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關乎愛情

　　聽到聲音，藉助燈光，我才看清那個人就是我媽。

　　她此刻蓬頭垢面的，頭髮因為多日不洗已經粘黏在一起，一縷縷的或躺或豎著。

　　我媽的衣服滿是汙漬，袖口已經磨的發亮，她坐的位置旁，一桶吃過的方便麵就擺在腳邊。

　　「孫鳳英，看你這德行，你女兒長的倒是挺好看的。」

　　「我女兒？我女兒來了嗎，在哪？」

　　我媽的視線繞過那個混混，看到我拎著紙袋來的，我媽的嘴角大大的咧了開來。

　　我媽撥開那人的手，笑嘻嘻的跑到我的面前，「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媽不管的。」

　　我咬著牙的怒視著我媽，「你不是說他們要剁你的手指頭嗎？你怎麼還坐在這裡賭錢？你到底輸了多少？你到底還有沒有記性？這些錢做什麼不好，你就不能戒賭嗎？」

　　我媽一副懶得聽我囉嗦的樣子，將眼睛瞥向一邊，用手撓了撓她已經發癢的頭髮。

　　見有人因為我的聲音回頭來看，我媽就笑臉相迎的對看的人抬手致意，表示道歉，「你們玩你們玩。」

　　我媽回頭瞪了我一眼，從我的手裡迅速的搶過那袋錢，「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囉嗦，反正錢都拿來了，還說那些廢話幹什麼！」

　　「把錢還給我。」看著我媽的樣子，我後悔自己拿錢來給她。

　　我媽將錢趕緊抱的緊緊的，「真的真的，我沒騙你，沒這些錢我手指頭就要沒了，我說你帶錢來幫我還，他們才允許我可以坐那繼續玩的。」

　　我媽的話剛說完，剛才的那個混子就一把從我媽的手裡搶過了那個紙袋，腦袋探過去的看著裡面的數額。

　　我媽對這些人從來沒有對我時的那種氣焰，像個哈巴狗一樣的湊到那人身邊，「四萬，四萬，裡面還有一萬是我的。」

　　那個混子白了我媽一眼，從口袋裡拿出一沓錢扔還給我媽，「你這老太婆真行，連自己女兒都騙。」

　　我媽反應很快的將那一萬接在手裡，對著混子說了句，「謝了小爺。」

　　那個混子拿了錢，就朝裡間的一個房間走去了。

　　我瞪著我媽，「到底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又騙我？」

　　我媽將那一萬往自己懷裡一揣，走向我就對我渾身開始一頓亂摸。

　　「你幹什麼？」

　　「你身上還有沒有錢了？」

　　「我哪有錢，我怎麼可能有錢！」

　　我媽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你這個沒心肝的不會想著給我帶點錢，我如果不多說一萬，你就帶四萬來，那我往後的幾天要喝西北風不成？虧你還嫁給了洛白那種有錢人，兜裡還真他媽的乾淨。」

　　我媽見在我身上再搜刮不出什麼，便轉身又要回賭桌。

　　我一把拉住我媽的後衣領，「孫鳳英，你到底能不能戒賭，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賭了，你現在跟我走，如果你繼續留下，以後別說他們要你的手指頭，就算要你的命我也不會管，這是最後一次。」

　　我媽毫不客氣的甩開我拉著她衣領的手，皺著眉頭的看著我，「你就和你那個不要臉的爹一樣，都想甩了我是不是？那就甩啊，反正他已經和別的女人跑了，我就更不差你，你對我有什麼用？你除了拖累我還能有什麼用？怎麼的，剛嫁有錢人，就硬氣了，翅膀就硬了？老孃就花你這麼幾個子你就心疼了？你就和你那個爹一樣，無情無義。」

　　我媽罵罵咧咧的不理我，又坐回她的賭桌上，一挽袖子的對她的幾個賭友說，「來來來，繼續。」

　　看著我媽死不悔改的樣子，我當時腦袋一熱的一心想要將她從賭桌上拉下來。

　　我沒想很多，就跑上去去掀他們的桌子。

　　譁啦一聲，那些牌隨著桌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其他幾個人罵罵咧咧的指著我，「你他媽的精神病吧，我跟你說，這把牌你要全賠。」

　　我媽也沒想到我會掀他們的桌子，跳腳的抬手又要打我。

　　剛剛的那個小混混從裡間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拉起我的胳膊就往外面扯。

　　「你放開我，你們為什麼不趕孫鳳英走，她不會再有錢給你們，你們殺她也好，怎麼對她都好，不要再找我。」

　　我抵不過那個小混子的力氣，他一手扯著我，一手打開大門，一把將我推出了大門外。

　　大鐵門咣啷一聲的又重新關閉起來，我對著大鐵門狠狠的踹了一腳。

　　疼的反而只是自己的腳而已。

　　我走到牆邊，順著牆體滑坐在地上，我的雙手捂著自己的臉，可我已經哭不出來。

　　這麼多年我就如同活在地獄裡，我看不見自己的希望在哪裡。

　　我不知道自己那樣的坐了多久，直到聽到皮鞋聲，在我的身邊駐足。

　　我這才想起來，劉師傅還在一直等著我，忙調整了一下情緒的站起來，「讓你久等了劉師傅。」

　　可我一抬頭，看見的卻不是劉師傅，而是洛白。

　　他長長的睫毛輕輕的眨動了一下，黝黑的眸子，波瀾不驚。

　　「怎麼是你？對不起，我還以為是劉師傅。」

　　「錢送進去了？」

　　我喪氣的點點頭，「送進去了，謝謝你幫忙，我欠你十八萬了，我以後一定會還給你的。」

　　洛白還是習慣性的掏出了一根煙，「等你有經濟收入的時候再和我說種話。」

　　洛白的話說的很冷，可我不會認為他是在小看我，因為現在的我確實沒有還錢的能力。

　　洛白向一邊吐了一口菸圈，「如果你不離開洛晗，那十三萬你不用記在心上。」

　　其實最初我也只是為了逃避我媽，躲避那些人的染指，即便沒有洛白的十三萬我也願意做這樣的選擇。

　　雖然洛晗是一個沒有思想，不會動的植物人，雖然戚美筠一直不喜歡我的存在，可是我過去的經歷讓我對洛晗的存在視為一種饋贈而不是累贅。

　　沒有人明白從小到大沒有人願意和我這樣的出身做朋友的我，多麼渴望有一個人的陪伴。

　　「不，這些錢我以後一定會還給你。」

　　洛白微微的眯起眼睛看著我，「你是想證明什麼？還是要讓我相信，你和洛晗的婚姻關乎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