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花癡

寧仟靠在椅背上發呆，甯媽的電話打了過來，「仟仟，晚上別忘了回來睡，明早還要化妝呢。」

「知道，吃完飯就回去。」她現在的心情已經稍微平靜了，畢竟接受了自己要結婚的事。

「別啊，來家吃吧，媽做了好多好吃的，奶奶也過來了，成韌跟你在一起嗎？叫他一起過來吧。」

寧仟很想說沒在一起，結果沈成韌已經出聲了：「是這條路嗎？」

她白了他一眼，甯媽的聲音頓時高了八度，「你們快點，菜都上桌了，別忘了從樓下帶兩瓶飲料上來。」

寧仟把手機揣兜裡，「老祖宗傳下來的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這話一點沒錯，你還沒成我媽的女婿呢，她態度就不一樣了，怎麼沒見我回家的時候給我買飲料呢。」

沈成韌用餘光掃了她兩眼，這小丫頭還挺會吃醋。

回到寧家，全家看到沈成韌都很高興。

甯媽話多，甯爸話少，不過甯奶奶也是個喜歡說話的主，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是一點不耽誤她跟自己的孫女婿聊天。

寧仟覺得她在這個家就像是個多餘的，「爸，你說我們家女同志怎麼除了我都花癡啊。」

「丫頭，你沒看出來我媽和你媽都在感謝成韌嗎？有人能娶了你，她們是太高興了。」甯爸摘下眼鏡，語重心長地說道。

她咋那麼生氣，說得好像她真的沒人可嫁了一樣，不就是相了二十次親黃了十九次嗎，那都是她故意的好嗎？不過她的優點和沈成韌比起來真的是……

算了，不比了，容易對人生喪失希望。

寧仟化不滿為食欲，狠狠地讓沈成韌見識到了她的飯量，結果晚上試婚紗的時候悲催了，拉不上拉鍊，不過好在婚禮定在明天，那時候她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的婚禮來了，寧仟覺得她這輩子最漂亮的時刻就是現在了。

「仟仟，你終於完成了奶奶的心願。」甯奶奶激動地拉著她的手，她眼睛也濕潤了，還沒萌芽的初戀真的要掐斷在搖籃中了。

再見了，她的小刀哥哥。

沈成韌獨自一人來接新娘，雙方既沒有伴郎，也沒有伴娘，簡簡單單的給父母奶奶奉茶後再去婆家奉茶。

雙方長輩都喝了茶之後，全部的人都去了酒店，結婚儀式定在酒店，事先沒經過任何彩排，連場地新郎新娘都是第一次來。

甯仟挽著甯爸的胳膊走向沈成韌，透過白紗看過去，她腦中出現了昨日沈成韌沖向車禍現場的畫面，嫁給這樣一個有責任心、又善良的男人，她認了。

只是這副畫面，在她還小的時候曾夢見過無數次，而她是新娘，小刀哥哥是新郎。

「成韌啊，我把女兒交給你了。」甯爸眼眶泛紅。

「放心吧，爸。」沈成韌體會不了當爹的那種感覺，為了安慰他才說這話的。

寧仟的手被他握在手裡，兩人在主持人的指導下完成了婚禮儀式，然而到了最後一步，兩人都有點彆扭。

「下面我們的新郎可以親吻我們的新娘了。」

底下一片沸騰，這是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婚禮了，只請了雙方的親屬，連一個朋友都沒有，時間那麼倉促，大家連喜帖都沒見到，哪個不是接到電話就來了的。

沈成韌掀開寧仟的頭紗，目光停留在她的唇上，小巧又飽滿。

「主任，你要不行，那我來吧。」見他遲遲不動口，她又不想讓家裡人失望，於是自告奮勇。

不行？他被激怒了，當即捧起她的臉重重一吻，帶著霸道和宣示。

這是甯仟的初吻，她幻想中的初吻是羞澀的，是蜻蜓點水泛著餘波的，不是這樣被啃來啃去的。

沈成韌在歡呼聲中鬆開了她的唇，比想像中香甜許多、柔軟許多，但是他不說。

「主任，你把我口紅吃完了。」寧仟充滿怨氣的小眼神鎖著他的眼。

他輕咳兩聲，「回去再補。」

兩人在親友的各種調侃下走下紅地毯，到房間裡換衣服，之後還有敬酒。

剛換完紅色禮服的寧仟坐在梳粧檯前發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自己的唇，剛才她和沈成韌接吻了，感覺也不差，甚至還有點……

「我進來了。」外面聲音響起，她趕忙收回思緒。

沈成韌停頓三秒後拿著幾盒藥進來了，「這是保肝和護胃的藥，馬上有人送吃的過來，吃完了再出去敬酒不遲。」

「那你呢。」她拉住他的胳膊。

「我在部隊的時候，整個團都沒人喝的過我。」他還是沒什麼表情，但是甯仟莫名想仰視他。

她鬆開手，「那也不能這樣喝，好多桌呢，喝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沈成韌皺起眉頭，多長時間沒人這樣關心他了？她看起來不太聰明，還挺疼人。

