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認真對待選秀

夏慕衿一臉的嫌棄表情，被蒙鄴看在眼裡。

「還不謝恩？」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度。

她雖然有所不滿，可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畢竟這裡是皇宮，是他的地盤。

忍你！夏慕衿恭敬地準備行個大禮，才要下拜時，卻見蒙鄴已經轉身往外走了。

「擺駕禦書房。」

守在院門口的宮人侍衛們趕緊跟了上去。

夏慕衿對著蒙鄴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曲到一半的膝蓋立馬直了起來，「哼！老娘省了！」

沒想到蒙鄴這個狗賊忽然回了頭，嚇得夏慕衿趕緊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院中石板地面硌得她膝蓋生生地疼，只能咬牙忍著，「恭，恭送皇上。」

這一回，蒙鄴才真的離開了。背過身時，他唇角浮上罕見的笑容，只存在了很短的時間，不曾被人察覺便已消失。

待外面腳步聲遠去，確定人走乾淨了，夏慕衿才揉著膝蓋站了起來。

不過這倒讓她想起之前還是方箬蘭的時候跟邢公公打聽皇上的喜好，彼時邢公公細細說了許多，其中就有一條乾淨整潔。她還覺得可笑，哪兒有大家閨秀不愛乾淨的，邢公公何必如此提醒，簡直是諷刺了。

現在細想，蒙鄴愛乾淨的程度恐怕到了有些病態。

這時，宛如姑姑來了。

「小主怎麼在院子裡站著呢，呀，這衣裳是怎麼回事？」

夏慕衿擺了擺手，「別提了。」

待她換了一身衣裳之後，宛如姑姑拿出一個小包袱來，「這是夏府給小主送來的東西，還有幾張銀票。」

她道過謝，接過來，裡面是一封家書還有幾張銀票跟散碎銀子。

母親在信裡囑咐了她幾句，說她進宮匆忙，身邊一個丫鬟都沒有，傍身的銀錢也沒帶多少。看著字裡行間都是滿滿的母愛，夏慕衿眼眶濕潤了。

「小主別難過，過了選秀這一關，只要做了娘娘，可以讓家眷進宮來探視的。」

夏慕衿心道，可我就是不想去選秀啊。

「對了，宛姑姑，上次托你打聽的事情，可有下文？」

宛如遲疑了片刻，才道，「聽說是城南一個菜販與方侍郎家結了私怨，所以在菜中投毒……」

「趙大牛？」夏慕衿脫口而出這個菜販的名字。

宛如有些意外，「小主認得此人？」

「不會是他！不會……」夏慕衿喃喃自語，此人給方家供菜已經十餘年時間，他媳婦兒還是方家外莊莊頭的女兒，他待方家如同東家一般尊敬，怎麼可能因為私怨投毒。

宛如見她神情異樣，不由得好奇，「小主如何知道這些？」

「我與方箬蘭情同姐妹，過去也常到方府做客，他們家中從未有過苛待僕從的事情，更何況是長期供菜的小販。這實在蹊蹺得很。」

這話半真半假，宛如便點頭信了。

「方侍郎的案子聽說還在查辦呢，小主不必太過擔憂了。還是著眼準備選秀的事情吧，上次在朱嬤嬤面前彈琴的事情，若小主還有其它擅長的，不如趁早做好準備。」

夏慕衿苦笑了，原本她最擅長的琴技反而成了笑柄。

「我也沒別的什麼擅長了，不如就這樣吧。」

「那怎麼行呢？小主進了皇宮，可就代表著全家的榮辱了，怎好輕言放棄呢？」宛如勸道。

望著宛如一番殷切的目光，夏慕衿想起自己在夏府時全家上下歡騰雀躍的模樣，只好歎了一口氣，她該如何不起眼的落選呢，表面功夫還是得做一做吧。

「不知姑姑能否幫我找一把琴來，得空了我多練練。」

見夏慕衿似乎燃起鬥志，宛如立馬應承道，「好！奴婢這就去給小主找來。」

另外一邊，禦書房內蒙鄴批完一疊奏摺之後，稍做休息，想起方才悄悄去儲繡宮裡看夏慕衿的那一幕，覺得這大膽的丫頭著實有趣，唇邊不經意又浮上微笑。

旁邊內侍總管韓公公看在眼裡，不由得也跟著笑了。皇上好久都沒有像最近這麼開心過了，雖然笑意並不明顯，但心情確實好了許多。他們在御前當差也少挨了好多罵。

尤其是從宛如姑姑那裡得來的關於夏慕衿的消息，不管點滴細節，皇上都會像聽故事似的津津有味的聽完。

她喝藥時怕苦，偷偷把湯藥倒進院中花圃了；她在牆根底下救了落巢的鳥兒，將自己的飯分出來小心地餵養著小鳥；她在朱嬤嬤面前彈琴走調了遭眾人嘲笑。

蒙鄴都會在腦海裡想像著當時她的模樣，然後輕輕地笑著。有些人第一次見時，就會覺得有些熟悉，仿佛很久之前就該認識了似的。

「將那把焦尾琴拿去，讓她好好練練。」

皇上的一句話，很快就變成了宛如姑姑帶領著兩個宮女小心翼翼抬著一把長琴到了夏慕衿的院子裡。

夏慕衿自然是認得這把絕世名琴，先是一愣，然後望向宛如姑姑，「我只是請姑姑隨便借一把琴即可，這般名貴的古琴，倒是折煞我了。」

宛如姑姑笑了，「小主不用緊張，這是皇上吩咐的，既然小主喜歡彈琴，多練練就是了。」

愛琴之人遇到好琴，自然是不捨得放走了。

一時之間，夏慕衿也覺得蒙鄴似乎沒有那麼討厭了。

她在自己的院子每日練習起來，原本這身體對彈琴確實不熟練，但畢竟她身子裡住著一個擅長琴技的靈魂，只要堅持訓練，總會有所成效。

只是，夏慕衿得了一柄皇宮內庫中才有的絕世好琴。這消息不脛而走，儲繡宮裡的人都知道了，連後宮裡的娘娘們也聽說了。

這天，夏慕衿正在房中彈琴，這次彈的是最簡單的蝶慶曲，她正專注地反復操練著其中一段旋律，絲毫未察覺院中來了其他人。

幾個秀女結伴走到她門前，「這麼難聽的琴音，真是煞風景。」

「躲在這院子裡，就算練個十年八年，也不會有人欣賞，何苦呢？」

夏慕衿雙手扶在琴弦上，抬頭望著這幾人。

她倒是有些印象，方箬蘭都認識的幾人，其中還有她父親下屬的女兒，當初在儲繡宮裡可都是圍著她轉的。畢竟那時，她是二品侍郎的女兒，她們幾個的父親官階都要再稍遜一些。

可如今，她的父親夏望舒只有區區從四品的官銜，還是她入宮之前被皇上一道聖旨匆匆提拔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