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人擺了一道

旁邊的嬤嬤見夏慕衿一臉不知悔改的微笑，恨不得上去抽她的嘴巴，可畢竟太后沒發話，只能低聲提醒著，「夏小主，太后教訓人時，你該俯首認錯。」

夏慕衿轉頭看了那嬤嬤一眼，「我沒錯啊，如何認呢？」

「沒錯？聽說你在儲繡宮裡對其他秀女大打出手，可有此事？」太后將手裡的茶杯重重地往案幾上一放。

「太后怕是聽錯了吧，臣女在儲繡宮時，一直都在自己的院子裡好好待著，從未與人大打出手過。」

「膽大包天，連太后都敢哄騙，你可知這罪同欺君！」嬤嬤忍了又忍，才沒沖上來動手教訓這個不懂事的丫頭。

「太后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臣女入宮以來，因為身子不太爽利，一直在西院裡養病，也怕過了病氣給其他秀女，平日裡都不出去見人。如何跟人大打出手，您看臣女這雙手是會打人的樣子嗎？」

她說著，將雙手舉了起來，展示給太后看。

太后細細地打量著她，見她態度如此鎮定，而且她雙手指腹淡淡紅痕，像是練琴的痕跡，便多想了一層。

「哀家聽聞你精通音律，不如就給哀家表演一曲，如何？」

夏慕衿微微一愣，這是何意？

若說是精通音律實在是有些誇大其詞了。她現在彈琴的水準，只恢復到原來的一兩成，在太后面前表演，實在是拿不出手。

「身為太常寺令的女兒，應該是不同凡響。怎麼，哀家還請不動你嗎？」

夏慕衿深吸了一口氣，回道，「那臣女便獻醜了。」

「你需準備何種樂器？」

「請太后給臣女幾個空茶杯跟一壺清水即可。」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發出低聲嘲笑。

而太后卻不以為意，著人去準備了。

夏慕衿自然知道自己如今的斤兩，才要揚長避短，不讓太后挑到刺，趁機發難。若是方箬蘭，什麼樂器都難不倒，只是她現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恐怕便只有那個了。

此時，越王蒙祁帶著表弟沈君安一同進宮探望太后，才走到慈甯宮的門口，便聽見一陣悠揚清婉的女子歌聲，伴隨著清脆的節奏，卻有著別樣的滋味。

他們二人不約而同停在了殿門外，遲遲未動，只為欣賞著歌聲。

等到裡面女子歌聲停了，兩人才入內，尤其是沈君安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唱歌之人的芳容。

太后也有些意外，這兩人今日會進宮來。

「兒臣參見母后。」

「侄兒參見姑母。」

「你們倆怎麼想著今日進宮了？」太后微微笑著，一邊示意他們倆近前來說話。

越王起身之後，忍不住多看了夏慕衿一眼，「兒臣入宮時正好撞見表弟，便與他一同過來了。」

「侄兒是來請姑母幫忙向父親說個親，讓他准了侄兒開年去投軍的事情。」說著，沈君安的眼神也往夏慕衿那邊瞟去。他進來時，就看見夏慕衿以及她面前的一排茶杯，對此女更加好奇。

「這位姑娘是？」

「她是新入宮的備選秀女。」太后說著，朝向夏慕衿，「今日就到此，你先退下吧。」

夏慕衿低頭行禮，便跟著嬤嬤出去了。

沈君安一直目送著她出了殿門，才回神。

越王打趣道，「君安怎麼看得眼睛都直了？你若是動了娶親的心思，想必舅父舅母也高興呢。」

沈君安趕緊辯解道，「殿下又取笑我了，如今功不成名不就的，何談娶親。只是方才在殿外聽到一陣悅耳的歌聲，可是那姑娘唱的？」

太后微笑點頭，「對，是她唱的。」

「倒有些意思，我從未聽過如此清澈動人的聲音。姑母，她叫什麼名字？」

夏慕衿已經走出了後宮六院的範圍，在往儲繡宮方向去了。

方才與越王幾乎是擦肩而過，她差點都無法掩飾目光裡的恨意，忍了又忍，才低下頭去。幸好，越王似乎並沒有認出她來。

這時的她並不知道，在慈甯宮中有人正盤算著利用她做些交易。

沈君安跟越王在慈甯宮裡只逗留了一會兒便要告辭了。越王陪著他出來，半途中謊稱有東西落下了折轉回去拿，便讓沈君安一個人先走。

越王特地向太后進言道，「方才瞧著表弟似乎挺中意那秀女，不過母后千萬不要亂點鴛鴦譜啊。舅父舅母雖然心急于表弟的親事，可剛才那位姑娘，兒臣瞧著眼熟。前些時候看見皇兄在宮外帶著此女在身邊……」

他說到這兒，突然頓住，一副後悔的表情。

太后有些意外，「你是說皇上在宮外就已經認識她了？難怪會將焦尾琴送到她院子裡。」

翌日清晨，皇后照例去慈甯宮給太后請安時，被太后叫到身邊來。

「眼看著正式選秀的日子也近了，也是你身為皇后該替皇上分憂的時候了。」

「是，臣媳省得了。」

「新入宮的秀女有一個叫做夏慕衿的，人倒是挺伶俐的。前日裡忠勇侯夫人還跟我提起他們家的獨苗，至今未曾娶親，都是皇親國戚的，哀家也著實為難。那姑娘哀家也見過一次，不如指給他家做個側室，也算是皇恩浩蕩，你空了可以跟皇上提一提此事。」

忠勇侯便是太后的兄長，沈氏一門也算是本朝名門，曾出過三朝元老，還是貴戚。

太后想給自己侄兒做媒，那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嘛。

不過皇后也不是傻子，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她心裡明鏡一般，嘴上卻笑著應承道，「是，母后的話，臣媳記住了。」

出了慈甯宮之後，皇后立刻讓人去查了查夏慕衿的來歷底細。內務府對這丫頭到底有多關照，終是堵不住那麼多張嘴。

皇后拿到回報之後，歎了口氣，「太后明知此女是皇上照顧的人，卻想我做這個惡人，怕是嫌我在皇上面前還不夠被他厭煩的嗎？」

身旁的嬤嬤趕緊提醒道，「娘娘小心隔牆有耳啊，這種話萬萬不能再說。」

皇后扔掉手裡的卷冊，置氣道，「兒子想要個女人，當娘的卻千方百計攔著，叫我這中間人出面。他們打的倒是好算盤。」

「娘娘不必心急，雖說選秀的規矩，娘娘是有權力先做主的，倒不如將消息先放出去，讓皇上知曉。皇上定能體諒娘娘的難處，太后那邊咱們也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