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從來不白睡

這裡距離溫可柔住的地方很遠，大約從這個城市的東北角橫穿過去到西南角。

路上，溫可柔什麼都不說。她的頭沖著窗外，望著一盞盞向後飛馳而去的路燈。那些路燈發出了昏黃色的光芒，看上去，感到有些眩暈。

而楚天明則是望著另一邊的車窗，也一樣無聊地看著外面的路燈。

這兩個人的姿勢倒是很像。

前面開車的助理周全吹了聲口哨：「兩位，不說點什麼嗎？咱們也算是認識一場啊。雖然認識的方式有些奇特。」

「沒有什麼可說的。」

溫可柔的聲音很低沉，也很失落。

楚天明則說：「一樣，不覺得有什麼可說的。」

周全的提議碰了個軟釘子，他倒是不氣餒。這個人的優點很多，最大的優點就是臉皮厚。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臉皮厚吃個夠。

「溫小姐。我勸你還是會收下那三十五萬吧。不管怎麼說也算是一種補償。」

溫可柔不說話。

楚天明扭過頭，掃了眼溫可柔的側臉，隨即冷哼了一聲。

溫可柔很討厭他的這種態度，桀驁不馴，目空一起，仿佛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人和事都要圍著他轉動。

你以為你是誰啊。

溫可柔一咬牙：「不要。」

周全無限惋惜：「真的不要？我跟你說啊。溫小姐，你還是要了吧。那可是三十五萬啊。就算付不起二環以內的首付，在四五環總夠吧。你想啊，三十五萬，就算你一個月賺八千，你還要多少年呢。而且，我看你的樣子，要是正經工作，八千還真的有點懸。」

說完，他還搖頭歎氣一番。最後，他又饒了一句。

「每次，我看到老大給女人開支票，我就恨我爸媽，恨他們為什麼不把我生成女的。我要是女的，保證也給老大提供全方位的服務，最後拿走一張好多個零的支票。嘖嘖，多好啊，躺著就把錢賺了。英雄難過美人關。」

楚天明冷然說道：「周全，你最好照照鏡子。你要是女的，我第一個把你這關給過了。」

「哈哈。」

周全一臉壞笑。只是笑了兩聲，立刻就刹住了。因為溫可柔和楚天明沒有絲毫想要笑的意思。這一下，周全就尷尬了。

「開車，開車，專心開車。」

他嘀咕了幾句，也不說什麼了。

又開了一段，已經快到目的地了。

楚天明忽然把頭扭過來。

「還是那句話，你最好把收錢手下。我可以再開一張支票，我再提醒你，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開支票。這世界上也從來就沒有追著給人送錢這種事。」

溫可柔的頭卻依然朝著恍惚。外面昏黃色的燈光映照在她的臉上。她感到好累。

「我不要。我的身體不是用來賣錢的。」

楚天明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了過來，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你不是賣的，呵呵，你到現在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嗎？真是有你的。你最好還是收下。否則，你回去怎麼交代。」

「我會有交代的。而且，我男朋友說了，他不在意這些……」

不等溫可柔說完，她的話就被周全打斷。

「溫小姐，我覺得呢，你還是不要自己欺騙自己了。他不在意這些？你要是真的把那個楚總給伺候好了，那他八成不會在意。但你這樣一無所獲地回去……他估計什麼難聽的話都說的出來。」

「他說了，他愛我，他不在意。」

溫可柔用力說著，是在告訴這兩個男人，也是想讓自己相信。

耳邊傳來了楚天明的陣陣冷笑。

「所以呢，你還是把這三十五萬拿走。不滿意的話，我再給你加五萬。不能再加了。即便你是第一次，你的相貌身材也屬於上品，也就是這個價格了。別想多要了。你回去告訴他，你一晚上賺了三十多萬。那我就保證，他絕對不會在意。」

楚天明嘴上是這麼說，而心裡想的是另外一層意思。

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他的女人。就算是自己死，也不會讓女人做這種事。更何況，只是坐牢而已。

溫可柔低下了頭，牙齒緊緊咬著嘴唇。

到底該怎麼辦？誰也不能告訴她。

外面的那些昏黃色的燈光消失了。馬上就要到目的地。這邊的環境不是很好，前一陣子，電力系統出了問題，到現在路燈都沒有被修好。

周全把車燈開到最亮，照著前方。

溫可柔的手機響了。又是男友林涵的。看到這個名字，溫可柔感到鼻子一陣陣的發酸，她想哭。

「喂，林涵，是我，我……」

她想聽到男友的安慰，想聽到林涵問她，你好不好，有沒有事，為什麼還不回來，我很擔心。

然而，這些她期望中的話都沒有出現。林涵的聲音充滿怒氣。

「你到底去哪裡了？不是讓你去陪楚總嗎？楚總都生氣了，等了你好幾個小時，你怎麼沒去？！」

那一刻，溫可柔的心像是被一刀一刀切碎了一樣難受。

你在說什麼啊，林涵，你是我的男朋友，是要和我一起攜手走向未來的，你在說什麼啊，你在質問我，為什麼沒有和你的老闆上床，沒有讓你的老闆高興，然後承諾放過你？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一件禮物嗎？還是用禮盒緞帶包裝好的！

忽然，溫可柔感覺手機從耳邊離開了。

楚天明抓過手機：「喂，你是林涵嗎？是溫可柔的男朋友嗎？你給我到門口等著，我把人給你送來了。」

林涵十分詫異，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冒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

「閉嘴，按我說的做。」

說完，楚天明把手機扔還給了溫可柔，同時，他對周全說：「把車開過去。越近越好。」

「好。」

周全習慣性地撇撇嘴。

到了社區門口，車停了下來。

溫可柔拉開門，走了下來。東方的天空已經微微顯露出白色。這裡的燈光不是很亮，所以，可以看的很清楚。深秋的黎明依舊很冷。溫可柔穿的又少，一下來，正好有一陣冷風，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就在這個時候，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肩頭。那是楚天明的。

溫可柔忽然覺得，這個男人並不是她想像中那麼壞。

她正想說話，忽然就聽到不遠處有腳步聲響起，再接著，她的的男友——林涵，還有林涵的父母都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