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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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謠言遊戲,眼淚

接下來的幾天裡,左依一直待在沙漠之國的花園的小亭之中。這個地方是小的時候她和諾最常來玩的地方,沙漠之國雖然地處荒涼但是國都也是建在綠洲之中花草也並不少。

時間久這樣不知多久,院外傳來了些許嘈雜之聲。閉上眼睛的時候左依似乎也聽見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聲音。

抬頭的時候才發現,原先細小的月季花苞不知道何時綻開了紅紅黃黃地在亭子旁邊開了一片。但仔細看過來,花朵卻要是比以前小了許多的樣子,顯得更像是野地裡的月季那般。

由花及人,左依這次發現原先的那個老花匠一直沒在。那個老花匠很老了,也許是回家了,也許也可能是死了。

小的時候,左依和諾每天都會來這裡找那個老花匠玩,聽他講如何養花、花的傳說還有一些老人年輕時的趣事。而現在,這個園子已經明顯比以前冷淡多了,只是月季花依舊紅紅黃黃地開的滿園都是,只是那也開出來的花比以前小了好多。

在左依離開的那些日子裡,這個國家變了好多。對左依來說已經變得很是陌生了。

···········

「公主殿下是在裡面嗎?我有事找她!」依舊是哪個並不招人喜歡的聲音。

「少王爺,公主說了。她在花園裡的時候誰也不見!」門外的侍女攔截著。

「你,過來。」左依隨手招來一個侍女。

「公主。」侍女應著。

「你去看看,門口那個人如果是柯瑞那個傢伙的話就放他進來吧。我也覺得是該和他說些什麼的時候了。」

「是,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你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談呢?」說罷,柯瑞就坐在了左依的旁邊。

「從你坐的那個位子上起來。」

「恩?」顯然,一下子柯瑞沒有反應過來左依的話,但是那種毫不客氣的語氣卻是不用去慢慢理解的。

「我有允許過你坐下麼?而且還是坐在離我這麼近的地方?」左依問。

「我,我還以為······」

「你以為?我說過的,你並沒有資格在本公主面前稱自己為我。就算你是少王爺,就算你以後還會成為這個國家的君王,就算在此同時你還長我三歲。但是,在你還沒有成為這個國家的君王以前,你還是再仔細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再想想自己是否有資格在我面前沒大沒小的說話。」

「公主殿下,在殿下心目中臣下就是那樣的差嗎?」柯瑞用著敬語聲音明顯變得低沉起來。

「恩?」這個男人突然的一問讓左依措手不及,「你來找我是說你有什麼事情本公主才放你進來的,有事快說吧。」

「其實也沒有什麼,是陛下和家父讓臣下來挽留公主殿下的。」

「是‘挽留’嗎?」左依問,「什麼意思?」

「陛下和家父的意思是,雖說臣下身上也流有皇族的血液,但是要繼承王位,這個血統還是再加上公主殿下的血統比較合適。所以······」柯瑞沒有再說下去。

「哼。」

「陛下和家父打算聯姻」柯瑞說。

「是嗎?」可笑,誰會和你聯姻?左依在心裡暗暗地說,果然是這樣子。確實,左依一點都不感到驚訝,早在前幾日與柯瑞在側殿相見的時候這一切就定下來了吧?細想起來,原本那日叫自己到測殿去,也僅僅就是想和左依說聯姻的事情吧?只是,還未等話出口,左依就自己說了出來,而且甩身而去了。

現在想起來,還好那日就走了。

可是,還是應該要想到的。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無論是留在這裡還是回到那個宮殿離去都是十分麻煩的事情。

而現在,這裡已經開始對她的糾纏了。

「不可能的。」左依想到這裡笑了,想到事情會變得很麻煩左依就覺得以後的發展一定會很好玩,而且左依她也已經很久沒有再遇到麻煩事情了,這讓已經習慣于左依的冷漠的侍女們不由得覺得恐怖起來,幾個以前就一直待在左依身邊的侍女們默默地歎了口氣。

柯瑞少王爺?左依笑著想著,確實,左依無法阻止柯瑞繼承王位。但是,左依可以阻止父皇和王爺兩個人聯姻而把自己送給這個人。

為什麼這麼討厭柯瑞?為什麼非要如此?為什麼一定要回去那個其實左依自己也不想去的地方?就如前些日子和父皇吵架時一樣的,也許就是僅僅的一時情緒不滿或者心血來潮。這段日子好亂,這裡變得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家了。

瘋狂了幾日的左依終於安靜了下來。

「送客吧。」左依吩咐侍女說。

也沒有什麼好再說下去了的事情了,這個以前被成為家的地方一下子變得太多了。陌生了。

左依自己也隨著不斷變化的是而改變的太多了。

「叭。」

又是一隻鏤空玉杯被打碎了,左依突然覺得很是心疼。畢竟她的父皇是在她的房間裡又一次打碎了她以前用了許多年的東西。

這種情況從早上就開始了。早上的時候,左依的父皇從大臣那裡聽來一條消息;民間有人散佈謠言,已經做了附屬國的沙漠之國打算和鄰國結盟,起兵謀反。而證據恰恰就是左依公主遲遲不凡,而且似乎打算要和王府的小王爺柯瑞結親。然後柯瑞小王爺就會代替剛剛去世的諾王子接替王位。

