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以牙還牙

「立春，府內人人添置春衫，各家主子用的是最好的蜀錦，下人也用的是上等的棉料。卓府從帳房總共支出二百五十兩銀子。然而如果我沒記錯，直到現在，府中的奴婢都還穿的是前年的舊衣。」

「入夏，卓府購冰降暑，各家主子每日午時按時供應，直到立秋方停。卓府共計支出一百兩銀。據我所知，大舅一家為照看卓家產業，每日早出晚歸，並沒有享受到所謂了的降溫的冰塊。二姨家中也只有她一人，二表姐則是每日一早便去了學堂。至於下人，我想是沒有資格享受這待遇。那麼我想問，這些花大價錢買來的冰，去哪裡了呢？」

「你住口！」

聽到這些，卓明茜再也坐不住了。她豁然起身，臉色漲紅，指著顧嬈大罵道。

「是誰教唆你說這些話的！？是不是紀知軒！？」

面對卓明茜的暴怒，顧嬈卻不為所動。

「入冬，卓家購置炭火，支出一百二十兩銀 。按照規定，外公房裡自然是用的最好的銀炭。各個主子家裡用的也是二等的銀炭。到了僕人房中，使得也是普通的木炭。敢問大姨，可否將您屋中的炭取一些來？」

卓明茜額冒冷汗，後背浸濕一片。

「你什麼意思？」

顧嬈：「若是用上等銀炭取暖，燒出的灰燼顏色接近雪白。而次等的銀炭，燒出來的灰燼應該是灰黑色。至於木炭，燃燒起來氣味嗆鼻，想必各家主子是不樂意使的。」

顧嬈一遍說，一遍走到卓明茜的身前。就在眾人莫名其妙的時候，顧嬈蹲下了身子，將卓明茜出門前裙角邊沾上的炭火灰燼掃入掌心。

眾人視線聚攏，發現顧嬈掌中的灰燼分明是雪白的顏色。

如此一來，各家自然聯想到自己屋內使用的炭火，燒出的灰燼是什麼顏色。眼看兄長卓瑞明與妹妹卓明瑾的臉色漸沉，卓明茜終於坐不住了。

「住口！你給我住口！」

卓明茜突然隔空一掌，直擊顧嬈胸口。她是混元七重的武者，登時把顧嬈擊飛出去。

「啊！」

顧嬈驚叫出聲，紀知軒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眼看就要撞上牆壁，原本負手而立的卓瑞明突然身形一閃，眨眼間便出現在顧嬈身後。他雙手扶住顧嬈的肩膀，將渾厚的混元之力快速注入她的體內，與卓明茜的力量抗衡起來。

卓瑞明是名天境三重的武者，在卓府的武力值僅次於家主卓遒烈。對上混元七重的卓明茜，又是全完不一樣的境界。

兩股力量相撞，即便卓瑞明沒有使出全力，卓明茜仍舊後撤了好幾步。

「大哥，你竟要護著這個小傻子嗎？」大姑奶奶很是惱火。

顧嬈驚魂未定，死死地抓住卓瑞明的衣袖。

「舅舅……」

看著懷中嬌小稚嫩的女孩，卓瑞明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卓月瑤，心底泛出陣陣柔軟。

卓瑞明：「明茜，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又何必著急動手。」

卓明茜：「哼！顧嬈目無尊長，信口雌黃栽贓於我。要是再不教訓一下，只怕是要翻了天了！」說著大手一揮，指著幾個強壯的僕人下令，「來人！將這個言語無狀的傻子給我拉出去！」

眼看僕人向顧嬈走去，突然一聲中氣十足的呵斥傳來。

「有我在，誰敢！」

以卓遒烈為中心爆發出一陣恐怖的威壓。屋內眾人寒蟬若禁，無人敢對顧嬈動手。

「家，家主……」

卓明茜顫巍巍的開口，天境九重的威壓震得她心尖疼。其他僕人更是嚇得跪了一地。

卓遒烈眉頭緊皺，渾身散發出駭人的低氣壓。他冷冷的望向卓明茜，沉聲開口問到。

「明茜，這卓家究竟是你當家還是我當家！？」

大姑奶奶當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面上盡是惶恐之色。

「家主息怒，這顧嬈滿口胡言亂語，血口噴人。明茜只是不願讓她衝撞了家主！」

「哼！」卓遒烈冷哼，「是不是胡言亂語，我自有判斷。你先退下，讓她把話說完。」

卓遒烈開口，卓明茜自然不敢頂撞，只能含恨咬牙的退到一邊。

大舅拍了拍顧嬈的後背，讓她別怕。

顧嬈再次上前，繼續說道：「最後，卓府所有人冬衣的置辦。按照帳本上的記錄，綢布與棉花的採買，再加上繡娘的工錢，一共支出了三百五十兩。可外公看看周圍的僕人，這裡除了各家主子，還有誰穿的是新置的冬衣呢？」

聽了顧嬈的話，卓遒烈的目光掃過屋內眾人。果然發現僕人們穿的冬衣顏色晦暗，顯然不是新置辦的。此時，站在卓遒烈眼皮子底下的顧嬈恰好打了個寒顫，紀知軒則是小聲的咳嗽了幾下。

卓遒烈仔細打量顧嬈，見她天寒地凍竟然穿的還是薄衫秋衣，一雙手與臉都被凍得通紅。再看紀知軒，也是一身連棉絮都不帶的薄衫。

一股惱怒之火漫上心頭，卓遒烈恨聲質問。

「卓明茜！你給老夫解釋解釋，這僕人的冬裝都到哪裡去了！？」

卓明茜再次拜倒在地，額間冷汗直流，絞盡腦汁想著應對之策。

「回稟家主，冬衣，冬衣自然是置辦了的。只是當時繡娘趕工沒能及時交付，再加上舊衣也還能穿，所以才一直壓著沒有分發下去。」

卓遒烈：「我卓府下人眾多，衣服緩一緩也是情有可原。可主子們的衣衫呢！？也是因為繡娘趕工沒及時交付嗎！？」

卓明茜被吼得一愣，隨即大喊冤枉。

「家主明鑒，各家主子的冬衣自然是一早就派人分發下去了的。您忘了嗎，您的衣衫還是明茜親自送去的！還有大哥與二妹，明茜也是一早就派人送了過冬的衣衫。不信您問問他們……」

說著卓明茜轉頭看向卓瑞明與卓明瑾。

「大哥，二妹，你們可要給我作證啊！我明茜何時克扣過你們的東西！？」

「夠了！」卓遒烈厲聲打斷，他伸手指向堂下的顧嬈問道，「那她呢？」

卓明茜看著顧嬈，尤為不解。

「顧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