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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輕輕的放在一張木板製作的簡易床上,她躺在床上,就聽見床「吱嘎,吱嘎」的響。
她這才細細的打量著面前的男孩,蒼白的臉,黑寶石一樣的雙眼,清澈單純,她甚至可以看見他的所有的情緒,眼睛還有些紅腫,頭髮還在濕噠噠的滴著水,身上穿著粗布麻衣,縫著許多補丁,袖子還有點短,露出來的皮膚上還有許多青紫的傷痕,就連鞋子都破了,兩個腳趾都露了出來,都磨出了水泡!
他沖著她笑了一笑,她看到他蒼白瘦弱的臉上露出了兩個非常可愛的酒窩,但他的通紅的眼睛,還是洩露了他的情緒。
他對她說:「姐,我現在就去給你找郎中。」
她搖頭,說道:「不用了,給我找兩塊長度適中的木板,還有長布條。」
他焦急的看著她:「姐,我還是給你去找郎中吧!」
「你能找到麼?」她沒有錯過他眼中那一抹複雜的情緒——緊張和尷尬。
他堅定的點了點頭:「可以,我去求大夫人!」
她搖了搖頭:「算了吧,去把我要的東西拿來吧。」
他看著堅定的她:「……好吧。」轉身離開了屋子。
如果真的有人會幫助她和他,她就不會被人欺負的那麼慘了!別妄想了!他很有可能被欺負被羞辱,結果還是沒有郎中!
她看著她身上穿的粗布麻衣和他身上差不多,她的頭還破了,腿也骨折了,身上還有數不清的青紫傷痕,有被硬物打的,軟鞭打的,掐的,擰的……
她看著她的手,這分明是個孩子的手!一個孩子居然被虐待成這樣!
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她是穿越了嗎?一穿過來就遇到這種突發情況!
她環視四周,這只是一個簡單的草屋,占地面積不大,一覽無餘,除了這個簡單的床,就只剩下一張破桌子,兩把椅子。桌子腿還不齊,所以桌子還有些傾斜。
還有一個看起來很瘦弱的小正太叫她姐姐……
他手裡抱著兩塊木板拿著長布條跑到她床邊,說道:「姐,你要的東西。」
她接過長布條挑了一個乾淨的,把頭上的傷口包紮一下。
一邊包著一邊漫不經心的詢問著:「你是我弟弟?」
小正太悲傷的點頭:「姐,你又忘了我……」
她疑惑的看著他「又?」
他看著她,他眼底是濃重的哀傷和心疼。他用他稚嫩的童聲,告訴了她一切。
她是司空芸,今年九歲,是東國一品護國大將軍的嫡女,但是五歲的時候跌入池塘,從此就變得呆呆傻傻,神智也停留在五歲……
他是司空修,今年七歲,是她的親弟弟,他們同父同母,他是一品護國大將軍的嫡子,但是天生體弱多病,而他們的娘親,在他四歲的時候,也就是三年前去世了,從那以後,他們就徹底失去了庇護,被繼母安排住在這裡,沒有人伺候他們,一切都只靠他們自己,父親根本就不關心他們,任何人都可以欺負他們。
像今天這種欺淩,以往也經常發生,只不過以前他護著她,她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傷罷了,今天他出去給她找吃的離開了。她們來了,打了她,還把她扔進了池塘……
……
她感覺頭有點痛,眼前隱隱閃過幾個模糊的片段……
她看著司空修,疑惑的說:「那我一直都是傻的?」
司空修悲傷的點點頭,蒼白的臉上卻揚起一個陽光的笑容,消瘦的小臉上露出了兩個可愛的酒窩,清脆的童聲卻蘊含著濃重的悲哀,他說:「姐姐在我心裡永遠都是最聰明的!放心,我會永遠的保護你!不會再讓別人欺負你的!我去給你倒水。」
司空修轉身出去了。
她看著司空修的背影,繼續把腿用木板固定好,靜靜的思考著……
她現在是司空芸,一個落魄的將軍嫡女,還有數不清的麻煩。不再是那個二十一世紀商業巨頭的孫女,不再是那個要風有風要雨有雨的大小姐了……
那麼現在,她該怎麼做?這個撿來的弟弟,她又該怎麼對待?
等她傷好了,她就離開這裡吧。這裡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不想參與這個將軍府裡的勾心鬥角,明爭暗鬥。
離開這裡以她的本事不難活下去,那在她的傷好之前,就讓她做一段時間的司空芸吧。
司空修端著一碗水來到她的床邊說道:「姐姐,喝碗水。唉?你在腿上綁木板幹嘛?」
司空芸接過碗,回答道:「綁在腿上,我的腿會好的更快。」
司空修疑惑的看著司空芸:「姐,你怎麼知道?」
司空芸看著手裡的碗,看上去已經很舊了,還有一個缺口。
她用手磨擦著缺口,緩緩說道:「我……我……我覺得會好的快的……唉!我們為什麼不喝茶?為什麼不用杯?」
司空修苦笑了一下:「我們哪裡有茶葉呢?哪裡有茶杯呢?那是他們才能用的……」
司空芸看著司空修的苦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咕……。」
司空芸傻傻一笑:「小修,我餓了。」
司空修也笑了:「姐,那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吃的。」
司空芸不是傻麼?裝傻她還不會麼?
