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奸商

沂水縣對楊攀來說並不陌生，它距黃土不遠，地理環境卻異常複雜四周環山樹木叢生，沂水落於其中就像一個大盆，一個農業大縣若是沒了水源確實棘手。

既然龍王口令下達了，楊攀可不敢耽擱急忙忙收拾了東西，請假時只說去外地探親，剛剛解了李校長的棘手事他自然滿心歡喜的答應，還叮囑他注意安全云云。

到了沂水縣鄉落腳，目光所到之處黃風蕭瑟枯葉卷天，路上行人眉面深鎖定愁苦艾艾，上前問話也是愛搭不理，直到問及一位年輕人他才站定腳步說明情況。

原來是沂水縣地理環境特殊，適逢大旱時想要從外面運水灌溉作物並不實際，地下打了深水井也解決不了那麼多農戶的要求，估計再旱個幾天，等地井打好那些莊稼也都枯死了。

「看來情況比想的還要嚴重，怪不得龍王司令那麼著急，若是耽擱了時辰會怎樣？」

腦海裡剛剛浮現這個想法頓時感覺靈魂顫慄，抬頭望天覺得厚重的雲層之中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異常危險。

他打了個寒噤趕忙加快腳步，還是別吳思亂想了，龍王讓做什麼就乖乖的做什麼，省的到時候耽擱了時辰自己這個「臨時工」再受到什麼波及。

施雲行雨不難，難的是第一次幹這事要注意什麼，比如說施法站位等，若是沒有站到沂水縣的中心地帶是不是會讓雨水大面積覆蓋到其它縣城，這也是個問題。

楊攀是個老師，性格和治學一樣嚴謹，單反能想到的都會努力做好。

這邊剛剛到了縣城喘著氣打算找人問問縣城有沒有山頭土丘之類的位置時就發現城裡多了很多運水車成排列定占滿了街道。

「什麼，論方賣，你們怎麼不去搶！」老者氣的敲拐棍，周圍人指指點點，「是啊這也太黑了，家庭用水才按方賣的，而且這一車才幾方？灌溉一畝地要幾千塊啊，黑商！」

楊攀聽後驚掉了一地下巴，按方賣已經不是黑不黑的問題了，而是在搶錢！所以問一方多少錢毫無意義了，他們的行為跟以前大發國難財的雜碎有什麼區別！

「愛賣不賣，不賣的話麻煩您老讓一讓，自然有人會買。」奸商不耐煩地對老頭擺手跟驅趕蒼蠅似得，老頭氣的白鬍子亂顫又無能為力，頓著拐棍直咳嗽。

楊攀見周圍人只是圍觀沒有一人上前說兩句頓時有些氣不過，這可是他們自己的沂水，對方發的是他們的財，這個時候就該眾志成城，都不賣這黑商的水讓他白燒油，看他肯不肯減價！

「大爺，您沒事吧。」見大爺咳嗽的厲害楊攀忙擠進人群過去扶住了老頭，奸商斜眼看他嘲弄的意味明顯，揮著手招呼後面的人想買的趕緊，過了這個村這沒有這個店了。

「你，你真是欺人太甚，按車賣也賠不了你的油錢，一畝地才能賺多少錢你心裡沒數嗎？」楊攀對他的態度很反感，扶著老頭離開人群之前說了一句嘴，不想那奸商立馬挽起袖子戲謔嘲諷，「你錢你BB什麼？趕緊扶你爹離開，別擋了哥的財路。」

「你這樣做生意跟發國難財有差麼，我建議你……」楊攀話音未落奸商已經走了過來直戳他的胸口，「我就樂意賣這個價，不買就滾一邊去。」

「這種價格若是投訴到工商管理局你知道是什麼後果麼？」楊攀到底是個年輕人，對方咄咄逼人讓他很生氣，忍不住多說了兩句，後者哈哈大笑，「投訴我？小子，你看清楚，我這是雪中送炭，你以為你誰啊，布雨龍王啊，嘚吧嘚吧嘴皮子就能把雨說下來，像你這樣的就知道打嘴炮的人我見多了。」

「那也不該發災難財！」

「我就樂意發災難財，不服的話你報警看看是你有理還是我有理！」對方冷笑不迭，眼珠子一轉陰笑著掏了手機直接報警，說什麼有人蓄意擾亂社會治安等等，請警方出面處理。

「小子，有膽別走，看看誰有理。」

「行，我等著。」楊攀也火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還真不信一個主持公道的人都沒有。尤其是這個時候警方出面協調價格總比他紅唇白齒說上半晌有用。

不多時警方來了，不等他們詢問因由那奸商已經開始惡人先告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告狀說楊攀故意搗亂他做生意，他不辭辛苦的從黃河運水來解決沂水的危機，不料反被污蔑奸商，還說不想落個奸商的名頭這些水白送給大夥，然後從明天開始不再運水過來了。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楊攀暗暗咬牙，他惡人先告狀顛倒是非黑白。

「原來是這樣……」局裡的人盯了楊攀好半天，最後又看看那奸商最後直接將楊攀給銬了起來，楊攀傻眼了，而周圍的吃瓜群眾更是混亂起來，顯然這和他們想的有出入。

奸商暗笑，員警對他說不用擔心，讓他繼續往沂水運送活命水源。

去局裡的路上楊攀的心涼了一截，這幫人難道也同流合污和那奸商有勾結？完蛋，自己到底還是太嫩了，現在這個世道真不該管這檔子閒事。

「小夥子，大旱的年頭能救多少救多少，他賣的是貴了，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如果沒有人運水救災的話，最後莊稼都要旱死，倒時候真的是一點收成都沒有了。」

老警員搖頭苦笑，楊攀蹙眉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他們運水沒錯，可那個價格也太離譜了，而且我沒有搗亂只是實話實說。」

「我當然知道，可是現在天公不作為，就只能給這幫投機取巧的傢伙鑽空子，剛才我們要是抓了他或者是干涉價格，甚至逼迫他以最低的價格出售，但你想過沒有他會不會接著運水？」

這個問題讓楊攀無言以對……

唉，這世上的事情是否曲折，確實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清的，是自己太理想化了麼。

「可惜老天無眼，若是現在能下一場雨的話就好了，我們就能以妨礙治安擾亂市場秩序的名義對他處罰。」老警員再度歎息，楊攀一愣，「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