言語傳播的速度不亞於任何一匹馬匹,更何況這謠言是經過別有用心者精心編排過的,一字一句都有板有眼,普通百姓根本難辨真假。

同時,在沸沸揚揚的傳了一陣後,這個謠言有多了一些別的有趣的版本。

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左依覺得很值得。

要鬧,就必須本著唯恐天下不亂的覺悟。要鬧,就必須要鬧得天翻地覆,雞犬升天。

而後,當左依房間裡最後一隻可以用來砸的紫砂茶壺在一聲哀叫中喪生後。左依的父皇終於開始向左依興師問罪了。

理由其實是很簡單的,這樣無聊的事情除了左依就沒有人回去做了。

「你給我說清楚,左依!」

「恩?說什麼?」

「那個謠言!說!是不是你給傳出去的!」

「謠言嗎?是什麼?沒有聽說過。」

「哼!你覺得你這樣說有人相信嗎!左依你給我聽著,再有下一次你試試看!」

「試試就試試!誰······」左依正要反駁。

「你!」

「依兒!」母后大聲呵斥著。

「母后?」

「依兒,不許你這個樣子和你父皇說話!」

「母后!」左依大聲抗議著。可是自己也確實不該,確實沒有反抗的理由。

「王爺和瑞兒都在這裡。依兒,你不要太不懂事了!」

瑞兒?左依回頭看了看一直坐在角落裡沒有吭聲的柯瑞,有不屑一顧地回頭「哼」了一聲。

左依的母后輕輕歎了口氣,似乎無可奈何。

「聽話。不要再鬧了依兒。諾兒走了,誰心裡都不好受啊!也正是應為這樣你和瑞兒才更要好好相處。瑞兒也是王族的血脈,你們······」

「不要!」左依的眼睛又開始變得酸澀起來。是啊,諾兒走了。幾日來,左依一直在這個越呆越是覺得陌生的地方離尋找著那個叫諾德孩子曾經存在過的痕跡,滿懷希望地等待著諾從哪一個他們以前常常一同呆著的的地方裡突然跳出來叫她姐姐。即使左依清楚地記得諾的巨大的白色的葬禮,清楚地記得自己是親眼看著那個諾安詳地躺著的白色大理石石棺一點點地沉入地底,一點點地被泥土結實封印。

只是她依舊固執地認為諾還在,那個孩子只不過是想藏起來看她這個姐姐著急。到吃飯的時間一定會回家。

就算這樣想的時候,左依自己也十分清楚地知道諾是從來不會讓自己著急的。

左依著急的時候諾會更加的著急,左依傷心地時候諾也會更加的傷心。

就算可以如此清楚的知道一切,左依還是如此固執地想讓諾回來,固執地覺得諾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哪裡都沒有去。

「不要!」左依發現自己的聲音也漸漸開始變得嘶啞起來了。

「依兒!」

「我說了,我不要!」左依的語氣還是那般的生硬。

「哼!」左依的父皇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大家也都跟著他魚貫而出。

「何必如此呢?殿下。」柯瑞走到左依身邊的時候輕聲問著左依。

何必呢?左依抬頭向著柯瑞淡淡一笑,和前些日子在花園裡的笑顏完全不同。上一次的左依是嘲笑著柯瑞的公主,而這一次僅僅是一個在舔拭著自己身上傷口的女孩。

計畫是憑空擬成的,只有一個模糊的過程而並沒有結果。左依並沒有考慮到這樣的結果。或者說,左依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結果。

自己的計畫達成的同時,消失掉的是自己最不願意醒來的夢,最沉迷的夢。

何必呢?哪一個對自己來說才是最需要的結果呢?

「對不起。」柯瑞低頭走了出去,僅僅留下一句抱歉的話語和一個人在心裡流著眼淚的左依。柯瑞其實什麼也沒有做錯。

這一次,有是紅了眼睛。

這一次,卻沒有留下一滴眼淚。

這一次,卻是要比以前的哪一次痛哭都還要累。

心裡,什麼東西無聲無息地碎了,留下了一片的空白。

諾。

···············

房屋外的陽光強烈刺痛了柯瑞的眼睛,當眼睛不再流淚完全適應了這光芒時柯瑞抬頭看了看天空。

天,很藍。

那種藍,很乾淨。

依舊獨自留在屋子裡的那位公主剛才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了,在她對著自己笑的的時候眼睛也已經紅了。

只是,她沒有哭。

只是,她也一直在笑。

無論那種笑,笑的是多麼的苦澀,多麼的冷漠。

藍色的白色不同,她把原本的什麼東西輕輕地覆蓋住了,只留下一片乾淨的藍。

藍色,另人心疼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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