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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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幸福之旅,開始

接下來的幾天,無論是對羅斐、羅裴這兩個羅家的兄弟還是左依、雪香這兩個姐妹來說,都是一個十分漫長的存在。

在等待的這些日子裡,幾個人又都分別養成裡各自新的習慣:左依開始會每天帶上自己那個木雕的錦盒跑到和羅斐相遇的那個湖邊小亭裡,撫摸著錦盒裡面還粘著幾片花瓣的絨布發呆;羅斐會每天守在窗邊,看著窗邊那一片將幹未幹的白色花瓣發呆,那一片白色的花瓣原本就是十分單薄的存在,被自己搶先用水泡開再曬開之後似乎變得更加的單薄起來了;雪香開始學著羅斐的習慣望著天空中悠閒自在的雲朵發呆,那些雲朵一片片飄過,隨著風卷起、舒展、再卷起,不住地重複;羅裴也一改往日裡流雲一般悠閒自在地狀態,從羅斐那裡接過了兩人的日常工作,並開始日夜幹活,桌子上來不及處理的檔越積越多,幾天下來羅裴也對羅斐的勞碌有了深切的感受。

四個人都對羅斐和左依可以再度相會的日子充滿了期待,期待著兩人的相聚可以使得四個人都少受一些等待的煎熬。

於是,五天過後。雪香逼著左依換上了一套淡藍色底布配著白色碎花的長衫,說是要帶著左依去見一見這些東西的主人。

於是,五天過後。羅斐將自己窗臺上的那一片終於曬乾了的白色花瓣重新掃進了一條白色的手帕裡並仔細包好,打算去還給左依。

於是,五天過後。羅裴使勁壓了壓自己兩邊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扔下了桌子上成堆的檔獨自一人向著那個湖邊的小亭附近走去。

於是,五天前的相遇又再一次上演。和五天前不同的地方時,雪香站在了左依和羅斐之間,而假山後面只留下了一個口口聲聲說過自己絕對不會也沒有興趣去偷看的王子。

坐在湖邊小亭了等待著來人的時候左依的心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發的緊張起來。她隱隱地覺得自己知道那個人是誰,除了羅斐不會有人會對自己這樣的關心了,但是左依卻也並不知道為什麼羅斐會對待自己這般的好。說道羅斐,上一次的時候左依沒有告訴羅斐自己不肯扔掉那一隻碎掉的鐲子的意義,是應為左依不想被羅斐看不起。她把這個鐲子一直保留著,說到底也只不過是自己的一份執念罷了,事實也確實是這樣的啊。左依問自己:為什麼要一直留著這個鐲子?不就是因為它是在自己生病之前碎裂的嗎?為什麼一直那麼固執地認為一定就是它救了自己一命呢?難道是因為這是小時候聽那個沙漠之國裡的老花匠對自己和諾說過的故事嗎?還是是因為諾的死呢?說到小時候的事情,似乎這個鐲子從小就一直戴著了,是什麼時候戴上它的呢?想不起來,左依皺了皺眉頭,似乎是一個小男孩買給她的禮物呐,那是誰呢?是諾嗎?又好像不是諾,左依依稀的記得諾看到這個鐲子的時候對自己說過了什麼,依舊在左依腦海中的那個年幼時的諾的嘴巴一張一合,左依想聽清楚諾在說些什麼,卻怎麼也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啊諾!你在說些什麼?我可是一點也聽不到啊!

諾!

「左依姐姐?」看著自己的羅斐哥哥久久不來,左依姐姐被獨自扔在這初春時節還略帶些寒冷的微風裡,表情越發的捉摸不透,不由地暗暗擔心了起來,關切地詢問著左依,「你冷麼?左依姐姐,要不我們不等他了,先回去吧。」

「恩?有一點呢,不過沒有關係的雪香。」左依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一套淡藍色底布配著白色碎花的長衫,向著雪香笑了笑說,「也許這件衣服的主人,在路上碰見了什麼比較麻煩的事情吧?我們還是再在這裡等等他好了。雪香你要是覺得冷的話自己先回去那幾件衣服吧,不用管我的。」

「啊吖!我可是擔心左依姐姐你呢!我沒有事情的,左依姐姐你倒是不用提雪香我擔心的哦。」聽到左依這樣說了,雪香也稍稍安下了心來,「那麼我們也不要照樣子白坐著等啊!這樣子好無聊呢!我們說些什麼好了,左依姐姐。」

「好啊,雪香你想說些什麼?」

「恩。」雪香裝作是漫不經心地問,「左依姐姐,你這個寶貝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寶貝啊?看你每天都帶著它,寸步不離的。」

