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菊下樓比試

兩個容貌姣好的美人持劍站在門口,面色冷峻,花千羽淡淡掃了一眼,便知二人的武功不弱。

「公子,需付訂金方可入內。」藍色露肩裙女子攔下了花千羽,嘴角微揚,給以不失禮貌的一笑。

「多少?」花千羽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一百兩。」另一邊著綠色百褶裹胸裙的女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花千羽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付了訂金。

藍色露肩裙女子接過銀票,笑道:「公子請隨我來。」

菊下樓的裝飾雖奢華卻不落俗套,金牆之上各種畫作懸掛,畫技精湛,但上面題的詩句筆法卻是不盡相同,倒也應景。

這樓有三層,每一層的桌椅擺設皆不相同,來此的人可隨意選擇座位。

第一層是雕荷桃木桌椅,美饌清淡,桑落酒清香撲鼻;第二層是鏤空檀木桌椅,膳食皆葷,女兒紅味醇濃正;第三層是嵌玉黃花梨木桌椅,珍饈葷素合理,龍井茶一壺。

來這裡的人不是大商巨賈,就是劍俠刀客,總而言之,沒有尋常之人。不過,單從菊下樓裡的佈置擺設來看,便知此處皆是萬金之數,此地也非尋常之所。

藍色露肩裙女子環顧四周後,看到第一層中還剩一處空席,便將花千羽安排在此處。

「小二,快些上菜備酒。」藍色露肩裙女子喊道。

隨後小二陸續將酒菜端了上桌。

「如此氣派的酒樓必定非同一般,一定有他的規矩吧?」花千羽開口詢問。

「難不成公子是第一次來菊下樓?」藍色露肩裙女子面露驚訝。

花千羽點了點頭。

「那就請公子聽我嘮叨兩句,」藍色露肩裙女子笑道,「公子可知此處並非尋常尋歡作樂的酒樓?」

花千羽淡淡一笑,「這菊下樓雖是詩情畫意飲酒作樂之所,卻更是答疑解惑群豪彙集之地。」

藍色露肩裙女子含笑點了點頭,說道:「菊下樓的主人貴姓容,這裡的人都叫他容三少,菊下樓的規矩是每逢單日七方迎客,容三少會出一幅他的畫作,樓中想解惑的人必須拉開十方神木上懸掛著的弓與箭,將婢子手中的畫軸釘入金牆之上,再題出符合畫意的詩句,方能算贏得這場比賽,只有唯一贏得比賽的人才有資格進入三樓的雅間,他才會回答那人的問題。當然,詩句對的到底符不符合畫意,那還要看容三少的判斷了。」

花千羽嘴角微揚,「只怕這箭不好射出去呢。」

藍色露肩裙女子笑道:「沒錯。樓中眾人都有可能奪弓取箭,就是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敵人,明槍暗箭,防不勝防。」

花千羽掃了一眼這樓裡的人,在她眼裡,這幫人不過是酒囊飯袋罷了,如若不是必要,她當真是懶得動一根手指。

「既然公子已知曉,那我便不打擾公子了,公子請慢用。」藍色露肩裙女子退了下去。

一層樓至三層樓皆是螺旋式的,整座樓的中央有一棵參天之高的枯枝神木,巨幹上懸掛著雲海玉弓和一支翡翠箭。

「想不到曾經被無數江湖人爭奪的寶器,如今卻淪為眾人手中利用的玩具,還真是諷刺。」花千羽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的笑意。

三樓雅間門前的小童已提著未點亮的紅燈籠站在那裡許久了。

雅間的門忽然開了,樓裡立即鴉雀無聲,花千羽抬頭望向了三樓。

只見從門內走出兩名身著鵝黃襦裙的女子,皆梳著雙丫髻,眉心貼著菊花金鈿,雙耳佩戴著紫玉珠,走在後面的女子手中捧著一個長方形刻著菊花圖案的紅木盒。

兩名女子行至三樓的欄杆前停下,前面的女子水眸盈盈,「開始。」聲音略顯稚嫩,看模樣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

樓中眾人的雙眸早已緊緊的盯著木盒,屏住了呼吸,暗運真氣。

前面的女子取出木盒中的畫卷,將它緩緩展開,畫中的景物一覽無餘,隨後轉頭使了使眼色,小童會意,立即點亮了燈籠。

紅燈籠一亮,身在樓中的眾人都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越逼越近,緊張的氣氛越來越濃。

突然,一個身著道袍的姑子震掌拍桌,飛躍而起,直奔神木上懸掛著的雲海玉弓和翡翠箭。

隨後竟又有數十人從座位上飛躍而起,拔劍而圍之。

姑子取得了弓與箭後飛了下來,正好落入他們的包圍圈,她環顧四周,眉頭緊鎖,這數十人黑壓壓一片,圍了個水泄不通。

花千羽拿起玉箸夾了些菜,嘗了嘗,心道:吃時唇齒留香,此桌佳餚確實易教人心滿意足,這裡的廚子看起來還不錯。

那數十人如同說好一般舉劍而刺,劍光閃過姑子的眉眼,姑子緊握弓與箭向上飛起,數十人的利劍刺到一處,搭起了劍花,姑子落下時輕點劍尖飛上了十方神木,欲拉弓射箭之時,卻突然被身後的那人拿著的銀斧險些劈中,慌忙中,迅速轉身出掌,與那拿著銀斧的男人掌心相對,暗較內力,無奈姑子的內力不及男子,相差懸殊,姑子被他的內力震飛了出去,弓與箭也被她不慎拋出,半空之中,弓與箭直直墜落,眾人急忙準備爭弓奪箭。

