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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的啊俊,不停地講故事,不停地給眾人倒酒。他把自己從記事開始到本次晚飯前的事一件一件都列出來,一天一天為大夥敘述情節,馮曉樂三人手撐著額頭昏昏欲睡。
兩個多小時,那傢伙終於講累了,眾人忽然有種解脫的感覺。
「我們應該去蹦一下,否則有可能消化不良啊。」小米提議說:「我知道個好地方,帶你們去玩吧。」
啊俊卷著舌頭回道:「對,玩去。我跟你們說,我十五歲的時候啊,有一天呐……」
從十五歲開講,起碼又要一個小時,小雨忙用手捂住啊俊的嘴,馮曉樂在旁喝道:「你不用去了,你已經消化得很好啦。」
啊俊拍打桌子,瘋狂地掙扎。
小米扯住小雨堵嘴的右手,「把他鼻子露出來,臉都憋紫了。」
蔡小雨:「啊?……」
肖俊:「呼呼呼……你太狠了,殺人滅口嗎?」
蔡小雨連聲道歉:「對不起,sorry,不好意思。」
肖俊:「幸虧我命大,我十三歲那年也是…有一天呐……」
馮曉樂起身,帶著哭腔吼道:「動手,憋死他算了。」
蔡小雨抽出酒瓶,遞給啊俊,「潤潤嗓子在說。」
啊俊接過去,仰頭喝幹了剛剛剩下的半瓶芥末味啤酒——
繞過燈彩斑斕的街道,三人跟著小米走上一條防火梯,說得確切點,是馮蔡兩人托著啊俊走上樓梯。
小米似乎對這兒很熟悉,左拐右拐跟幾個人打聲招呼,帶著大夥來到化妝間。
迎面走來一個女孩兒,冰肌玉骨、眉宇間與小米有七分相似,雙眸像盈盈的秋水掃過三個跟班後落在小米身上。
小米好像跟她有很深的仇恨,開口怒斥:「你不在學校,來這兒幹嘛?」
女孩顯然被他嚇到了,雙手擁住小米胳膊,柔聲解釋說:「我…我聽說你總到這兒來,所以一連幾天都在這等你。」
小米瞪著她:「等我幹什麼?回學校好好念你的書。」
女孩眼框微紅,噙著淚水哀求道:「回家吧,你走後爸整天都愁眉苦臉,還暈倒過兩次。」
小米甩開她,不屑地說:「他會擔心我嗎?你好好念你的書,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小米轉身,邀眾人去天臺透氣。
為了減輕負擔馮曉樂和蔡小雨索性拋下啊俊,兩人回身邊走邊猜疑:難到說文才這傢伙結婚了嗎?可那女的還是學生……
疑惑間,女孩在身後一米外喊道:「哥,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是不是要把爸也氣病你才高興?」說完話,索性追了上來。
蔡小雨趴在曉樂耳邊低聲問:「看明白怎麼回事兒了嗎?」
馮曉樂若有所思,「情況很複雜。」
天臺上,清風拂面。
馮曉樂和蔡小雨遠遠地看著扯來扯去、爭吵不休的軒轅氏兄妹。
女孩成篇大論地叨叨說個不停,小米一會兒把臉扭向左邊,女孩繞過去後又把臉扭向右邊。由於距離問題,馮曉樂和蔡小雨聽不清具體情況,但女孩激動的情緒和不時傳來的幾聲怒吼告訴兩人,他們的矛盾很強烈。
終於,小米達到了爆發點,‘啪’輪起巴掌打在女孩的臉上。女孩轉了半圈,摔倒在地,坐在那裡埋頭哭泣。
蔡小雨見況不妙,問馮曉樂:「怎麼辦?」
馮曉樂:「趕緊……拉架吧。」
蔡小雨上前連抱帶托弄走小米。
雖然等到打完才勸架有點不合情理,但是總比在旁看熱鬧強。
女孩蹲在地上無節奏地抽泣,久久不能平息。
馮曉樂在她對面也蹲下來,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但還是試著勸道:「那個誰…那個…嗯……」
女孩聽他說話頓了頓,等了一會兒又沒有下文,於是繼續放聲痛哭。
「差不多了…大姐。」說完這句話,馮曉樂有些後悔,心想自己與小米同歲,居然向他妹妹叫大姐。「那個…貴姓?」