左依微微笑了一下,到了一句,「寸步不離?有嗎?這裡面也沒有什麼東西的。」就緩緩地打開了錦盒,露出裡面那一隻碎了的白玉鐲子給雪香看。

「是已經碎了的白玉鐲子啊,是很重要的東西嗎?」雪香問。

「恩,也許確實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吧?碎了很久也捨不得扔掉它,想了很久也記不起來是誰給我的這個鐲子。而且,總覺得是它救了我一命呢。」左依又向著雪香微微一笑,真是的,有事隨隨便便就脫口而出了呢。這種憑空的猜測,「會不會覺得我很傻呢?傻到了居然會以為一隻鐲子會救人的性命。」

「不會的左依姐姐。」雪香趕忙回答道,「雖然我一下子覺得有一些不可思議,這個鐲子。不過既然左依姐姐你是這樣說的那就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一定是這個樣子的啦!我相信左依姐姐你的話嘛。」

玉鐲子嗎?靠著假山站著的羅裴在心裡問,說到玉鐲子自己就又想起來那個小女孩了啊。一直哭哭啼啼的,只不過是迷了路而已卻一直在哭,直到自己給她買了那個玉鐲子以後才漸漸安靜下來。羅裴望瞭望天,再過幾天又該去虹之國的山裡帶上一陣子了吧?真是一個充滿了回憶的地方啊,無論是好的回憶還是壞的回憶。玉鐲子嗎?真是的,女孩怎麼都會喜歡這種很輕易就會碎掉的東西啊?還能再遇見那個迷路了的孩子嗎?就算能遇見她也長大了吧?還認得出來嗎?

「抱歉,抱歉啊。」羅斐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向左依和雪香說,「讓你們等了很久了嗎?真是十分的抱歉,在來這裡的路上收到了一些十分緊急的麻煩事情需要回去處理。本來該是我先來這邊等你們的,卻反過來讓你們等了我怎麼長的時間。」

左依順著羅斐的目光看去,看到的確實雪香摻雜著些許失望和憤怒的臉。左依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了。果然是這樣的啊,自己一點也不吃驚呢。果然是這樣的呐,為什麼自己不會吃驚呢?是因為這恰恰也是自己的一個期盼嗎?也是自己的一份希望嗎?並不吃驚,可是也並不平靜。

看左依並不搭理自己,羅斐暗暗擔心是不是左依還在為之前自己的遲到而生氣。直到看見雪香向自己擠眉弄眼地提醒自己左依受傷捧著的那個木雕錦盒時才恍然大悟,急忙從懷中取出左依的手帕和花瓣還給了左依。

「謝謝你。」接過從羅斐那裡遞過來的手帕和花瓣時,左依向羅斐這樣說,卻又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表達清楚自己所要表達的意思,於是又接著說,「恩,謝謝你送我的這些東西。還有,也要謝謝你幫我重新洗曬這些花瓣。」

「不,沒有什麼的。」羅斐說,「那些花瓣原本就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變髒的,把它們洗曬乾淨也是我應該去做的。反倒是那些花瓣像這樣反復的折騰少了不少,雖然說是一些花瓣,但總歸是你心愛的東西我該向你道歉才對。關於送你的那些衣服飾物,也該去謝謝雪香才對。我原本就不會挑選什麼東西,更何況也不知道你喜歡些什麼。所以那些東西都是雪香她幫你挑的,只要你喜歡就好了。」說道這裡,羅斐看到左依臉上漸濃的笑意,迷惑地問,「怎麼了?我有說錯什麼嗎?」

「您,非要把全部值得別人感謝您的地方全部推開嗎?羅斐殿下?」左依笑著回應著,聽到這裡雪香也笑了起來。羅裴則搖了搖頭,在假山後默默歎息。

「好了,好了。」雪香向左依說,「羅斐哥哥不會說話呢!左依姐姐你就不要再欺負他了。我不在這裡呆著了,怪涼的。我回去拿衣服,然後再去讓廚房做些好吃的點心和茶水送過來。你們兩個就在這裡慢慢坐著吧!我走了。」說罷,就一路笑著向著左依的住處跑去了。當雪香跑過羅裴藏身的假山後面,看見假山的另一面飄出一片絲織的綢布時,笑得更厲害了。這個羅裴哥哥,明明自己是弟弟卻總是把羅斐哥哥當成自己的弟弟一般看待。不放心羅斐哥哥這裡,不放心羅斐哥哥那裡的。明明說過的自己不樂意去操心羅斐哥哥和左依姐姐的事情,卻還是跑了過來。現在他這個樣子還不算是「偷看」嗎?雪香笑著搖了搖頭,擺出了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抿著嘴巴大步流星地向著左依的住所走著。

不管了!不管了!讓他們兩個人,不!是三個人慢慢發展下去吧。雪香在心裡笑著大喊著,是啊,不管了。自己的任務到這裡也就算是結束了。

兩個不會說話的人被扔在了一起會是什麼樣子呢?