寧仟以為她多嘴惹他不高興了，剛想開口就被他出聲噎回去了，「我先吃藥。」

他從她手裡把藥拿過去，吃了幾粒之後就出去應酬親友，她錯愕，男人的心思好難猜……

她真的很餓，從昨晚那頓飽餐之後就沒吃過東西了，現在正好能讓她填補胃的空虛，幸好衣服的腰身不是很緊，能吃。

吃完之後，寧仟出去敬酒，和沈成韌並肩站在一起，看他成杯的喝，她就抿一口，別人若是說她，沈成韌就直接再來一杯讓他們不再為難她，寧仟覺得他在護她。

整整一天，他們兩個都很累，比做手術還累。

為了方便明天上班，沈成韌和寧仟回到了醫院旁邊的宿舍，沒在家睡。

「還難受？」他拍著她的背，隨時做好她吐的準備。

寧仟擺擺手，「在車上有點暈，現在好多了，主任，咱倆現在是夫妻了，我以後該叫你什麼？」

「在醫院還叫我沈主任。」他神色嚴厲，看樣子是沒打算公開他們的關係，她心裡一抹小小的失落劃過，點點頭。

寧仟想了想，那在家呢？

「其餘時間地點，隨你叫。」

寧仟猛地抬頭，「這個我喜歡，那叫你沈大哥？大沈哥？我覺得不太好，還是叫沈大叔吧。」

沈成韌還待在這能被她氣死，他拿了衣服去浴室，把自言自語的她丟在了客廳。

洗完澡出來，她已經睡著了，嘴裡還嘟囔著沈大叔……

他歎了口氣，已經是夫妻了，總不能還讓她睡在客廳吧，他把她抱起來放到臥室，自己在客廳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寧仟看著鏡子裡沒卸妝、鳥窩頭的自己，果斷躲在浴室洗了一個小時才出來，此時沈成韌已經去上班了，還給她留了早餐和紙條。

「我上班，你休假。」很有他的風格。

甯仟悠然地吃著早餐，吃完了就打打遊戲看看電視，一上午過得別提多自在了，中午的時候她自己叫了外賣，吃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正在吃得高興的時候，門鎖被打開，甯仟高興地喊道：「沈大叔，你回來了。」

感覺氣氛不對，寧仟回頭一看，怎麼不是他們家大叔？！

竟然是公婆！沈成韌的爸媽！

「爸，媽，你們等我一下。」

寧仟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趕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想收拾一下見公婆。再回頭的時候，沈成韌出現在了她面前。

沈成韌一看到家裡被她折騰成這副死樣子，他就要皺眉，再看看她，一身睡衣並不整齊地掛在她身上，頭髮也沒紮，手上嘴上都是油乎乎的。

他娶的是老婆，還是女兒？

「以後不准吃外賣。」他乾脆果斷地下了命令，然後把她拖回臥室換衣服。

甯仟不樂意，「可是這多省事啊，而且我不會做飯。」

「不會就學。」

「學不會呢？」

「不准學不會。」他冷冰冰地說了一句，嚇得她不敢再頂嘴了。

甯仟覺得，沈成韌比她媽還凶，她想到公婆還在外面等著，趕緊準備換衣服，可是他還在這站著……

「大叔……」她晃了晃手中的衣服。

他開門出去收拾客廳，他收拾東西的能力很強，等她換完衣服出來，家裡已經變樣了，想到他在醫院忙了一上午，中午回來還要給她收拾殘局，她突然有點內疚，自己已經二十三了，好像應該獨立了。

可是她就是喜歡亂糟糟的，有窩的感覺。

沈軍和柳眉看著自己兒子和兒媳婦的相處模式，兩人偷笑半天了。

「爸媽，你們吃飯了嗎？不對，我應該先去倒茶。」甯仟趕緊招呼公婆，聽說把公婆伺候好日子才能過得好。

沈成韌看著她站在廚房亂轉，有點力不從心，「茶葉在冰箱上面。」

寧仟伸手去夠，可是——夠不著。

「過來。」他沉聲道。

她哦了一聲，走到他身邊坐下，換他去泡茶。

「爸，媽，不好意思啊。」寧仟撓撓頭，又出糗了。

柳眉笑道：「沒事，仟仟你還小，讓成韌照顧你是應該的。」

沈成韌正好端著茶過來，他聽到了這句話，並沒什麼反應，他們家對男孩子的要求比較嚴格，對女人幾乎沒要求，所以他照顧寧仟也不覺得什麼。

甯仟覺得自己的婆婆好通情達理，「媽，你真好。」

「你這丫頭嘴好甜。」柳眉捏捏她的臉蛋，「怎麼樣，跟成韌生活在一起習不習慣？」

她點點頭，「大……成韌他對我很好，什麼都會做，我當然習慣啊。」

沈成韌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她嘴裡說出來，還挺好聽。

柳眉瞥了自己兒子一眼，「那他以後欺負你，你就告訴我和你爸，讓你爸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