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穿越穿出了經驗

　　趙平生端起桌上的茶壺，灌了一肚子水。他把茶壺狠狠地摔在地上，指著老闆娘的鼻子罵道：「別他媽的跟我廢話，我他娘的事情還多著呢！」

　　「反了，反了，你上個學了不起啊，老師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嗎？」

　　趙平生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沖出麵館，在行人中找到了王靜怡。他擋住王靜怡的去路 ，「同學，你等等。」王靜怡莫名其妙地問：「你認識我？」趙平生哭笑不得地說：「咱能不能換句話，每次都是這句。」

　　王靜怡雙手抱臂：「你有什麼事嗎？」趙平生愣了一下，改變了主意，「我是想問一下，今天……今天星期幾？」王靜怡側過身從他身邊走過，留下來一句「無聊」。

　　時間緊迫，以趙平生的口才和王靜怡的理解能力，恐怕很難把他三次穿越的事情解釋清楚，而且趙平生也沒弄明白這究竟是這麼回事。既然王靜怡這邊找不到突破口，那只能去找那個圓臉胖子了。

　　趙平生仔細考量了一下敵我雙方的力量，圓臉胖子能下殺手，又有車做掩護，自己單槍匹馬很難和他對抗。是時候求助員警叔叔了，趙平生用手機撥打了110，「110嗎？我要報案。……醫院附近的永濟麵館門前有個桑塔納……」趙平生腦子轉動了好幾圈，怎麼才能人員警重視這件事呢？「那個司機是個逃犯。」圓臉胖子殺人不眨眼，手段專業殘忍，絕對不是初犯，很可能是個慣犯，「我在網上見過他的照片。」趙平生信口胡謅，「而且我看見他腰上有槍。」

　　一旦涉及到槍支性質就完全不同了，公安局立刻重視裡起來。問明桑塔納的範圍，「那輛車正在往醫院後門走，是黑色的，沒有牌照。」趙平生看著桑塔納往醫院後門走，心裡暗暗著急，他知道圓臉胖子已經在做埋伏，準備在王靜怡回醫院的路上痛下殺手。現在已經報警，他要做的就是引開王靜怡，給員警抓捕提供時間。

　　兩次和王靜怡一起回醫院，他太熟悉這條路線了。趙平生走到王靜怡必經的路上，蹲點守候。他坐在路邊，掏出一支煙，緩緩地抽了一口，吐出煙霧，直到這時這才覺得自己緩過勁兒來。這一天給鬧得，簡直太刺激了，刺激得他喘氣都沒不均勻了。趙平生開始思考穿越帶給他的價值，以及能給他什麼樣的幫助。首先是穿越的時間太短了，最長也不超過一個小時，幹什麼都來不及。其次是每次穿越回來都是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十八號的永濟麵館。

　　趙平生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只有自己多活幾天，記住彩票號碼、股市行情，然後在自殺穿越回去，那不就成了未卜先知了嗎？到時候發家致富還不分分鐘的事情！他越想越興奮，可是一個問題突然把他難住了。被人撞死是一回事，自殺又是另一回事了。一來他下不去手，二來如果死了之後沒有能穿越怎麼辦？

　　趙平生正在理清頭緒的時候，王靜怡提著永濟麵館的拉麵走了過來。趙平生一個箭步沖了上去，「靜怡同學，你好。」王靜怡戒備地後退了一步，「怎麼又是你，你在跟蹤我？」

　　「我知道剛剛給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是沒事，我保證以後你會改變看法的。」趙平生嬉皮笑臉地說。他有經驗，只要他表現出大義凜然的一面，王靜怡就會對他感興趣的。

　　趙平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魅力爆棚，早知道到這樣，上學那會兒他就該大膽地追求王靜怡，說不到現在孩子都有了。他白日夢做得正美 ，忽然想起來自己這次穿越回來還沒跟王靜怡自我介紹呢，他紳士地伸出手，「我叫趙平生……啊呀……」

　　趙平生捂著臉大叫起來。原來王靜怡被攔住去路，就已經懷疑趙平生圖謀不軌了，等他一伸手，還以為他要非禮自己，從包裡掏出防狼噴霧就朝趙平生眼睛上一噴。

　　趙平生萬萬沒想到，自己歷經千難萬險，死了三次，穿越了三次，得來的竟是這樣的報答。防狼噴霧調配的辣椒水，瞬間讓趙平生的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王靜怡扔下趙平生頭也不回地走了，她沒走幾步就就發現幾輛警車疾馳而過，將一輛桑塔納團團圍住。桑塔納的司機抱著頭鑽了出來，在被押到警車的時候，他摘下墨鏡和鴨舌帽的臉露了出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王靜怡一眼。

　　員警很快就帶著人撤了，王靜怡也沒多看趙平生一眼。空蕩蕩的醫院後門只剩下捂著紅腫的眼睛，淚流滿面的趙平生。他扶著牆走了一段，總算能睜開眼睛看點東西了。走到街口，他找到了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疼得撕牙咧嘴的。摸著黑回到家，趙平生一頭鑽進了自己屋裡。母親王茹在門外關心他，「今天工作怎麼樣？」趙平生含糊地答道：「挺好的，我累了，先睡了。」

　　應付了母親，趙平生照著鏡子，摸著自己紅腫的眼睛，自怨自艾起來，「有你這樣英雄救美的嗎？別說留個好印象了，人家都把你當流氓神經病了。你這樣，明天怎麼出門啊！」他在電腦上查詢眼睛消腫的方法，一邊自言自語，「大不了我再死一回，再穿越一回，到時候我就他媽的不救你，讓你被車撞死算了。」

　　接著他又在電腦上查詢起最近彩票的中獎號碼，今天是十八號，最近開的一期也是明天。只有明天開獎之後，自己記住彩票號碼才有用。可是到時候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勇氣自殺呢？或者自己可以選擇溫和一點的死法，比如吃安眠藥、上吊、觸電之類的。他現在最大的擔心是，如果他死了之後沒能穿越怎麼辦？

　　公安局內，員警連夜逮捕了桑塔納司機。因為有人報案該司機是逃犯還攜帶槍支，所有人都不敢怠慢。經過比對公安人員發現，這個圓臉小眼，膀大腰圓的司機名叫張超，他的檔案可謂是劣跡斑斑，從小就沒消停過，好勇鬥狠的事從來少不了他。先後入獄兩次，一次偷盜，一次詐騙。出獄後安分了幾天，目前在當地一家地產公司做司機，是個慣犯，但不是逃犯，他的身上和車內也沒有發現槍支。可是他帶著墨鏡帽子，開著無牌照的報廢車蹲守在醫院後門，這本身就不尋常。

　 「說吧，是你說，還是我說呀！」經驗老道的員警認定張超有所圖謀，於是擺出一副「我全都知道，就等你自己說」的架勢。

　　張超是個老油條，員警這一套他見得太多了，「員警同志，你不能因為我坐過牢，就對我區別對待啊！我開個車停在路邊都有罪了。」

　　「少他媽跟我裝蒜！」員警拍案而起，「你自己有車，開一輛報廢車鑽到醫院後門，裝得跟逃犯似的，別跟我說你是在體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