「那個。」羅斐試圖找一個話題出來。

「恩。」左依回應著。

「恩,左依。」好不容易擠出這三個字之後,羅斐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下文去承接它。

「有什麼事情嗎?」

「你,你餓了嗎?恩,你冷嗎?」說完以後,羅斐知道自己又一次失敗了。

「哦,是您餓了嗎?我,我這就叫侍女端些吃的過來。」說完左依站起來就打算離開。

「別!」羅斐也占了起來,一下子拉住了左依的手。左依得手好涼羅斐這樣覺得,「可以再陪我坐一會嗎?我知道一個很好看的地方。」

「好,好吧。」左依想把自己的手從羅斐的手裡抽出來,但羅斐卻拉的那麼緊,似乎是在害怕左依回一下子消失掉一般。

羅斐帶著左依來到的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土丘上,是一個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漂亮」可言的地方。土丘上整齊而密集地生長著幾顆不高的樹木,整個枝幹和枝丫都幹禿禿的,但是樹幹本身的顏色卻深的可愛。左依一下子就認了出來,那一些樹都是桃樹。當左依靠近觀察這些樹時,果然幹禿禿的樹枝上一簇一簇地長了許多比樹枝顏色稍淺一些的米粒大小的花苞。

「這裡是羅裴的地盤,他很喜歡這些桃花。只不過現在這些花還沒開。」羅斐問左依,「如果可以的話,能請你陪我一起等這些花開嗎?」說完,羅斐想左依伸出一隻手,只要左依可以向前走上一步,可以抬起手。自己就可以拉住她了。羅斐想用自己的心去暖熱左依那一雙冰冷的手。

左依愣了一下,向前走了一步,又慢慢地抬起了手。

但是當左依的手落下的時候卻沒有落在羅斐的手上。

「真的是十分抱歉!羅斐殿下!」左依說,「離這裡的桃花開放還有一些時間,請您容我考慮一下!」

說完左依就跑開了,留下羅斐一個人依舊站在原地。為什麼要逃跑?左依問自己,明明自己不是也想要和羅斐殿下在一起的嗎?不是也想把手放進羅斐的手裡嗎?不是覺得從一開始就十分地喜歡羅斐殿下的嗎?不是覺得羅斐電信愛可以讓自己覺得十分安定嗎?可是為什麼自己卻要逃跑呢?是因為太膽小嗎?

晚上的時候,雪香到羅斐這裡找羅斐詢問兩人的關係進展:「左依姐姐回去的時候眼睛紅紅的,樣子很奇怪的乜!羅斐哥哥你到底和左依姐姐她說了些什麼啊!」看到羅斐並不理睬自己,雪香趴著桌子向羅斐大喊,「你說話啊!左依姐姐可是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呆在家裡呐!」

「我沒有說什麼太過分的話。」羅斐說。

「誰相信啊!」

「我相信啊!丫頭,我勸你還是聲音小一點。我大老遠就聽見你在羅斐哥這裡喊了。真是的,除了你誰還敢和我哥怎麼說話啊!」說話間羅裴不知何時站在了雪香的身後,「不過,話說回來。你呢個左依姐姐又怎麼了?」

「左依姐姐回去以後就什麼話也不說,東西也不吃。而且更重要的事情是,左依姐姐的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曉得是在回來的路上哭過了嘛!一定是進門以前拍我擔心她才故意擦乾眼淚的!」說完,雪香又轉向了羅斐欲要發問,只不過「羅」字還沒有說出口,就先行被人捂上了嘴巴。

「好了,好了。我們都知道了。關於你那位可愛的左依姐姐的事情。」手的主人說,「現在,你先安安靜靜地聽我說我要說的話。哥,丫頭,我這次來可是來辭行的。不過這一次就在那裡待上三天就回來。去那裡用上三天,待上三天,再用三天回來。一共是去十天左右就回來。」

