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沉香
img img 碎玉沉香 img 正文 第一章 玉的傷痕,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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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玉的傷痕,死訊

也就是那日之後,左依又一次的病了。也許是那日晚上狂風暴雨的緣故,左依一向就病弱的身體在那一次的嚴疾中連續高燒了七天七夜。七天七夜之後,也許是應為左依的身體再也承擔不住那樣劇烈的燃燒所需要的體力了,她身體的體溫才又漸漸地恢復到正常。三日之後,從沙漠的風中走來的使臣到達了左依所在的地方。

從左依國家的沙漠裡走到這裡最少需要三天。和左依同樣的七日七夜的高燒之後,也就是在左依病癒的同時那個左依最疼愛的弟弟卻永遠的離開了。由於是要去參加自己弟弟的葬禮,她被允許回國。作為一個國家堂堂正正的公主。

在被囚禁的日子裡,左依有一段時間一次又一次地猜想著自己離開這個地方回到家鄉時的情景,喜慶的彩帶在漫天黃沙之中飛舞,諾在人群的最前列帶著笑顏迎接自己的姐姐。但是卻沒有一次想到自己是著著一身白衣去參加弟弟的葬禮。

去辭行時,她第一次遇見那兩個王子。雖然是僅僅擦肩而過,但是左依卻可以分明地感受到其中一人眼中所流露出的安定、沉穩的感覺。在這樣安定的目光中,左依覺得自己的不安也暫時消散了一些。

那個一直沉浸在孤單所帶來的不安中的左依,那一個無依無靠的左依,似乎覺得有人在她心中的某一個微小的角落裡投進了一縷陽光,好像自己只要站在這陽光中,就可以洗掉黑暗之中所滋生的種種的不安。

這個龐大的宮殿和左依第一次來到時一摸一樣,只不過現在是一個蕭瑟的冬日,左依剛剛到來的時候。這個園子裡的桃花盛開,滿樹的桃花粉紅,遠遠看過去就好似是一大片一大片粉紅色的雲團。左依最喜歡的就是那些開的滿山滿樹的桃花,在左依出生的時候,正好是桃花盛開的日子。一夜間,滿樹的花蕾會開成粉紅色的桃花。被風吹落得花瓣輕輕地覆蓋在剛剛敗落的櫻桃花那白色中泛著金黃色的花瓣上,像是給櫻桃花的安葬。這樣的景色在左依看來到也像是桃花粉色的花白和敗落的白色的櫻桃花花瓣在一起給春天鋪上一條走來這裡的路。也許春天也是一個會迷路的小孩,在迷路的時候會忘記這裡也需要春天,在迷路的時候也同樣會忘記在這個地方也會有著在等待春天的花開的人們。

而左依就是踏著這條路來到這個地方的迷路的人。

也正是踏這些花瓣而來的,追尋著花之路人。

在大殿上為這個國家的王及子妃們敬酒的時候,她知道開始遇見的那兩個王子是大王子羅斐和二王子羅裴。斐王子和裴王子,而給了左依安定的目光的就是大王子羅斐。第二次感覺到那目光的時候,依舊是那樣安定的感覺,似乎他就是左依的依靠一樣。左依並不知道其實當她離開這個王子面前的時候,她的高貴,她的憂傷,她的一切的都深深地擾亂了這個人的心。如果左依在晚一點點離開他的面前的話,這個是她感覺到安定的人的心也就自己變得不安了起來了。

殿堂上為她踐行的宴席是那般的喧鬧,和她來時一樣。每個人都懷這各自的心情而把這個宴會作為是本國皇室對他們的宴請款待。酒肉的味道彌漫在殿堂上。是誰失去了自己最深愛的情人?這與他們無關。又是誰在著喧囂的地方默默地哀傷?這與他們無關。因為那個坐在角落裡的公主並不是需要他們畢恭畢敬的主子,她的一切與他們無關。

在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左依一個人悄悄離開了大殿。那個殿堂裡面的人幾乎都忘記了這次宴會的原本意義是給一個一直被囚禁的公主送行而辦的,而大多數人也許一開始就完全不知道左依的國家裡少了一位對左依來說十分重要的王子。

月光透過湖邊的垂柳靜靜灑下,印在水面上,整個湖面平靜而潔白。冬天,就連湖水都不敢輕易泛出漣漪的蕭瑟的時節。也就是應為這樣,左依才不喜歡冬天。

「大家是為了給你踐行才聚集在一起的,你一個人跑出來幹什麼?」幽幽的陰影裡傳來一個語氣中帶著微微不滿的聲音。

「誰。」左依回頭望著傳出聲音的角落應聲走出的是那個叫做羅裴的二王子。

「你。」羅裴頓了頓說,「你就是那個沙漠之國的公主吧。還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個時候他的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那又怎樣呢?」左依的情緒卻隨著這個人的言語一下子激動起來,她在這個國家生活了近乎一年。在這一年裡左依整日無所事事的怨念和得知弟弟死訊消息後的難過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可又不是不是有意對誰生氣,「當我來到這個國家的時候我就只是一個被軟禁的囚犯而不是一個公主了。你說那些在大殿裡面的人是為了給我踐行才來的。可是,誰又是知道我為什麼才會被放回去的呢?我的弟弟,那個一直依賴著我的喜歡白色的孩子死掉了。可是那些人在裡面誰不是在飲酒作樂呢?你現在知道我的感受了嗎?你現在還能說他們是為了我才來到這裡的嗎?」

「你不要哭啊!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的事情。我出來只是想和你說說話,卻惹你哭了。」羅裴聽了左依的言語一下子也懵了,這個人為什麼要對他生氣?自己似乎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左依用手擦乾眼淚,真是的為什麼要哭。看著面前驚慌失措的男人,似乎有一瞬間覺得熟悉。是誰?那個熟悉的感覺,是誰?為什麼想不起來?

轉身跑開的時候,左依感覺到眼淚又一次流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要哭,不是和諾說過的麼?在找到可以依靠的人以前,或者在回到自己的國家以前都不會再哭了的麼?那麼為什麼要哭,而且哭得真的真的好傷心。

羅裴看著左依撒著淚水跑遠,輕輕地問著還在樹影下沒有走出的男人:「哥,我說錯什麼了嗎?」

羅斐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在樹木陰暗的影子裡面,誰也沒有看到他的表情。

「斐哥哥!裴哥哥!」一個穿著侍女衣服的女孩從樹影下跑了出來,看到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後不解地問,「怎麼了啊?你們在這裡幹什麼?羅斐哥哥和裴哥哥吵架了?」

「沒有。」羅斐解釋說,「倒是你,怎麼找來這裡的?」

「大殿上那個公主姐姐和斐哥哥裴哥哥都不見了王很不高興然我來找你們呢!」女孩扁了扁嘴,又換出了一種輕鬆的語調向羅斐和羅裴兩人訴苦道,「都是因為你們亂跑我又挨駡了啊!那麼,那個叫左依的公主姐姐你們看見沒有啊?」

羅斐輕輕搖了搖頭,示意羅裴跟著自己和女孩會到大殿上去了。冬季的風把樹上一直堅持到了最後的幾片葉子卷到地面上,再一次回復空曠與寂靜的湖面也應為這風卷起一片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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