陳小銳眼神裡對他傳遞過來的含意,眼皮向上聳動,眉毛跟著向上動了一下,一副滿不在的樣子。
陳小銳將手裡的一摞紙杯扔給強子,昂了一下下巴,示意讓他自己倒飲料喝。強子點點頭回應,拿起一個杯子,倒了一本雪碧,仰頭一飲而盡。放下杯子,這才想起來問陳小銳:「你喝不喝?要不要我順手給你倒一杯?」
未及陳小銳開口,張峰搶先說道:「得了吧你,身上盡是梅毒,誰敢喝你倒的飲料。本來自己好好的,誰知道一喝了你倒的飲料,乖乖,中毒了!」說完,張峰伸出右手,豎起食指,手臂抖了起來,然後上下勾動手指,張大眼睛繼續說道:「這玩意以後不能用了怎麼辦?你可能負責得起?」
陳小銳笑吟吟地看著張峰在那搞怪擠兌強子,心裡嘀咕:他倆今晚估計是杠上了,但這是兄弟們之間不傷感情,常常無意間增進彼此之間感情的一種方式。如此一想,也就不出聲緩和他倆之間的小摩擦。
也許是厭煩了,又或是知道對方死纏爛打的勁頭上來了,強子終於妥協,默不吱聲,無聲地向對方傳遞自己希望「停戰」的意圖。
張峰見強子幹坐在床上沉默不語,心裡已然聊解他不想再和自己進行口水戰。原本以為他會和自己對罵上,然而對方卻不加理會,頓時覺得索然無味,也就不再說什麼。
漸漸地,三人都不再出聲,彼此間好像一時找不到共同的語言、話題,於是房間裡的氣氛顯得讓人有些鬱悶。沒了那種毀約、熱鬧的氛圍,三人都感到不舒服,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個個都在那摳摳指甲,撓撓身子來打發時間,以等待李森倆人回來。
等了好一會兒,卻未見到半個人影,三人都變得有些不耐煩。陳小銳首先忍耐不住,走到桌子前拿起撲克在手裡對張峰兩人晃了晃,問道:「咱們去隔壁找他們打打牌、聊聊天,等大家都困了再回來睡覺,怎麼樣?」
強子聽了,以掌擊膝,坐在床上的屁股一馬離開床沿,嘴裡贊同道:「好,這個建議不錯,反正我是睡不著,玩就玩,總比擱這兒乾瞪眼強多了。」
見強子同意自己的建議,陳小銳又轉頭看向張峰。張峰雖未說話,卻也點頭表示自己願意去打牌。
三人來到隔壁房門外,陳小銳敲了幾下門,屋裡隨即傳來李軍的聲音:「誰?」
「是我,小銳。把門打開,我們找人打牌。」
房門緩緩打開之後,首先映眼簾的,便是李軍那張面帶微笑的臉,再往左上方看去,便是其揚起的左臂,以及左手裡拿著的一隻塑膠拖鞋。見是強子三人,沒有李森,李軍小心翼翼的將頭伸出門外,向走廊左右看了看問道:「小銳,李森呢?」陳小銳將李軍往屋裡推去,邊進屋邊說:「不知道,他去衛生間洗腳,洗到現在也沒見他半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