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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那位公子醒了。」一名丫環走進正廳,向蘇夏通報道。
忽然聽見丫環的通報,心下略一痛:相見不如懷念、不如不見吧……
「莊主,公子說他一定要見到你。」小丫環似乎看出來了端倪,又補上了一句。
「嗯,知道了,」蘇夏點了點頭,對正與她一起說話的帳房先生笑笑:「不好意思,我稍後就來。」
來到那間廂房,一路上她都是忐忑不安的,她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或許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了罷。
門是敞開的,她很遠便看到立於屋內的背影:雪白的長袍罩在清峭而挺拔的身軀上,那樣的背影,宛如揮筆劃出,每一筆線條都如此之流暢,濃淡之協調,詳略之勻稱……
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十八歲的少年了,而是如今豐神俊秀的翩翩公子。
「我們莊主已到,」丫環和她一同進來,「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刷——」蘇夏心潮正自氾濫,想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之際,眼前的人驀然轉身,三尺青鋒只一閃而過便指上了她的咽喉。
「說!你是不是閻門的人?」他的眼神直逼著她的眼睛,冷厲得像一把劍,要直穿透別人的心裡。
他果然認不出自己便是當年他曾兩次救過的少女,她項上那一道血痕仍留下淺淺的疤痕,在他的劍尖直指的咽喉附近;她甚至還記得那晚他溫存地為自己包紮好雪白的絲巾,並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而那條冰蠶絲的絲巾,則一直被她珍藏著,儘管上面有一道長長的血痕,但仿佛是為白色作點綴的……此時此刻,也正揣在她懷中,她曾幻想有朝一日她要將絲巾還給他,親口說聲「謝謝」。
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再次見面時,她仍記得他,將他深深烙在心中,可他卻不記得她。話說「女大十八變」,六年,對於一名女子來說,變化一定很大。誰又會想到——如今蘭心蕙質的高貴女子就是當年楚楚可憐卻又堅強任性的少女?
「刷——」立於她身邊的丫環陡然拔劍,這些丫環當然是訓練有素的,平日裡將劍隱於袖中,若主子遇上危險,必當捨命相救,因為她們的主子,根本不會武功。
「哼,兵刃相向,還說你不是!」袁映塵似乎從蘇夏眼中讀出了她想說的,掃了一眼拔劍的侍女,冷冷嘲諷道。
「你的劍再往前送的話,我就真成了‘閻門’的人呢!」蘇夏哪裡知道他在說什麼,她不僅徹底地失望並且有些慍怒,她不是那樣一般的女子,因這一切就只知道哭鬧,她無法忍受這樣不明不白的誤會:他這次的命可是她救的,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也罷,或許這便是天意……」她隨後只聽到這樣的輕歎與那把劍落在地上的聲音同時發出,再者便是一陣清風從自己身邊飄然而過。
蘇夏卻在那一刻迅速出手,探上了準備與她擦肩而過的人的手腕,隨之而來的這一驚便是非同小可——他的脈象當然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可總有些異樣,仔細一想,發現他竟功力盡失!
「你——」蘇夏心中一時間五味陳雜。
袁映塵從她手中抽出手,她只覺得他看她的眼神一直冷透她心底,周圍一切仿佛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她感覺她正站在漩渦的中央。
「大小姐,藥——」門外又走進一個丫環,手裡端著瓷碗,碗中的藥似剛熬好,正冒著熱氣。
原來,蘇夏將那束七星草分了兩次熬,這當然是今天的。
那名丫環不理會這一切,她只需做好她的本分便可以了,這都是蘇夏調教出來的。
蘇夏仿佛在漩渦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迅速冷靜了下來,轉身拿起丫環手中的藥碗,冷冷道:「你覺得是我下毒,是不是?你看好了,這是為你解毒的藥,我的丫環以及隱醉閣的林幽榭都可以作證,我現在就喝給你看,要死,我也陪你!」話音剛落,來不及別人的驚詫。蘇夏便已灌下了整碗藥。
可她沒有想到這藥對於她真的會是毒藥!
藥一入候,她就感覺不太對勁,隨機眼前的一切便恍惚起來,然而,在她再度支撐不住她的身體,閉上雙眼,感覺自己正從半空中下墜時,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了她,她周圍的空氣中滿是杜若、蘅蕪的清香,那個白衣少年又回來了嗎?是不是又回來給她依靠了嗎?
聽到耳邊急急的呼喚:「蘇姑娘——」伴隨著這三個字,她昏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