司空芸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半個時辰過去了,司空修這才拿著一個小碗跌跌撞撞的回來了……
司空芸睜開了眼睛,看到那張原本就蒼白的臉更蒼白了……
司空修拿著小碗走到她床前,把碗遞到她面前,開心的說道:「姐,我拿吃的回來了,快吃吧。」
司空芸看著碗裡巴掌大的一小塊雞肉,額頭上掉下一排黑線,說道:「這就是你花了那麼久才給我拿來的吃的?」
司空修笑了笑,蒼白的臉上兩個酒窩若隱若現,說道:「姐,你剛剛受了傷,應該吃點肉補補。」
司空芸看著碗裡巴掌大小肉,眼角抽了抽:「這……恐怕,不夠吃吧?」
司空修從粗布麻衣裡掏了掏,掏出了兩個乾巴巴皺巴巴的饅頭,放在了司空芸手裡說道:「姐,這還有兩個饅頭,你都吃了吧,這樣才能快點好。」
司空芸低頭看著她手裡的一小碗肉和兩個乾巴巴的饅頭,餘光一掃,他的腿好像不太自然……
司空芸迅速俯身伸手拉起司空修的左褲腿,一大片青紫的傷痕都已經腫起來了,一看就是新傷!
司空修慌忙的退後,把褲子放下,強撐起笑容:「我……我不小心磕到的,我沒事。」
司空芸低頭看著碗裡雞肉和饅頭,緩緩的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眼底的情緒不停的翻滾,最後歸於平靜……
「咕……咕咕……。」
司空芸看向司空修,司空修蒼白的臉上有了兩個紅暈,不好意思的捂著肚子。
司空芸往床裡挪了挪,拍了拍床邊,說:「小修也餓了吧,坐這一起吃吧。」
司空修搖了搖頭:「姐,你吃吧,你都骨折了,要好好補補。我不餓的。」
司空芸的嘴緩緩的撇了下去,大眼睛眨巴眨巴就紅了,眼淚順著臉龐就流了下來,抽抽搭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司空修立刻就慌了,跑到床頭 ,緊張的看著司空芸:「姐,姐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腿疼了?還是怎麼了?」
司空芸撇著嘴,抹了抹眼淚,委屈的說:「小修嫌棄我是傻子,嗚嗚嗚……」
司空修看著抹眼淚的司空芸手足無措:「我沒有啊!我沒有嫌棄姐姐!真的沒有!姐姐不是傻子!乖,不哭了,好不好?」
剛才明明是他哭,現在她卻一直哭。看來以後他真的不能再哭了,要堅強堅強起來,他才能保護她……
司空芸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司空修,質疑的問:「那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吃飯?你就是嫌棄我!」
司空修無奈的笑了笑:「真沒有,你別再哭了,再把眼睛哭壞了。我吃就是了。」
司空芸笑了:「好,坐這吃吧。」
司空修坐在她身邊,掰了一小塊饅頭吃了起來。
司空芸拿起一個幹饅頭塞在他手裡,把碗裡的肉也放在他手裡。
司空修又把肉塞回起司空芸手裡,對她說:「姐,你受傷了,要多吃一些,我有這個饅頭就夠了。」
司空芸堅定的看著司空修:「你不吃我也不吃!你吃不吃?!」
司空修看著她,妥協了:「那我就吃一口。」
司空芸把碗放在他手裡:「吃一半!不然我也不吃!」
司空修笑了,蒼白的臉上,佈滿了乾淨溫暖的笑容,還有那兩個若隱若現的酒窩……
司空芸看著面前乾淨單純的小正太,五味陳雜……
司空芸拄著司空修給她撿來的木棍走到門口,看著外面正午的陽光和遍地叢生的雜草……
她來到這裡已經一個星期了,因為活動不方便,所以她一直在這個小破屋裡。
話說回來,傷筋動骨一百天,可她一個星期就能下床了,痊癒能力很強悍,估計再有一個星期就可以脫離拐杖了。司空修每天都會出去給她找吃的,都是乾巴巴的硬饅頭和一小塊肉,沒有別的。但是每一次回來都會有許多新的傷口……
司空修從外面回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司空芸,說道:「姐,你應該好好在床上躺著。」
司空芸看著司空修微跛的腳,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裡所有的情緒,她知道他又受傷了……
司空芸接過碗和幹饅頭放在了傾斜的桌子上,拉著司空修的手坐在了床上,撩起了他的褲子。果然,又有了新傷……
司空修捂著腿,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沒事,是我不小心磕到的。」
呵呵,當她傻麼?這明明是鞭傷!怎麼可能是磕的?!
司空芸從床底拿出一個裝滿草藥的小碗,看著司空修:「小修,我記得我看到過有人把草放在腿上,很有意思,我也要玩。」
司空修笑了,看著司空芸說:「好,隨便玩,只要你開心就好。」
司空芸把草藥放進嘴裡咀嚼,吐出來敷在司空修的傷口上,司空修痛的一抖。
這是她在院子雜草堆裡找到的茜草,她本來打算抓點螞蚱,老鼠什麼的可惜沒有。不過她找到了草藥,可以治療皮外傷,她以前學過一段時間的中醫,不過只知道一些基本草藥和藥效。
幸虧司空修才七歲還比較好騙,而司空芸的病症還是時傻時清醒……
司空芸看著司空修:「還有哪裡‘磕到’了?不要遮掩!」
司空修撩起袖子,露出一片青紫的胳膊。
司空芸默默的把咀嚼好的草藥敷在司空修的傷口上……
直到把她準備的所有草藥都為他敷上了,可還是有許多傷口沒有敷藥……
司空芸拿起桌子上的饅頭和肉放在司空修手裡,睜著大眼睛看著司空修:「小修,以後你不要再去找吃的了,陪我玩吧。」
司空修搖了搖頭,說:「不行的姐,那我們會餓死的。」
司空芸堅定的看著司空修:「不會的,我可以找到吃的。」
司空修把肉放在她手裡:「姐,交給我就可以,你不用擔心的,你就負責把傷養好。」
司空芸低下頭看著碗裡的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