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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香閣。
花伊沫難得安靜的躺在紫檀架子床裡,看向床頂的雙眸有些發愣,雙手枕於腦後,攢金絲軟枕被她壓於蓮足之下,輕搭在身上的百鳥朝陽蠶絲被也不知何時有一半都掉在了地上。
腦海中不斷浮現她和饒子非的對話。
饒子非:「花女俠!花小姐!花奶奶!我求您了,您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花伊沫:「放手?不放!就不放!我就不放!我喜歡你!」
饒子非:「可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
花伊沫:「別這麼大聲好不好?我耳朵又不聾。」
饒子非:「我看你是‘心聾’,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很長,但並不代表我就會喜歡上你,在一起就要有那種令對方都心跳加速的感覺才行,可我對你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花伊沫:「可我有啊!不信你聽聽看,我現在的心跳就特別的快!」
饒子非:「可我在面對你的時候沒有心跳加速!」
花伊沫;「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嘛!我相信總有一天你面對我的時候也會有這種感覺的。」
饒子非:「我真不明白,你是哪兒來的自信!好,好,好,我告訴你,你在我眼裡,不溫柔、不體貼、不漂亮、沒有廚藝、胡攪蠻纏、舉止粗魯、我行我素,這些理由總夠我不喜歡你的了吧?」
花伊沫:「我覺得你說的這些根本不算什麼,因為我都可以改呀!我喜歡你,為了你,我可以改成你喜歡的模樣!」
饒子非:「你不懂的。」
花伊沫:「是你頑固,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
饒子非:「就算你改了,你真的變成了我說的那樣十全十美,你也還是你,我不喜歡你,依舊還是不喜歡你,我不喜歡的是你!是你!是你!你懂不懂啊!」
花伊沫:「我不懂!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在找藉口拒絕我的感情,你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你是個只知道一味拒絕別人的混蛋!」
叩門聲響起,打斷了花伊沫縹緲的思緒,收回神,開口道:「進來。」
婢子中總會有出類拔萃之人,無論武功、容貌、才情都是眾婢子中的佼佼者。這樣的婢子會被主人們封為掌事婢子,而東羽閣的掌事婢子名叫芳畫。
芳畫推門而入,恭敬俯首,說道:「用午膳的時辰到了,請問少閣主在何處用膳?」
花伊沫起身,走至芳畫跟前,不答反問道:「姐姐出門多久了?」
芳畫回道:「閣主已出門四日有餘,尚不足五。」
花伊沫苦笑道:「可我怎麼感覺走了一年半載那麼長。」
見花伊沫並未回自己的話,芳畫倒也不著急詢問,就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
花伊沫先一步走了出去,「走,去香膳房。」
芳畫雖不太明白花伊沫的意思,但依舊緊跟了上去。
原本在香膳房忙活的廚娘與下手見了花伊沫皆是一愣,然後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計,半跪在地上,恭敬行禮,「參見少閣主!」
花伊沫擺了擺手,廚娘與下手便起身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芳畫瞥一眼花伊沫此刻的神色,說道:「少閣主,此地恐不宜用膳吧?」
花伊沫挑了挑眉,說道:「誰告訴你我來這裡是為了吃?」
芳畫疑惑的看了看花伊沫,未敢再問。
花伊沫擺了擺手,「總之,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芳畫看了看廚娘,又看了看花伊沫,根本猜不透這少閣主的心思,只能無奈的說:「婢子告退。」
花伊沫看著正在忙活的兩個人,開口道:「你們都停下吧,這裡只留廚娘便可。」
下手與廚娘對望一眼,眸中甚為不解,但還是遵從命令,停下手中的活計,下手快步離開了香膳房。
花伊沫狀似不經意的環顧了一下四周,見這香膳房裡確實只剩下她跟廚娘二人這才放下心來,開口道:「我吃你的菜甚是可口,今天來香膳房就是……想和你學兩手。」
廚娘聽的目瞪口呆,回過神來,急忙道:「不可,不可,我一個婢子何德何能敢教少閣主做菜?」
花伊沫眉頭一皺,說道:「好了,別再囉嗦了,我讓你教,你且教就是了。」
「這……」廚娘還想再推辭的時候,看見花伊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便不敢再多言什麼了,心下一橫,說,「是。」
