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山頂，清風將熱浪隔絕，馮曉樂與她並肩坐在巨岩上。

遠方夜空突然劃過一道火線——

軒轅琪跳起來，驚呼道：「是流星，快許願！」然後閉上雙眼，兩手抱拳，嘴唇微微顫動。吹拂著她的秀髮，半張清秀的臉浸在月光裡。

馮曉樂在旁靜靜地看著她，仿佛世界上美麗的分子都凝聚在此。

軒轅琪許完願發現馮曉樂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臉頰泛起了兩朵經霞，那樣子嬌媚又可愛，「你…你猜我剛剛許的什麼願？」

馮曉樂小聲嘀咕：「迷信的女人。」

軒轅琪嚷道：「對星星許願很准的。」

馮曉樂：「你見過流星雨麼？」

軒轅琪輕咬下唇搖搖頭，很遺憾的樣子——

馮曉樂眺望遠方，歎了口氣說：「我小時候見過獅子座流星雨，萬道火線劃破夜空，在天邊消失殆盡。那時候我許過願，希望期末考試每科都能及格。」

軒轅琪津津有味地欣賞著故事，忙追問結果：「那後來呢？」

馮曉樂無奈道：「後來？後來我老爸看到成績單，狠狠地打了我一頓。」

哈哈哈哈……軒轅琪躺在巨岩上，捧腹大笑。

馮曉樂裝作生氣，質問道：「有什麼好笑的？什麼占星什麼流星根本就不靠譜。」

「肯定是因為你沒在第一時間許願。」軒轅琪極力維護著她的星星理論。她指了指遠方的一堆星說：「那是我的星座，雙魚座。」

馮曉樂說：「什麼呀？根本看不出是條魚。」

軒轅琪在馮曉樂手臂上輕輕地捏了一把，「你是什麼星座？」

馮曉樂：「好像是天蠍座吧。」

軒轅琪指著另一堆星星說：「瞧！你的星座在那邊，是一隻帶毒的蠍子。」

馮曉樂手指彎成鉤，在軒轅琪眼前擺來擺去，「以後在敢掐人，我就蜇你。」

呵呵呵…軒轅琪笑著又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昂頭說：「你蜇啊！你蜇吧！」

「哎呀？你以為我不敢！」馮曉樂捧起她湊過來的臉，吻在她的嘴上。一秒、兩秒、三秒，跟據以往的經驗，馮曉樂斷定這個女人從這時起屬於自己了。

金鉤月高高懸在天邊，月光下馮曉樂和軒轅琪躺在巨岩上。

「你看雙魚座幽暗的光芒多麼迷人。」軒轅琪問：「你說…她高高在上會孤獨麼？」

馮曉樂：「肯定不會！」

「為什麼？」軒轅琪側過身，把手臂墊在臉上，眼神裡充滿期待。

馮曉樂指著象徵自己的星座笑道：「不是還有蠍子陪著她嗎？」

月光下馮曉樂看見她在笑，柔美的月光裡那笑容如此迷人，強烈的佔有欲促使他緊緊地將她擁在懷裡。

「哎？怎麼有妖氣？」馮曉樂盯著她的眼睛，笑道：「你是妖精吧！」

軒轅琪毫不退卻與他對視，「什麼？我像妖精嗎？」

馮曉樂：「沒聽過人魚公主的故事嗎？那個很帥很帥的王子就是這樣抱著她呢。」

軒轅琪看他洋洋得意的樣子，嬌聲笑著問：「切，自戀，那你是什麼王子？」

馮曉樂起身把她壓在下面，很鄭重地宣佈說：「我是打漁的漁夫王子！」

「臭打漁的，你敢欺負公主？」軒轅琪喘著粗氣，嫵媚地橫了他一眼，又轉成擔憂的樣子問：「童話裡，王子背叛了公主，你這個打漁的會嗎？」

馮曉樂想都沒想就答道：「我不會。」

軒轅琪不太敢相信這麼俐落的答案，「你就那麼肯定？」

馮曉樂：「當然，因為我比童話裡的王子有頭腦，幹嘛要離開小魚公主呢？」

軒轅琪像是見到世是最可愛的人，揉夷在他臉上捏來捏去。

馮曉樂頓了頓，繼續說：「拋棄多可惜呀，放鍋裡燉掉也不錯嘛！」

‘啪’軒轅琪的手輕輕拍在他臉上，蹙眉嬌聲罵道：「真沒良心。」

馮曉樂握住她的手，「你不喜歡的話，那就清蒸好了。」

軒轅琪像是真地生氣，把臉扭向側邊，「是不是一定要吃掉我？」

「真的很想吃掉你，」馮曉樂輕拂她鬢角的亂髮，縷至耳後低聲問：「你敢不敢陪我去汽車旅館？」

