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沒想到你這麼好騙

　　「那個……」王大夫糾結一番，終是開了口：「敢問林姑娘方才那法子有何技巧之處沒？在下並不是想偷學技藝，只是往日遇到這種情況，在下不論是拍背，還是探喉，結果都是無效的。」

　　「王大夫既知道，為何先前卻說查不出祖母有何異常？」林栩栩警惕起來。

　　「這個……老夫人身份尊貴，在下能近身觀察就已是破例了，因此……」王大夫有些沮喪，也有些不甘。

　　望聞問切，醫之綱領。

　　可男女有別，身份有別，他也是有心無力。

　　林栩栩了然，有些抱歉地對著王大夫福了福身，道：「方才想事情，忘記了，此法，名叫海姆立克，我這就就叫個人演示給你看細節。」

　　「林姑娘大義。」王大夫顯然沒想到林栩栩這般大度。

　　這可是個能救命的好法子！

　　王大夫後退一步，彎下身子，微微向前，彎雙臂抬起雙手在前面作揖道：「多謝林姑娘。」

　　林栩栩喚了女婢，一番講解，還說明了幼童適用的另一種法子。

　　林悅容捏著帕子，酸不拉幾的在不遠處說道：「爹，您瞧，她從前哪裡會這些，女兒想，今日那法師，怕是不行啊。」

　　「那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找到哪個比他厲害的。」林逸陽甩了甩手，負氣道。

　　「爹爹這是在對女兒發火？法師是您請的，庸醫也是您請的。」林悅容轉了轉身，埋怨起來。

　　「那不是你唆使我去請的法師麼？平日你就不愛去老太太那裡，今日你更是站的遠遠的，如今好了吧，人家祖孫倆都手拉手了，我看你這個蠢東西，日後能嫁給什麼人家去！」林逸陽戳了戳林悅容的腦門，被氣的不輕。

　　「難道不是爹爹嫌棄祖母的穢物，才讓祖母傷心的麼？」林悅容一向被寵慣了，火氣上來，這話也就脫口而出。

　　「混帳東西！平日真是白疼你了，好啊，我比不上大哥，你比不上大哥的女兒，咱們活該一輩子活在他們父女的陰影下！」林悅容的話深深刺痛了林逸陽，他竟也不罵了，難受無比地拂袖走了。

　　林悅容看著她爹失魂落魄的模樣，鼓著腮幫子：「爹爹比不上大伯，何必將女兒也拉下水，除了嫡女身份，她林栩栩什麼時候比的過我！」

　　「好妹妹，叔叔都是為你好呢，你怎麼能惹他生氣呢。」父女倆互相埋怨，互相指責，林栩栩看在眼裡，心中十分舒坦。

　　「你，誰許你偷聽我們講話的！」

　　「明明是你們講話太大聲，好了，說正事吧，我那冰糖雪梨中並未放糯米，可祖母吐出的東西裡卻混雜著糯米，你說這是為什麼？」林栩栩雙手環抱，打量著頭腦簡單的林悅容。

　　「也許是你自己忘了也不一定，祖母雖沒事了，但你也是差點害死祖母，讓她吃了大苦，你這個不孝的罪人！」林悅容輕哼一聲，惋惜沒人能懲罰林栩栩一通。

　　「可我沒有放啊。」林栩栩靠近些許，緩緩說道。

　　林悅容「嘶」了一聲，斜眼道：「嘿，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害祖母，來陷害你？！」