花千羽拍桌而起,輕功飛躍,雙足連踏奪弓箭的前四人,將墜落的弓與箭雙手接住,眾人立即又成合圍之勢,一個個怒目圓瞪,虎視眈眈。

花千羽毫不在意自己眼下的形勢,輕輕撫摸著雲海玉弓,「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方才手持銀斧的男人第一個沖了上去,花千羽懶得抬眼,隨手揮袖,飛羽針瞬間射出,暫態刺進男人的眼睛裡,頓時,他捂眼大聲嘶吼,手中的銀斧早已丟落在地,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流出,血腥而猙獰。

數十人面面相覷,最後一起蜂擁而上,舉起利劍直奔花千羽。

座位中有一老者,驚訝道:「是她?」

花千羽面對這些蜂擁而上的人,眼中一派譏誚,「最近犯懶得很,不願多費手腳。」

纖手一揮,無數根飛羽針從袖中射出,眾人紛紛揮劍躲避,無奈飛針神速,眾人不敵,每一根飛羽針都準確無誤的刺入他們的環跳穴,瞬間麻痹了他們的下肢,雙腿立即無法站立,眾人抱腿一片哀嚎。

在座當中有許多是尚未出手、蠢蠢欲動著的,但此刻都已打消了念頭。

花千羽輕輕掃了一眼還在座位上的,見無人再敢上來,便拉弓引箭,將佳作釘在金牆之上,動作乾淨俐落。

原來,這金牆上的畫與題詩是從前贏了的人釘上去的,怪不得筆跡各異且無落款。

兩個身穿鵝黃襦裙的女子一起笑道:「請公子題上佳句。」

花千羽嘴角微揚,沒有接過提燈小童遞來的狼毫軟筆,雙袖舞動,袖中的飛羽針不停的射出,最後全部射在畫作上的空白之處,針與針之間的距離就跟提筆寫字的距離是一樣的,恰到好處。

眾人驚歎。

上面題的是「九星天上百酒香,至苦人間一味嘗」。

那兩名身穿鵝黃襦裙的女子走入雅間,沒過一會兒,便一起走了出來,其中一人對提燈小童使了使眼色,提燈小童會意,隨即吹熄了紅燈籠中的火苗,兩名女子面帶微笑,做了個「請」的姿勢。

紅燈籠熄火,代表今日比拼結束,各位是留是走悉聽尊便。

在座的眾人已被花千羽這高深莫測的武功驚的目瞪口呆,很快便議論起這個文武雙全的金面公子了。

花千羽縱身一躍,飛上了三樓,根本不理會席間的議論紛紛,在萬眾矚目之下慢步入了雅間。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嵌玉黃花梨木桌上的四腳金麒麟香爐了,檀香嫋嫋,輕盈而上。

兩名女子向花千羽行了行禮,便轉身退出了雅間,此時,只剩下花千羽和珠簾後尚未露面的容三少了。

突然,從珠簾後飛快射出數枚飛鏢,花千羽聞聲淩空翻轉,輕鬆閃過,落地之時,依然是紋絲未動還在原地。

花千羽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意。

香爐中的檀香嫋嫋而上,整個雅間都充斥著紫檀的香氣。

珠簾後,緩緩走出一個綠錦少年,步態輕盈,手中的摺扇霍然打開,扇面上白雪紛紛,寒鴉南飛。

黑髮以碧玉簪高束垂下,長眉鳳目,胭唇瓷牙,肌膚若雪,細膩如玉,左手的拇指上戴著一枚白玉扳指,綠衫錦紗飄逸清新,行走間,自成一道清雅風景。

容煥開口道:「能不費吹灰之力便贏了所有人,公子武功卓然,在下佩服。」雖模樣懇切,但鳳目中卻暗藏狡黠。

「並非我厲害,是他們太草包。容三少既然通曉天下事,必定知曉我是誰。」花千羽挑釁道。

「我這裡是情報處,不是擺攤算命的,單靠猜想,並不能知曉公子的身份。」容煥毫不在意道。

兩個人都在暗自打量著對方。

容煥坐在椅子上,說道:「金面公子請坐。」

花千羽就勢坐下,看著嫋嫋香煙後的容三少。

容煥為花千羽倒了一盞茶,笑道:「請用。」

花千羽拿起茶盞聞了聞,是上等的好茶,茶香沁人心脾。她輕啜了一口慢慢放下。

容煥歎了歎氣,「如今的客人資質平平,高手越來越少了,想要觀賞到一位高手的風采委實難了些。」

花千羽注視著容煥,「何出此言呢?容三少雖未能目睹真正的高手,但也看了不少雜耍,也算是被愉悅了心情。」

容煥開始仔細的打量起花千羽,金面中露出的雙眸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莫非之前……他們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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