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博弈

龍真的存在麼？

既然存在，為何單單出現在圖騰中，而後世卻毫無蹤跡可言？

不過，眼前這條金龍又為何會被自己遇上？

看它的模樣，顯然與傳記中描述的龍有所不同，莫非眼前的金龍只是一條…不知道究竟死去多少年的金龍殘魂？

顧昊疑惑不解，也沒詢問，但他的小心思又如何能瞞過眼前的金龍？

「徒兒可是因我而疑惑？」金龍的瞳孔閃爍著睿智的光彩，當面點明。

「嘿。」顧昊尷尬的笑了笑，算是默認。

龍鬚飄搖，龐大的龍身緩緩擺動，顧昊在它身前，猶如螻蟻。

「為師來自於太古蠻荒的無限大地。」隨著金龍開口，渾身上下綻放著耀眼的金光，光芒刺眼，令顧昊眼睛微眯，等金光緩緩縮小後，顧昊的眼前出現了一位約莫六十左右的老者，濃密的黑髮向後倒梳，額間豎著兩個鹿角，寬大的金袍下是一具略顯發福的身材。

「至於為何寄身的龍珠出現在你識海內，我也不清楚，那一部分記憶似乎丟失了，又似乎被塵封了起來。」

顧昊內心暗歎，或許，這就是自己能夠墜崖不死的原因。

「等等……龍珠？識海？」顧昊一臉震撼，瞳孔擴大，隨即眼中的震撼化為怒意，道：「這些年來，導致我日日夜夜承受痛苦折磨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口中的龍珠？」

三魂不穩，七魄不定，這是師尊沖虛告訴他的病因，當年他還小，並不懂這些玄奧的話語，但日夜承受的折磨，卻是令他記憶猶新，難以磨滅。

龍珠是什麼？

龍之內丹，龍之命脈，能夠支撐著一條龐然大物翻雲覆雨，上天入地的至寶神物，不過，對於顧昊來言，那東西猶如定時炸彈。

試想比十個核電站堆積在一起同時爆炸的威力還要強上百倍的金龍內丹在你的腦子中存放著，你是什麼感覺？

顧昊只是個人類，他的大腦不是什麼能夠容納爆炸的保險箱，況且，這種場面的爆炸，就算是一個星球能存放，估計其內也會變得滿目瘡痍。

「應該是這樣的吧！」金龍化作的老者這般說道，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

「這些年來，你借助龍珠溢散而出的龍氣受益良多，神魂內已經有了一絲微弱的龍威，雖然少吧，但勝在沒有，而你的身體，也變得堅韌了不少，不過依然還很孱弱。」

略顯發福的臉上有些肉疼的道：「不過還是可惜了，沒有功法引導，這些龍氣幾乎全部白白流逝。」

「這麼說？我豈不是還要感謝你？」顧昊黑著臉，怒火中燒。

「那當然，龍氣何足珍貴？更何況，這些龍氣是高貴的五爪金龍所衍生的。」

「很好，很強大。」顧昊淺笑，面無表情道：「那就請高貴的五爪金龍帶著你的龍珠離開我的識海，這等高貴的龍氣我承受不起。」

顧昊雖然骨子裡崇拜龍，但他不是狂教徒，崇拜與自身安危比起來，他絕對選個後者。

「你這娃娃。」老者臉色冷峻，周身彌漫著震懾人心的威勢，雙目開闔間宛若實質的眸光直逼顧昊，作為高貴的五爪金龍，即使太古莽荒時期，也不曾被人這般冷言，眼前這個小小的人類竟然忤逆自己，不可饒恕。

金色的龍珠內，巨浪翻湧，滔天的威勢令得四周金色的雲霧變得凝固，宛若實質般擠壓在一起，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顧昊的神魂被擠壓的扭曲，有種快要爆炸的感覺，劇烈的疼痛衝擊著顧昊的靈魂。

「龍，生性暴虐，不可一世，說白了，就是自傲到一種極致。」

顧昊暗自苦笑，或許自己不該這麼直白，但……你既然強大，那為何還要將龍珠寄存於我的識海？

「長達十來年作祟於我識海間，令我三魂不穩七魄不定，今日乍一見面，一言不合你便要將我毀滅？」

劇烈的疼痛衝擊著顧昊的意識，令他痛不欲生，但堅定的話語卻是毅然決然的說了出來。

「怎麼？你怕了？」老者面色生冷，嘴唇微動，其聲響徹金色的龍珠之內，震耳欲聾。

怕？或許吧，那可是龍啊，動動手指就能撚殺自己的存在。

「怕，怎麼不怕？歸根到底，我只是個平凡的人類，如何跟您這曾經號稱萬界之主的種族比較？」

「甚至來說，就算地點不是在這裡，而是在億萬人海前，你當著天下蒼生的面殺死我，恐怕都不會引起任何不滿，那些人只會因為見到你而感到激動，至於我的生死，他們根本不會當做一回事兒。」