　　「沒有，妹妹你雖然任性愚鈍，但這種事，目前的你還是不敢做的，所以我和祖母都沒有提，那碗冰糖雪梨糕是你奶媽送去的。」

　　「什麼，我奶媽？」林悅容吃了一驚，這事她是不知道的，難，難道是她小娘？

　　林悅容不僅後怕起來：「你，你是不是傻，我奶媽若是下手，那豈非是告訴全世界，這事兒是我和小我娘安排的？」

　　林栩栩緩緩點頭：「你說的不錯，怕是別人為了一箭雙雕，畢竟你和我可是林家唯一的孫輩。」

　　林栩栩暫時確定，林悅容沒有撒謊，除非她演技過人。

　　林悅容拍了拍手，罵道：「一定是俞小娘那個小賤人做的，我這就去找我娘！」

　　「妹妹且慢，經手的人畢竟是你的奶媽，我覺得，咱們還是先去廚房，尋些確鑿的證據才是。」林栩栩上前一步，拉住林悅容的手，好聲好氣地提議道。

　　林悅容甩開她的手，但也覺得林栩栩說的不錯，為了自己和她小娘的清白，就暫且和林栩栩站在了一條船上好了。

　　廚房晚上只有一個人當值。

　　林栩栩揮了揮手，還沒開口，林悅容就擺足了嫡女架子，讓下人出去，沒她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這廚房能搜到什麼？」林悅容站在廚房門口，用帕子掩著鼻子，這才反應過來。

　　「能搜到的可多了啊。」林栩栩俏皮一笑，對著林悅容的傷口，一腳將她往屋裡踹了進去，再撿起柴垛上的麻繩麻利地將人捆了起來。

　　「來人啊！」林悅容面露驚恐，心知上當，使勁掙著。

　　林栩栩拿著擦灶台的抹布，毫不留情地塞進林悅容的嘴中，面露無辜：「人本來是有的，但你方才自己遣走了，哎，早知道你這麼好騙，我帶你來這兒幹嘛。」

　　「嗚嗚嗚。」林悅容被塞著又油又臭的抹布，陣陣幹嘔著，只能瞪著眼睛訴說著自己的怨恨。

　　林栩栩收拾起了笑容，不嫌麻煩的從外面打了一桶井水提了進來，她是個不願意招惹別人的人，但也不是個任人被欺負的。

　　林悅容那一盆冷水可沒少讓她吃苦頭，臉上那一鞭子更是和她脫不了干係。

　　「呐，這個就叫以暴制暴。」林栩栩舀了一瓢水，從林悅容的頭頂緩緩倒下。

　　林悅容被水驚的直打抖，叫又叫不出，只能縮在地上流著淚哀求。

　　林栩栩學著莊稼人澆水的樣子，圍著林悅容足足撒了兩桶水方才甘休，事後又非常好心的生了火，讓林悅容取暖。

　　「你看，姐姐還是大度的，貼心的，讓你啊，別凍感冒了。」林栩栩往灶台里加著火棍，回想著自己小時候在鄉下幫人生火的情形。

　　林悅容凍得渾身發抖，可還沒暖幾秒，就覺得渾身發癢了起來，而且是又癢又痛，她左右蠕動著，難受的要命。

　　她往後退著要走，可林栩栩哪裡肯，膝蓋抵著她的背心解釋道：「別擔心，就是血液迴圈加快，有些癢而已。」

　　「林栩栩，今日之仇，我若不報，就叫我不得好死！」林悅容終於吐出抹布，嘶啞著叫喚。

　　林栩栩拿出一截燒了一半的火棍，湊在林悅容得面前：「說說，你怎麼報？」

　　「你，」林悅容嚇得直咬住了舌頭，往邊上一步步閃躲著，頓時沒了氣勢，「你別亂來，我出事了，對你也是沒好處的。」

　　「嗯，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出事了，對你會有什麼好處？說，祖母的事你知不知情？」

　　「不知道，你先前不都相信我了麼！」林悅容閉眼流淚，瘋狂搖頭，

　　她是不喜歡林栩栩，也不喜歡老太太，可晚間她小娘才說，等她爹中榜，就讓老太太出面尋個好官職，休了儲婉秀，她娘抬正妻，她也就是嫡女。

　　她們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去害老太太。

　　林栩栩打了個哈欠，給林悅容松了綁，警告道：「今日的事你若說出去了，我也就將奶媽的事說出去，千萬別動小心思，府上眾多姨娘，可就你娘受寵呢。」

　　林悅容語塞，儲婉秀可一直想找麻煩剷除她們母女，到時候一定會推波助瀾，她只好乖巧點頭。

　　半個時辰後。

　　林悅容撐了一肚子的糯米，渾身狼狽地回了自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