然而在學習的過程中並不順利,雖有廚娘的指點,但花伊沫的操作太過僵硬,仍舊頻頻出錯,不是切到手了,就是鹽放多了,不是油放少了,就是手一抖,醋加多了,還把灶火不小心用水澆了,弄得香膳房裡烏煙瘴氣的。
芳畫路過香膳房,見此情狀來不及多想,立即沖進屋子裡去救人。
芳畫捂住口鼻,避免煙塵入肺,可一雙水眸卻只能裸露於外,被煙熏的眯成了一條窄窄的小縫,「少閣主!少閣主!少閣主……」一聲聲不停的呼喚。
從裡面傳來了花伊沫與廚娘的咳嗽聲,芳畫聞聲尋過去,見到二人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剛要開口說話,便一股腦兒的吸了不少煙進去,被嗆的是涕淚橫流,還不停的咳嗽,感覺肺都快咳出來了。
花伊沫勉強開口道:「趕緊離開這裡。」
三個人狼狽的跑到了外面,剛到門口,三個人便駐足趕緊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而此時,恰好數十名婢子提著水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婢子們見到門口駐足的三人不由得愣了一下,暗自強忍著笑意。
花伊沫開口道:「你們這一個個慌慌張張的提著水桶幹嘛?」
三人被煙熏成了小花貓還不自知,婢子們看的想笑卻又不敢笑。
婢子們放下手中的水桶,跪下行禮,「婢子們特來灑水滅火。」
花伊沫疑惑道:「滅什麼火?香膳房又沒失火。」
婢子們面面相覷,不敢多言,只是偷瞄著冒著濃煙的香膳房。
芳畫一聽花伊沫這樣說,問道:「沒失火?沒失火怎麼會有這樣濃的煙啊?」
聞言,花伊沫的臉上多了幾分不自在,輕咳了兩聲,說道:「沒什麼,只不過我在學做菜的時候發生了一些小意外而已,純屬很小很小的意外,沒什麼大不了的。」
此時,廚娘微笑的有些僵硬,她沒有想到,天底下竟然真的有人可以不懂廚藝到笨手笨腳的地步,想著許是自己的見識終究還是太短了一些。
芳畫聽的將信將疑,卻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唯有廚娘知曉前因後果,卻也是顧忌著花伊沫的面子,不敢說出真相,只得在一旁附和道:「確實有點很小的意外,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花伊沫轉身對芳畫說:「這裡就交給你了。」
在看到芳畫的臉時,皺了一下眉頭,「記得把臉洗了。」
芳畫在看到花伊沫的臉時,嘴角微微揚了一度,「您回去也洗把臉吧!」
聽到此言,花伊沫摸了摸臉,看到手掌上都是黑灰,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後轉身離開了。
花伊沫剛走,芳畫便問道:「廚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廚娘搖了搖頭,「我只能說少閣主雖然武功極高,但卻是沒有下廚的天分。」
芳畫轉身對婢子們說道:「既然沒事,大家就都散了吧!」
「是。」婢子們提著水桶陸陸續續的散去了。
花伊沫一邊向前走,一邊再回頭看看香膳房,一路上都是咬著嘴唇,模樣真是委屈極了。
「什麼嘛!可惡!做菜原來這麼難!」花伊沫用力的揉搓著裙子發洩不滿。
回到了秘香閣,花伊沫趕緊用清水洗了一把臉,之後用臉帕擦乾,五步並作兩步,走到床前,一頭栽進了架子床裡,頭蒙在被子裡大聲的吼叫著。
花千羽這邊已經馬上要趕到東羽閣了,一路上,她都在惦念著花伊沫,作為姐姐,她知曉這個妹妹的脾性,那丫頭如今一定快被憋瘋了,雖然這次把她留在閣中的時間不長,卻也必定教她度日如年了。
東羽閣位於怖憂山山頂,山腳下有一瀑布,飛流直下,震耳欲聾,片刻間便能激起無數水花。
花千羽騎在馬上望著林間瀑布飛流直下的景觀愣了神,陷入了一場深深的回憶裡。
一紅一白的身影在林中樹幹間飛躍,紅在前,白在後,清風撩起二人的長髮,發間的香氣皆是紅玫瑰的芬芳,一絲一縷,撩撥心扉。
女子音若銀鈴,笑靨如花,「你是抓不到我的!」
少年聲音清朗,眉目如畫,「阿羽,小心!」
女子只顧著回頭挑釁少年,卻沒有看腳下已經踩空,直直跌了下去,眼看就要跌進瀑布,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少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好險!」女子驚呼著抬起頭,視線正對上少年的桃花美眸,「幸好有你。」
女子月牙般的水眸裡好像裝滿了夜空中無數透亮的星星,「小白,你說會不會有一天……你不想拉住我的手救我了。」
少年愣了一下,俊秀的容顏上浮出一抹溫柔的笑,桃花眸裡閃著此時的夕陽余暉,清朗溫和的聲音脫口而出,「那一定是我想和你一起掉下去的時候。」
女子沒想到少年會這樣回答他,她回以一個甜甜的微笑,少年用力將她拉了上來。
夕陽的余暉灑滿了林間,兩個人也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