女孩兒悶聲回道:「免貴,軒轅。」
馮曉樂:「真巧,跟你哥同姓哈!」
女孩抬頭,用哭紅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他,然後起身走向圍欄邊眺望著遠方的夜景。
馮曉樂意識到失誤,暗罵自己太笨。望向她背影追問:「那你…怎麼稱呼?」
女孩:「軒轅琪。」
馮曉樂:「我叫馮曉樂。」
名字凝聚在空氣裡,讓馮曉樂十分尷尬。
「你不要怪你哥,他壓力也很大。」曉樂想為小米開脫,但是寂靜延續了尷尬的時限。
半晌後。
軒轅琪停止抽泣,冷冷地回道:「你不懂。」
跟她說話的感覺,好像自己只是靜靜擺在那裡的雕像,等待回音讓馮曉樂思想很疲憊。
軒轅琪歎了口氣,說:「他氣死了我媽。」
馮曉樂:「功力真強。」
軒轅琪加重語氣,低吼道:「我沒有開玩笑,要不是他跟爸做對離家出走,我媽也不會急得一病不起。」
這樣說,她真的很值得同情。剛剛馮曉樂腦中,她高傲冷漠的感覺瞬間破碎,此時在看她就像一隻無助、可憐突破瓶頸後變得堅強的小女孩兒。
馮曉樂知道親人離去那種悲澀的感受,因為它曾經也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母親放手離去時,自己則跌進了失落和孤獨的空間裡。時常在夢裡會見到她,醒來後淚水浸透了枕巾。
她靜靜地眺望遠方的夜景。對面的霓虹燈映著她半張臉,馮曉樂走過去與她並肩站在一起,幽暗的光線下她眼神裡交雜著混亂的思緒。
馮曉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種感覺,我也有過。」
「你也…」軒轅琪側過臉,把表情埋藏在暗影裡,但她的聲音告訴馮曉樂,她驚訝之餘透著淡淡的悲傷。
「我母親在我十五歲的時候過世了,沒考上重點高中,爸和後媽不讓在讀書,就出來打工自己生活。」
軒轅琪語氣慢慢變暖,盯著曉樂柔聲問:「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馮曉樂苦笑一聲,「我的家庭也被分裂,因此感覺你有點親切吧!」
軒轅琪向後輕縷額前亂髮,拂平印在髮絲上的霓虹光線,「我哥聲言要跟我爸斷絕關係,爸也病了,他如果能像你這麼想,該有多好!」
馮曉樂:「你恨他嗎?」
軒轅琪先是咬緊牙喝道:「恨!」稍過平靜後又輕聲歎息說:「也不能怪他,我爸有點獨斷主義,他從小就跟爸對著幹,都五年多了。」
軒轅琪見馮曉樂沉默不語,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特煩。」
馮曉樂:「沒有,你很善良。」這話幾乎對每個認識的女孩兒都用過,但這次說出來卻格外地真誠。
真誠換來的報酬是月光下美人的回眸一笑,軒轅琪盯著馮曉樂的腳尖,微微翹起嘴角。
在這傷感又溫馨的環境裡,馮曉樂欣賞她逆光下的側臉剪影。目光不忍離開片刻,突然發現自己色心再度崛起,暗罵自己:太他媽沒定力啦。
「嗯…軒轅小姐,你可以留下電話給我嗎?」馮曉樂在黑暗中關察她的表情,軒轅琪的驚訝早在預算中,忙解釋說:「我幫著勸勸你哥,有成果…好…好通知你。」
馮曉樂認為這世界上最聰明的兩種動物就是狼和女人,深知不會輕易得手,所以費勁心思想出這樣一個讓她無法拒絕,又可以維持自己正派形象的理由。
軒轅琪接過馮曉樂的手機,記下了他的號碼,轉身走進了樓道。
這什麼意思?隨時傳換嗎?看來自己失敗啦!馮曉樂對她這種舉動百思不得其解。
疑惑持續了很久,手機突然收到陌生人發來的資訊:謝謝你!馮曉樂看著資訊,成就感悠然而生。微微一笑,轉身去尋找另外三個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