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當天晚上，我和顧嘉讓一同前往孫晨家中吃火鍋。

他的妻子很熱情，顧嘉讓還特地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

孫晨一邊給我加肉，一邊開玩笑道：「喏，你不就喜歡這口嗎？這回可別說我跟你搶了哈。」

顧嘉讓眨了眨眼睛，似乎有點在狀況外。

「語舒現在還是喜歡吃清淡的，對吧？」

孫晨大笑。

「你說啥呢嘉讓，咱以前火鍋小分隊的日子你都忘了？」

「小舒別說吃辣鍋，就連毛肚都要在清湯裡涮，他腸胃不好，根本吃不了辣的，你忘了？」

顧嘉讓有些茫然：「那今天，蔣知年還一本正經地說什麼，語舒最討厭吃清湯了，搞得好像他多瞭解語舒似的。」

顧嘉讓撓了撓頭。

「我以為語舒換口味了呢，你都不知道，今天和蔣知年吵架的時候，我都心虛死了。」

孫晨急忙咳嗽了兩聲，衝他眨眼示意別說了。

又瞟了我一眼，急忙往我碗裡夾了幾筷子肉。

「快吃快吃。」

我明白他的想法，也知道他這是在替我圓場。

蔣知年無辣不歡，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嫌棄我吃飯清淡。

甚至到了只要我做了清淡的飯菜，他看都不會看一眼，就會直接倒掉。

為了遷就他，結婚後，我開始嘗試習慣那些辛辣的食物。

大概是時間太久，以至於蔣知年完全忘記了，當初我是為了他，才改變了飲食習慣。

我也不是不愛辣，而是對辣椒有輕微過敏症狀。

稍微辣一點，就會讓我皮膚發紅，全身難受。

可蔣知年從來沒有在意過。

很快，氣氛再次熱絡起來。

酒過三巡，顧嘉讓拉著我的手，醉眼惺忪。

「你離婚，我高興啊。」

「我高興了，所以我喝酒。」

「看你高興，我也高興……」

和五年前，我結婚時他說的話如出一轍。

我有些無奈，給他衝了杯蜂蜜水。

「你呀，我結婚你高興，離婚你也高興？」

顧嘉讓不語，只是一個勁兒傻笑。

孫晨也嘿嘿傻樂，唯有孫晨老婆突然打趣。

「以前是假高興，現在是真高興唄。」

她邊說邊收拾垃圾。

「差不多了吧？天色不早了，語舒啊，你送嘉讓回家吧，我和老孫收拾就行。」

「好。」

我起身將顧嘉讓扶起。

孫晨本來想幫忙，被他老婆一個眼神趕了回去。

我注意到這一幕，無奈苦笑。

將顧嘉讓送回家後，開門的是他姐姐，見他醉的不省人事，居然沒有多問，還問我要不要進屋裡坐坐。

我擺手拒絕，寒暄了幾句，轉身回家。

第二天中午，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開門一看，竟然是蔣知年。

「有事麼？」

「我，我有東西沒拿……」

「你請便。」

我讓開門。

蔣知年剛剛進門，注意到門邊的垃圾桶，臉色一白。

「這，這些你都……」

我瞥了眼垃圾桶，裡面的東西，大多承載著我們過去的回憶。

「對，不要了，之前收拾，忘記丟了。」

蔣知年的身體猛地僵住。

他沒有說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好半天，他突然彎腰，將那些雜物通通翻了出來。

「你不要的話，就給我吧。」

他扭過頭，露出難看的笑容。

「可以嗎？」

我心中毫無波瀾。

「你要的話，就拿走，我也省的扔。」

蔣知年眼底瞬間湧出淚花。

「你當真不要了？」

他再次追問。

我有些不耐煩。

「你不想要，就扔在這兒，我回頭丟垃圾會順手丟掉。」

「不不，我，我要……」

我隨手遞給他一個垃圾袋便回廚房燒菜。

出門的時候，我看到他坐在餐桌上，目光呆呆地盯著我看。

像是丟了魂。

我乾咳了一聲，他才回過神，苦澀一笑。

「我還記得以前，你就喜歡在廚房進進出出，哄我開心，剛才看你炒菜，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我並沒有給他說完地機會。

「你東西找到了麼？」

蔣知年愣了一下，低頭：「找到了。」

「沒東西落下了吧？」

「沒了。」

「那你還有事麼？」

我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蔣知年眼眶微紅。

「我，我可以留下來吃個飯麼？」

「不可以。」

我毫不猶豫地拒絕。

「你可以離開了。」

蔣知年苦笑。

「這麼著急趕我走？」

「是的。」

蔣知年悵然若失地看著我。

許久，才帶著兩個垃圾袋離開。

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頭，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其實，我那天給你離婚協議，並不是……」

沒等他說完，身後傳來顧嘉讓的聲音。

「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