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春損失費

「三十萬，你的青春損失費。我只能說一聲抱歉。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也有些好色，但我從來不碰第一次。說句你不太相信的話，我這輩子一個第一次都沒碰過。我也不打算碰。」

那張寫著令人眩目數字的支票就放在溫可柔面前。只要她伸手，就可以拿到。這些錢就屬於她了。

可是， 溫可柔不想。她覺得，如果接了這些錢，她就真的變成了賣身了。就算是最後一點尊嚴吧。她也想保留住。

「對不起，楚先生，我不想要這些錢。」

溫可柔站起來，想要離開。

「你真的不要？這可是三十萬啊，一套房子的首付已經夠了。」

「不要。」

溫可柔語氣淡然，態度堅定地說著。她還在往外走。

「那你怎麼和你男朋友交代？」

楚天明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溫可柔身軀一震。她站住了，就在邁出門之前。她回過頭，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三十萬的支票。

楚天明點了下那張支票：「三十萬，你的青春損失費，你剛才說他出事了，那應該很需要錢吧。這些錢給他拿過去，興許他就不用坐牢了。他會很高興的。相信我，男人都這樣。」

溫可柔的手動了動，卻還是沒有伸過來。

她低聲反問一句：「他要是高興，那他是愛我，還是愛著三十萬？」

楚天明也是反問一句：「那他是愛你，還是他自己？如果真的愛你，就不該讓你來這裡。坐牢什麼的，自己去就好了，有什麼大不了的。讓女人為自己犧牲清白，這TM的還是男人嗎？！」

溫可柔真是無言以對。但她還是執意地搖頭。

這錢不能要。

楚天明說：「不要懷疑這支票是假的。我楚天明丟不起那個人。再說，也從來沒有女人被我白睡。這是我的原則。」

溫可柔搖頭，還是搖頭，沒有說什麼，她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楚天明抓起咖啡，一飲而盡。他把喝咖啡喝出了酒的味道。

「這個女人……真是的……」

他把那張支票拿起來，慢慢地撕成了碎片。

門忽然又開了。

楚天明以為是溫可柔又回來了，可抬眼一看，進來的是個矮胖的男人。

這個人是楚天明的助理——周全。人如其名，這個助理精明幹練，做事情也特別周全。他是楚天明的心腹，許多不方面為外人所知的事情，都是周全去辦。辦的也十分出色。

周全的手裡拿了一個包，看起來像是某個著名品牌的A貨。

周全一進來，立刻轉著小眼睛左看右看。

「在看什麼？」楚天明問了一句。他和周全獨處的時候，氣氛比較隨意。

周全眯起小眼睛笑了笑，他這個人比較愛笑。

「我是看看那個女孩在哪裡？長得很挺漂亮，比那個鹿婉彤要好多了。氣質真不錯。哦，對了，老大，我總覺得這個女人有點眼熟。」

鹿婉彤，當紅影視明星，眾人心目中的女神。但是，在周全看來，比溫可柔還是差很多，特別的氣質方面。

楚天明擺擺手，說：「別扯那些沒用的，你手裡的是什麼？」

「剛才那個女孩的包啊。老大，你也太冷酷了。這麼粗暴地就把人家從床上拉出來。」

「又不是我做的，估計是毛經理會錯意了。」

楚天明把那個包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有身份證，上面寫著溫可柔的名字。

「溫可柔，這個名字挺好聽。」

手機拿出來，上面有密碼，也沒法打開，倒是顯示有好幾個未接來電。來會所陪睡，結果搞錯了人，看來有人要急瘋了。

看完了，楚天明把東西收起來。

「去，把包給她送去。」

周全的眼睛一亮：「老大，你對她好像有些特別。」

楚天明一甩手，把包甩給了周全。

「別廢話，我是誰，我什麼時候會對一個女人特別。對我來說，女人都是一樣。」

「是是，只是，我還是覺得你對這個叫溫可柔的女孩有點不一樣，是我的錯覺嗎？要不然是因為她的長相。真的很像啊。不會是我喝多了，眼睛出現錯覺了吧。」

「你喝多了。」楚天明走到周全面前，敲了下他的額頭，寒著臉說，「如果你還不清醒，那你下個月的主要任務就是去找工作。」

周全一吐舌頭，立刻敬了個軍禮。

「是是，我喝多了，看錯人了。我這就去找她。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他夾起那個包就小跑著出去了。

……

夜風很冷，特別是現在。月亮落下去了，馬上就要天亮了。現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溫可柔走在路上，風吹過來，把她的裙角吹起來，她抱著肩膀，想讓自己暖和一些，即便如此，還是忍不住發抖。

「沒關係，等天亮了就好了。天亮了，天氣暖和了，就一切都好了。」

溫可柔就是這麼自我安慰著。

可是，究竟什麼時候會天亮呢。對於她來說，每一分鐘都好像一年那麼長，而前方的黑暗是那樣的無邊無際。

身上的衣服穿的很少，又是那種特別暴露的款式，根本擋不住這黎明前的冷風。

又走了一陣，溫可柔終於走不動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男朋友林涵。

記得以前，他們上高中的時候，林涵也約她這樣出來走過，也是這個季節，也是冷冷的黎明前。林涵很體貼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溫可柔的身上，那個感覺非常溫暖。

想著想著，溫可柔笑了，轉瞬間，那抹笑容又消失。

該怎麼回去見他啊。

把事情辦砸了，還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給睡了。回去後，怎麼和他交代。他又會怎麼辦，會不會坐牢啊。

想到這，溫可柔就想哭。

可是，哭有什麼用？什麼用都沒有啊。溫可柔覺得她的人生就好像現在的天空，一點光亮都沒有。

「林涵會原諒我嗎？」

溫可柔問自己，但是，她沒有給出答案。她不敢想。

她忽然又覺得，或許，把那三十萬接下來會好一點。把這些錢給林涵，他一定會很高興吧。楚天明說的對，現在林涵需要錢，三十萬雖然不能把事情擺平，至少可以填補一些。

很高興，三十萬，我的第一次……

這幾個詞連在一起，溫可柔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髒了。

還有林涵，總覺得，自從他進入社會以來，他就變了，變得面目全非，變得不再熟悉。以前那個天真的林涵，現在變得既世故，又現實，滿腦子都是名利，滿嘴都是是非。

前面有個大排檔，幾個客人在吃飯。旁邊停著一輛看起來不是很新的車子。

溫可柔漫無目的地走過去，那邊一個喝醉酒的人忽然喊了一句：「小姐，多少錢，一晚上。」

小姐？是叫我嗎？這個小姐當然不是尊稱，是什麼意思，誰都明白。

溫可柔竟然停住了腳步，用低沉的聲音回答了一句：「三十萬，你給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