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解救

　　林逸陽心中一松，連道兩個「好。」

　　林悅容心生疑惑，現下，林栩栩這麼快換了性子，她知道，林栩栩八成又在做戲了，急忙開口道：「爹，大師分明什麼都還沒做，我們可別被騙了才是。」

　　「騙什麼？你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奇怪，是你找的法師，怎麼現在又不相信法師的能力？」

　　「或是，你家老夫人的事，另有隱情？你怕我去瞧出名堂，甚至，你要拖延時間，到時候死無對證，將一切誣陷在這個林栩栩身上？」林栩栩歪頭疑惑。

　　「我，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今日可連祖母院兒都沒去過。」林悅容剁了跺腳。

　　「你的行為很可疑啊。」林栩栩駝著背拉長尾音。

　　「我，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那可是我的祖母！」

　　「那也是林栩栩的祖母！你們憑什麼認為林栩栩會加害自己的祖母？哦，對，你們說了，她是被我附身了，那我也不明白了，我是閑著沒事做了，費勁巴拉的去謀害個老太太？」

　　林栩栩一番話，讓院裡的人都開始沉思了。

　　是的，不管是哪個，都是沒有理由去害老太太的，也許，今日的事，根本就是個意外也不一定。

　　「那你如何解釋，祖母的情況，連燕京最好的大夫都看不出緣由？！」林悅容什麼也聽不進去，她的腦中只有一件事——林栩栩害了自家祖母，她馬上就會去坐穿牢底，世子妃的位置就會空出來！

　　「那還愣在這兒幹嘛？萬一耽誤時間，你們每個人都逃脫不了干係，不是麼？」林栩栩一邊說話，一邊看向那法師。

　　法師的心陡然空了一拍，從來沒有人膽敢懷疑神明！

　　而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娃娃，卻是洞悉了這一切。

　　她反用這種手段來為自己解除困境。

　　法師沒有被冒犯到的感覺，也沒有被挑釁的感覺，反而是生出幾分趣味。

　　這，確實很少見。

　　「她說的不錯，現在就去老夫人那邊吧。」法師開口，誰也不敢質疑，非常迅速的帶著林栩栩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倚香苑。

　　林栩栩去的時候，老太太病情加深，很是痛苦的躺在床上。

　　「什麼情況。」林栩栩進屋，一邊快步走，一邊詢問大夫。

　　她神情嚴肅，腳下生風，大夫也就沒有考慮：「老夫人，似是被什麼掐住了，難以呼吸，脈象正常，無中毒痕跡。」

　　說話間，林栩栩已來到老太太的身邊，老太太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灰白。

　　林栩栩聽了大夫的話，探查一番，就喚了素秋幫忙：「素秋嬤嬤，麻煩幫我把祖母抱起來。」

　　「啊？」素秋擔心老太太，但她完全不懂林栩栩是什麼意思，直到林栩栩再催了一聲，她才趕忙去幫忙。

　　林栩栩從後抱著老太太，勒住她的腹部壓迫。

　　屋裡人完全不知道林栩栩在做什麼，眼前的景象簡直是聞所未聞。

　　「林栩栩，你在做什麼，你是要害死祖母麼？！」林悅容呵斥道。

　　「閉嘴！」林栩栩手下不停，一聲呵斥，銳利的眼神讓林悅容不禁嚇得一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老太太這是被噎住了，她再晚來一會兒，老太太怕是就窒息死了。

　　「來人啊，將林栩栩拉開，拉開！」林逸陽反應過來，急忙喊人。

　　林栩栩沒抬眼，再次用力一頂，與此同時，老太太作嘔，吐出一團東西，仰著頭，貪婪地呼吸了起來。

　　素秋面色一喜，揮手讓那幾個捉拿林栩栩的下人退開：「老夫人，您覺得怎麼樣了？」

　　老太太年紀大了，眼下雖然緩過來了，但也是渾身無力，虛弱不堪。

　　「娘啊。」林逸陽呼喊一聲，過來想跪下，又嫌棄地上有老太太嘔吐的東西。

　　下人還是比較有眼力見的，迅速將穢物收拾好了，林逸陽這才緩緩跪下：「娘，您感覺怎麼樣？」

　　老太太出身好，林逸陽的爹過世後，她本是可以回家的，但她舍不下夫妻情份，便一直守在林家。

　　林逸陽一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二又毫無長處，妻妾成群，自林逸塵死後，她對這個家裡的人，也就更加淡漠了些。

　　不過，她畢竟一手帶大林逸陽，林逸陽方才那遲疑的嫌棄，讓她多少有些傷心。

　　她閉上眼，緩道：「栩栩做的可口，吃的也就快了些，現下已不礙事了，勞你們擔心了。」

　　「娘這話說的，關心您不是兒子應該的麼？」林逸陽不在乎老太太的態度。

　　他只要老太太好生活著，別人知道，他如何孝順就行。

　　且老太太出身高貴，不管是往後他踏入仕途還是女兒的婚事，都會走的平穩些。

　　老太太不說話，林逸陽便起了身，吩咐大夫再仔細瞧瞧。

　　老太太這時方才睜眼，側頭看著林栩栩臉上的傷痕，頗為感動：「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已經無礙了，你們都回去吧。」

　　「那我們就不打擾娘您休息了。」林逸陽招了招手，示意林栩栩從老太太的榻上下來。

　　林栩栩沒理他，握著老太太的手，開懷道：「祖母您沒事兒就太好了。」

　　「疼麼？」老太太回握住林栩栩的手，沒有了從前的冷若冰霜。

　　林栩栩笑著搖搖頭，有些撒嬌地說道：「不疼，栩栩皮糙肉厚，不礙事的。」

　　「瞎說，怎麼會不疼。」老太太閃過一抹哀傷，這個「疼」包含了太多。

　　「真的不疼，栩栩先回去，您好生休息。」林栩栩救人是本能，並不是為了邀功，也就不願耽擱老太太休息，主動要走。

　　「好，明兒個那冰糖雪梨還得繼續做。」

　　林栩栩緩緩點頭。

　　老太太吐出的東西，有梨沫和糯米。

　　糯米本就噎人，上了年紀的人，消化不好，本應少吃，尤其是老太太這樣的，常年咽喉有痰，更是不能吃的。

　　可老太太隻字不提，只說吃的快了些，與旁人無關，還讓自己明日繼續做來。

　　這不就是告訴自己，她是相信自己的，可她這樣，不也是在維護陷害她的人麼？

　　這東西是半道上被林悅容的奶媽代勞送到這兒來的！

　　她在維護林悅容？

　　轉念，林栩栩也就想通了，雖來往不多，但林悅容到底是她的親孫女。

　　林栩栩歎了口氣，作別了倚香院。

　　這事，老太太算了，但她不能算。

　　否則自己不就會接二連三的遇到這樣的事麼？

　　「林姑娘請留步。」先前為老太太整治的王大夫挎著藥箱，緊跟著追了上來。

　　王大夫五十余歲，留著兩撇山羊胡，身上有股中藥味，他叫住了林栩栩，但走過來，卻又是一副難以開口的模樣。

　　「王大夫有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