「這邊的花苞才剛剛長出來呢!羅裴哥哥你到那邊去的時候花能開嗎?」雪香問,「而且為什麼這一次只是去三天?」

「我到那裡的話花一定會開的,你可別忘記了虹之國要比這裡暖和得多呢。」羅裴回答道,「而且,萬一在那邊待得時間太久了再被那邊的紅雨小公主糾纏上就太得不償失了。」

「紅雨?」聽到這個名字,雪香馬上把頭轉向一邊,而一直低著頭的羅斐著終於抬起頭來,「你們兩個人遇見了?」

「啊,遇見了。似乎她知道我每年都回去虹之國的彩霞之穀,她看不到你很是失落呢!那位虹之國的公主殿下。不過,要是這邊的左依公主知道還有一位紅雨公主的存在的話又會怎麼樣呢?哥,要是你真的喜歡左依公主的話,很多地方都會很為難的。」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的啊。」

「你跟左依公主直接說了吧?」

「什麼?」

「跟我還裝傻?您的心意啊!那位左依公主吃了一驚吧?我看你們跑到我的樹林裡去了,看來你可是又一次地失敗了呢!」

「得了吧!她原本都快把手給我了!只是突然又改了心意罷了,不過她說希望我可以讓她再考慮一些時日。」

「那簡單啊!下一次你就不要讓她再改變自己的心意就好了。這一次我想讓雪香和我一起去虹之國的彩霞之穀。你自己就看著辦吧哥,走吧雪香。你要去的話需要收拾很多東西。」

「恩。」雪香應了一聲,隨著羅裴走了出去。

羅斐又一次把自己的頭埋進了檔裡,是麼?左依哭了嗎?自己果真是有失敗了呢!

第二天的清晨送走了羅裴和雪香以後,羅斐又一個人踱到了昨天向左依表白的那一片桃花林裡,遠遠地就看見向著湖的那一面的一棵桃樹下倚著一位穿著淡藍色長衫的女子。左依?羅斐不管相信自己的眼睛,當他走進之後,那一張臉又確確實實是左依的樣子。只不過眼睛腫著,眼角還有乾涸的淚痕。她在這裡做了多久?羅斐不敢不想,久的可以讓一個人睡著的時間?左依她是從昨晚就一直待在這裡了嗎?自己的話會讓她覺得這樣的難過嗎?

羅斐解下自己的外衣給熟睡中的左依披上,看著左依偏了偏腦袋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抱歉,左依。」羅斐默默地念著這句話,坐在左依對面的另外一棵桃樹阿霞看著左依。如果,如果自己的心意會給左依帶來那麼大的痛苦的話,他情願放棄。但是現在,他想等著左依醒來,然後告訴他,他剛才的一切猜想都僅僅只是「如果」而已。

左依一直睡到正午時分才醒了過來,羅斐也就靜靜地在左依對面坐了一個上午。因為哭了一個晚上,左依的眼睛過了很久才乾澀地睜開。

「你醒了嗎?左依。」羅斐問。

「恩。」左依看了看自己對面的羅斐,「您是什麼時候來這裡的?羅斐殿下。」

「早上送做羅裴之後就想來這裡看看,到了以後就發現你在這裡睡著了。」

「哦。」頭好暈,「雪香昨天晚上一直沒有回來,我就來這裡了。」左依說。

「雪香她和落魄一起走了,不過大概十天以後就會回來。你不用擔心她。」看到左依面色蒼白,羅斐不由得擔心起她來,「左依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沒什麼,只是有一點頭暈罷了。」左依勉強站起來,卻又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眩暈。一件灰綠色的外衣從左依的身上滑落下去,左依一下子又冷了起來。快要暈倒的時候左依才發現羅斐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單衣向著自己跑來,「羅斐殿下。」說完這句,左依就倒下了。

看著這個躺在床上生這病的左依,羅斐的心一下子又痛起來。服飾左依和雪香的侍女說,昨晚開始就誰也沒有看見左依公主和雪香。看來左依是在晚上雪香剛走的時候就去了那一片桃樹林了,「不怕冷嗎?那麼晚了還跑出去?」羅斐問,左依卻依舊在沉睡,被自己握在手裡那一雙手也是依舊那般的冰冷。

又不知是過了多久,羅斐看見左依的手微微動了一下。但還沒有等羅斐說話,左依就把頭轉到了看不到羅斐的那一邊去了,還好的是左依的手已經還在羅斐手裡:「你醒了吧,左依。」羅斐問。

「恩。」

「這一次總不會再暈過去了吧?」羅斐開著玩笑,雖然他也覺得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恩。」

「抱歉,左依。我的問題讓你覺得很困擾嗎?如果是那樣的話,你不給我回復也是沒有關係的。」羅斐換了一種正式的語調對做說。

「不是的,羅斐殿下。我只是,只是有些地方還是不明白罷了。」左依說,語調依舊微弱平淡。

「可以和我說說嗎?」

「並不是我不想說。只是,現在連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不懂,為什麼會害怕而已。」

