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住院的第五天，夏語棠的燒終於退了，悶痛卻絲毫未減。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卻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江逾白每天都會來醫院陪她，有時是上午，有時是下午。

可他身邊，總有林茵茵的身影。

他們會坐在病房的沙發上，頭挨著頭看手機，時不時發出低低的笑聲。

會在她輸液的時候，旁若無人地分享一塊蛋糕，奶油沾到嘴角，江逾白會自然地伸手替林茵茵擦掉。

甚至會在她轉身看向窗外的時候，肆無忌憚地親吻。

每一個親密的瞬間，都像針一樣扎在夏語棠的心上，讓她坐立難安。

她曾試圖忽略，假裝自己看不見，可那些聲音、那些畫面，卻纏繞著她，讓她夜不能寐。

下午，江逾白正拿著一個蘋果，削了皮切成小塊，用牙籤插著餵給林茵茵吃。

林茵茵張開嘴，咬下蘋果的同時，故意舔了一下江逾白的指尖，眼神裡的曖昧幾乎要溢出來。

夏語棠再也忍不住了。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輸液管被她扯得晃動了一下，針尖在血管裡作痛。

「你們可以不要在我面前這樣不要臉麼？」她的聲音因為憤怒顫抖，眼眶紅得嚇人。

病房裡的笑聲戛然而止。

林茵茵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驚訝地看著夏語棠，隨即眼圈一紅，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語棠，你……你小小年紀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她捂著嘴，哽咽，「是不是學校裡有人教壞你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江逾白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將手裡的果盤放在桌上，走到床邊，眼神嚴厲地看著夏語棠：「夏語棠，誰教你這麼說話的？太沒教養了！」

「教養？」夏語棠笑了，眼淚卻跟著掉了下來，「我的家早就沒了！我哪裡來的教養！」

那場大火燒掉的不僅是夏家老宅，還有她的父母、她的童年，以及那個本該充滿溫暖的家。

這些年，她在江逾白身邊努力學著做一個懂事、乖巧的孩子。

可到頭來，江逾白扒開她的傷口。

當著林茵茵的面。

說，你沒有教養。

江逾白被她的話噎住了，臉上閃過一絲愧疚。

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看著哭得喘不上氣的林茵茵，再看看夏語棠眼中毫不掩飾的敵意，他還是硬起了心腸。

「就算家裡出了事，也不能成為你沒禮貌的藉口。」他深吸一口氣，「給茵茵道歉。」

夏語棠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她看到他眼裡的認真，看到他對林茵茵的維護，心一點點沉入谷底。

原來在他心裡，她的委屈和痛苦，比不上林茵茵的一滴眼淚。

她緩緩低下頭：「對不起。」

林茵茵抽泣著，沒有說話，只是往江逾白懷裡靠了靠。

江逾白拍了拍林茵茵的背，示意她沒事了，然後對她說：「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再陪語棠一會兒。」

林茵茵點點頭，拿起包，臨走前還不忘看了夏語棠一眼，眼神裡滿是挑釁得意。

病房門關上的瞬間，夏語棠癱倒在床上，閉上眼睛，不想再看江逾白一眼。

「語棠，」江逾白的聲音疲憊，「下次不可以這樣了。」

夏語棠猛地睜開眼，直視著他的眼睛。

「不可以怎樣？」她知道自己已經瘋了，「不可以跟她吵架，還是不可以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