「所以，你說我怕麼？」顧昊語氣中有種悲涼，同族不同心，人與獸有時候只是外表有差距罷了！

「那你還敢如此與本皇說話？活的不耐煩了麼？嗯？」

顧昊雙拳緊緊攥起來，扭曲的臉上掠出一抹猙獰，偏執的本性徹底被激發了出來，暴戾的情緒令他整個人變得癲狂，冷冷笑道：「活的不耐煩了？呵呵，是啊，我就是活的不耐煩了，有種殺了我啊？」

「殺你？殺你猶如撚死一隻螻蟻。」

「呵，是麼？那你很厲害啊，來啊，幻化出你的真身，用你的龍爪撚死我啊！來啊。」顧昊雙眼泛紅，不計後果的瘋狂咆哮道。

「你……」老者臉上帶著慍怒，抬起的手距離顧昊扭曲的額頭僅僅只有一指距離，對於此時的顧昊來言，這一指若是點在他身上，就算不動用任何力量，單是引起空氣的細微變化，便會令他魂飛魄散，可見顧昊的魂魄已經被壓制到了何種地步。

顧昊能清晰的感覺到額前手指上蘊含的力量，這股力量，能夠瞬間磨平整個凝心崖，而這股力量此時卻抵在自己的額頭之上，死亡的距離如此近，令人膽寒，讓人畏怯。

「我不能低頭，死並不可怕，行屍走肉才最可怕，雖然他口口聲聲以師傅自居，可一旦我低頭，就算以後還被他當做徒弟，恐怕也只是那種端茶送水的奴隸而已。」

「龍，生性傲慢，自視甚高，若他當真想要殺我，起先正如他所言，與撚死一隻螻蟻沒什麼區別，可直到現在還沒動手，或許便於他所言那般，他的龍珠在我的識海之內，而且是，他現在沒能力取出來的那種！」

「所以，賭對了。」

顧昊眸光不便，神色猙獰，腦海中卻不停的思索著各種可能，快速的轉動著大腦，分析著種種能夠利用的線索。

二世為人，深知古史中描述龍的詩文以及典故，結合眼前的情況，顧昊早早便有了此想法，他可不願淪為龍奴，即使，他是龍的傳人。

良久後，久到顧昊神志模糊，思想出現空白之時，周身的威壓葛然消失，扭曲的不成樣子的魂魄繼續保持著扭曲的樣子，劇烈的疼痛仍隱隱作痛的刺激著大腦。

金龍化作的老者面色複雜的盯著顧昊，隨手打出一道金芒令顧昊恢復過來後，淡淡開口道：「你……很不錯！」

「師傅不打算殺我了麼？」顧昊冷言道，他已經有了某種信心，面對眼前傳說中的龍。

「也罷，有此心性，做本皇的徒弟倒也無可厚非。」老者面色複雜，不管怎麼說，這場博弈，他敗了。

「不過，心性歸心性，作為本皇的徒弟，可不能這般脆弱，出去了未免惹人恥笑，從今日起，本皇便傳授你功法，讓你強大起來。」老者說話之時，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那笑意，令顧昊不寒而慄。

「哼，以後這些小心思別用在我身上了，除了氣我之外，對你也沒任何好處，本皇可沒空陪你瞎玩，人族的儀式不算，若真想拜我為師，你要走龍族的儀式。」

老者的話語令顧昊訕訕的笑了笑，道：「師傅，您別生氣，我也是逼不得已，實在……」

「對了師傅，龍族的儀式是什麼？」顧昊轉移話題，目的達到了，就沒必要執著，不然容易物極必反。

「龍族的儀式是……」老者內心沉思，眸中閃爍出一幅幅奇異的畫面，萬龍奔騰，萬族恭賀，可眼前……。

越想越生氣，旋即煩躁的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先前你已經行過拜師禮了，已算是本皇弟子。」

「是，師傅！」顧昊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白淨的臉上嘴角微抿，哪有絲毫方才那猙獰暴戾的模樣，如同兩個人一般。

「你聽好了，為師要傳你的可是唯一一套適用于人類的龍族功法，這套功法，神秘莫測，神妙無比。」老者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道：「不過目前為止，龍史中還未出現過有人修煉大成的記載。」

「那為何要給我？」顧昊暗自警惕。

「因為它真的很強大，很玄妙。」老者循循善誘道。

「真的沒聽過有人修煉到大成？」顧昊算是看出來了，他這是在報復自己，小心眼。

「反正我從不知道有人修煉過。」老者一臉無賴。

「那你要給我？我是你徒弟啊？」顧昊目瞪口呆，他沒想打口口聲聲自稱高貴的五爪金龍，竟然耍起了無賴。

「正因為你是我徒弟，你就一定會出類拔萃啊。」老者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他算是看出來了，對方這是鐵了心了，顧昊的臉陡然聳拉下來，瞥了一眼他後，無奈道：「功法在哪兒？拿來吧！」

「如你所願！」老者說完，右手急速點出，劍指抵在顧昊眉心，口中念念叨叨，一抹光芒自他眉心脫落，沿著手臂湧入顧昊識海。

轟！

顧昊只感到腦海一痛，便昏死過去。

「這套功法終於傳了出去，我倒想看看，引起滅族之禍的功法，究竟能締造出怎樣的強者。」

老者的眼中閃爍出一幅畫面，那是他自爆身體時勾勒傳送陣法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