「我也很害怕。」羅斐想左依說,「在遇見你的時候我的心裡就有了改變,隨著和你越來越接近,就發現自己也越來越害怕。尤其是在昨天之後,就更是害怕了。」

「不一樣啊。」

「我知道,我是在害怕失去你。但是這也是我所害怕的事情。」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左依問,「以前,覺得一個人的孤單也好、恐懼也罷,當這樣的生活中再介入一個人的時候就不會再存在了。為什麼反而會更加恐懼起來?」

「這一次,你可以給我時間嗎?」

「什麼?」

「如果我把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陌生感全部消磨掉你會覺得安全一些嗎?我不想讓你覺得難受。僅此而已。」

「謝謝你。」

「很孤單麼?」羅斐問。

「恩,自從一年多以前離開沙漠之國以後就一直覺得孤單了。冬天得知諾也死去的時候就更加覺得孤單了,諾是我最後的一個依靠。沒有了諾德沙漠之國玩的完全陌生起來。」左依說,「羅斐殿下,您是知道的吧?沙漠之國的新的王位的繼承者。等夏天來到的時候,柯瑞他就會踏著夏日開始時的第一縷晨光登上沙漠之國的王位。這就是沙漠之國的傳統,被選定者會在第二年夏至時繼承王位。」

「他讓你覺得很害怕嗎?那位即將繼承沙漠之國的王位的新的繼承者。」

「害怕?我當然覺得害怕。從小的時候開始,我和諾兒就一直在構想著那個諾兒繼承王位之後的嶄新的沙漠之國。而這個柯瑞則是和諾兒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他會把沙漠之國帶向另外一個與我和諾兒所構想的完全不同的發展,甚至會讓沙漠之國捲入戰爭之中。我試圖讓自己忘掉他,試圖讓自己承認他,也試圖讓自己覺得,只要自己離開了現在這個沒有了諾的、對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沙漠之國,那麼那個國家裡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就都與我無關了。可是我卻完全做不到!就算哪裡現在已經變得多麼的陌生,但那個地方還依舊存在著,還依舊留有我和諾的回憶。」

羅斐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不是不應該說些什麼。

「開始的時候,」左依說,「諾兒是我世界裡唯一的依靠。我只能去依賴他,也只有他才不會害怕我這個一直對別人那麼冷漠的姐姐,也只有諾兒才回知道我喜歡什麼,只有諾兒才知道其實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但是,現在他走了。走了,而且再也不能也不會回來了,所以我更加的害怕了。」

羅斐笑了。在剛才,聽到左依說「姐姐」著兩個字時,羅斐覺得一下子輕鬆起來:「左依,如果你願意,我會盡全力去幫助你那裡的那位叫做柯瑞的新的君主,就算他和沙漠之國會被捲入戰爭之中。」

「謝謝你了,羅斐殿下。」左依這個句子雖然短但是卻又是十分的懇切。

「還有,」羅斐正色說,「如果你可以相信我,我很樂意成為你的新的依靠。我一直都不覺得你是一個多麼冷漠的人,你弟弟諾王子也一定是這樣覺得的。而你喜歡的,真正想要得到的,那些我會慢慢去瞭解的。」

左依沒有回答,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去向羅斐表達自己剛才的感動。

但是羅斐卻笑了,在他說完那些話後。原本靜靜地放在他手中的那一隻冰涼的說,著一些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謝謝,羅斐。左依在心裡說。

謝謝你,左依。羅斐在心裡笑著說著。

羅斐知道的,剛才那個和自己說話的左依嗓子完完全全是嘶啞的。這種情況這有兩個可能:左依大喊過和左依一直在哭。第一個當然不可能發生,左依轉了過去也許是不想讓自己看見她流下的眼淚。枕頭濕掉了,是被左依的眼淚潤濕的。

羅斐不知道,當雪香回來以後看到生病的左依會向他發怎樣的脾氣。

羅斐不知道,當紅雨應當年之約來到這裡之後看到自己和左依會是什麼樣子的情景。

這些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東西現在羅斐覺得已經握在了自己手裡,他必須小心地去保護。這個女子似乎是比玉石還要易碎的東西。以後的事情他不想去管,也不想去想。

羅斐就一直那樣守在左依的身邊,一直等到左依握著自己的手再一次地昏睡過去。

羅斐不敢多求什麼,只想要這個世界可以多延續一下,多停留一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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