「我…」軒轅琪臉頰沸起紅霞，猶豫片刻推辭說：「我必需回學校，規定很嚴的。」

「那我送你回去吧。」馮曉樂暗為自己的衝動捶胸悔恨，怕是過快的進度驚嚇到她，氣氛開始變得不大自然。

軒轅琪拉住他的手站起身來，拍打著衣服上的灰塵。

「公主…還會來看星星嗎？」馮曉樂補充說：「您可要多練習一下跳柵欄！」

「那就等放假的時候在看，柵欄那麼高爬過來可費勁呢。」軒轅琪感覺不妥，回頭囑咐說：「你千萬別把我跳柵欄的事給別人說啊！」

馮曉樂想起幫她從校園出來時，校園的柵欄墊在她肚子上，軒轅琪躍過來的兩隻腳騰著空尋找落點，樣子就像老家製作肉乾時曬肉一樣。

嘿嘿嘿……馮曉樂掛著一臉壞笑，「放心吧，我決對不會說出你月光下晾肉的事兒。」

「你還說…不准笑。」撲哧，軒轅琪想自己的冏態也笑了起來，「你要敢跟別人說這事，以後就在也不理你了。」

「是是是…我不會說不去。」

「你發誓。」

「我發誓，在正常狀態下，決不跟任何人提到‘月光下晾肉’這件事兒！嘿嘿嘿…」

「正常狀態？那非正常狀態是什麼呀？」

「嗯…比如說夢話，再比如說醉話！」

「不准你做夢。」

「太狠了吧！」

「不行，那你睡覺的時候就把嘴粘上……」

「……」

兩人拖著被燈光拉長的身影，消失在路燈照不到的墨色裡。夜空中，雙魚座的星交替地閃爍著。

回到宿舍的時候，小米正有味地欣賞啊俊暢談他解決老劉的壯舉。

箱裡播放著《雙截棍》，啊俊在音樂背景下手舞足蹈，「……我上去一個飛腿，哎！正踢中那王八蛋的鼻子，左勾拳再加上個長直拳，血如湧泉呐！……」

蔡小雨在旁配合他，等啊俊說完打戲後，馬上換成悲傷的音樂。啊俊站在老劉的位置，「肖爺，饒了我吧，我錯啦，嗚嗚嗚……」

小米在欣賞他演技之餘，還不斷地用DV拍攝，「來個特寫。」

啊俊面沖鏡頭，抓狂痛哭…哇…嗚嗚……

「你們在演話劇嗎？」馮曉樂蹲在小米身後贊道：「演技還真不錯。」

啊俊神態恢復正常，「我這哭戲怎麼樣？」

馮曉樂不屑，「以後你還會比這哭得慘。」

啊俊顯然沒聽懂，追問道：「這什麼意思？」

「你是說…老劉會讓老闆整他？」小米果然不愧是軒轅家的繼承人，在不完全瞭解老劉的情況下，第一時間明白過來。

馮曉樂歎了口氣，「嗨…是呀！」

眾人沉默，房間裡絲毫沒有剛才歡慶的氣氛。

小米分析說：「如果老闆要炒掉啊俊的話，應該在三天后，也就是發薪水的時候。」

‘嘭’啊俊手拍茶几怒喝道：「有合同在怕什麼？他炒我就得付三倍的工資。」

「那可不一定，」小米裝好DV，點燃煙猛吸了一口，「如果，先以你打架鬧事為名，加給你處分在開除的話，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炒掉你。而且被毆打人的醫藥費也要從你本月的薪水裡扣除，按老劉和老闆的度量，很可能這個月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太狠了吧，他媽的。」啊俊雖然心中不服，但面對老闆也是無力還擊。

馮曉樂擁著他肩頭，「你聽哥們兒的，請兩天長假找工作，到時候提前一天你炒他。」

啊俊點頭，「好，就是感覺憋屈。」

小雨也上前勸他說：「君子報仇，你先憋屈著，找到更好的工作想辦法搶了他的女朋友不就完了嗎？」

呵呵呵…馮曉樂笑道：「你這也他媽算君子！」

啊俊：「那有什麼！以毒攻毒！真逼急了我，到時候我連他媽一塊搶。」

撲哧…嘿嘿嘿…眾人被啊俊這番激昂的宣言逗得大笑不止。

猜想得不錯，第二天老闆看到啊俊，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走近時還隱隱地聽到咬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