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蛋疼的乞丐少年_第六章 昆侖渡口

他的眼睛倏然睜開，我倏然木立在當場。

他的眼睛沒有瞳孔！眼眶中只有眼白的眼睛快速地變化，只是幾秒鐘左眼赤紅發出灼熱的火焰，像要摧毀一切的犀利，而右眼卻被幽幽的黑色佔據，如同亙古不變的死水要將所有東西都吸入吞噬。

我的身體被他看著好似要被撕裂，一邊火熱的快要燃燒，而另一邊卻如同處在千年的寒冰之中。我努力的想把眼睛閉上，但是又情不自禁的盯著這雙可怕的眼睛。喉嚨如同要炸開一般，思想慢慢的不能集中...

金碧輝煌的大殿，處處閃耀金色的光芒。一根根龍柱像撐天的權杖。華麗的地毯兩側整齊的站著兩排穿著富貴而又古怪官服的大臣官員。我坐在寶座之上，一切熟悉如昨，可我卻茫然的無知。

「陛下，西南王古秉又在殘害我東海的水族，是不是要帶兵驅逐。"一個背著龜殼的矮老頭恭敬的問我。

「這是哪裡？」我嘶啞著聲音惶恐的問。

「陛下，就讓臣陪您一起禦敵吧。把那個該死自大的西南崽子大卸八塊！」一個身材魁梧聲音大如金鐘的中年漢子站出來吼道。他雖粗魯，卻生得異常英俊乾淨。

「赤風，你能不能聽完陛下的吩咐，別老是這樣沒有規矩。」龜殼老頭斥責道。

「你個老烏龜，幹嘛總是要和我過不去！」叫赤風的男人突然沖著老頭怒目圓睜...

我的頭痛，眼皮好像又千斤重...

碧綠的海水輕輕的搖晃，我像箭矢一樣在水中穿行，透過清澈的水面我能看見藍藍的天空和白色的雲朵。赤風在身後如影隨形，還有很多被甩開很遠的同伴...

「陛下的速度真是無人能及，我已經竭盡全力卻也只能在後面不被落下...」他響亮的聲音傳來。

「哈哈，赤叔加油啦，還遠遠不夠呢！」我自信的微笑回應，然後突然將速度提升了一倍不止！

「陛下等等我，你真的和先皇一樣優秀繼承龍族最純正的血統，甚至已經超過了他！」他的身影被越拉越遠，聲音隱隱的傳來。

一陣美妙的歌聲突然襲進心海，那麼溫柔孤獨的聲音，那麼委婉曲折的歌調...

我抬頭浮出水面，看見她美麗炫目的容顏。

一身紅裝盤坐在被海水沖洗乾淨的礁岩上，如雪浪般潔白的肌膚反彈著陽光，美麗的秀髮盤成一個簡單的髮髻被一根碧綠通透的玉簪穩住。

就這樣看著，看著她，感受靈魂都被悸動的心跳...

慢慢的，慢慢的…

遠去了……

「原來是只妖孽。」耳畔突然傳來少白冰冷的聲音。

眼前的一切慢慢的消失，我依舊坐在馬車裡，不知不覺我的額頭上全部都是汗水，雙手支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剛才看到的畫面還在腦海裡依稀的浮現。外面的打鬥更加的激烈，此時天更加的陰沉，而雨水卻似乎停止了。只剩下轟鳴的雷聲還在不停的炸響。

他的眼睛已經變回了正常人的那樣，我才發現原來他長的那麼好看，就像女孩子一樣美。

「一會你自己小心。」他淡淡的說。

他剛提醒我，不詳的預感馬上傳來，我快速的往車後躲避，銀光閃逝馬車被一把巨大無比的冰刀切成了兩半。失去了重心的馬車瞬間倒在一邊我連滾帶爬的閃到車旁邊的山路泥水上，而少白卻像一直漂浮的羽毛緩緩的落在地上。吊斃了！這些日子我已經什麼都見怪不怪了，現在你就說豬的爸爸是驢子我也會慎重的考慮，好像在長安乞討的認知全部被顛覆，很不爽的感覺。

我剛站穩，叫紅齊的女人突然閃到我的身邊我根本沒看清她是怎麼做到的便聽見她說：「白少爺你沒事吧！」

我正準備糾正她認錯人了，一道尖銳的冰淩向我刺來，這只冰箭速度太快了我根本來不及躲閃！情急之下我一把拽住左邊黑乎乎的一個東西擋在身前。冰淩瞬間刺進手中的東西，雖然沒有刺中我但是強大無匹的力道直接將我慣飛，趴在地上我明白過來，這個女人為了保護那個叫少白的男孩是拿我當擋箭牌啊！我氣得剛要破口大駡，另一支冰淩已經攜帶著風聲直朝我的腦袋射來，就地一個驢打滾我堪堪躲過，不過打在地上破碎的冰渣還是劃破了我的額頭。

這時我才看清手中拿著的東西，他是一個披著黑袍的骷髏架！剛才還鼓囊囊的袍子此時冒出一股黑煙變得乾癟！這就是魂怪？

「哈哈，紅齊啊紅齊，你這些騙人的小伎倆是無法蒙蔽我的！堂堂的血暗瞳族繼承人怎麼可能這般邋遢！你好啊，擁有赤黑雙祭的瞳族天才，少白少爺。」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一頭雪白頭髮的高大男子懸浮在紅齊和少白麵前的空中，他的臉像蒙上了一層冰霜看不真切，但是可以判斷他很年輕。

「現在滾，不殺。」少白輕輕的說，他安靜的站在地上，好像要融進空氣裡，神奇的是滿是泥水的山路竟然沒有染髒他雪白的鞋子一絲一毫。該有多大的自信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啊！

「少爺，不需要你動手，看我怎麼把這畜生活生生的撕成兩半！」紅齊頭髮零散呼吸急促的說，顯然她說的是大話。

「喲，喲，喲。唉，你說我和你們費這麼多話幹啥！」叫冰矛的男人輕視的說著，手指靈活的變換打出一連串繁瑣的手印，只見空氣中劈裡啪啦的凝結出一根根胳膊粗細的冰錐懸浮在他的身前。

我悄悄地撿起一塊從破碎的馬車散落下來的木板擋在身前，躲在一邊偷偷的觀看。都不是什麼好鳥，最好雙方打得你死我活，老子好重新上路。

說時遲那時快紅齊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根一丈長的鞭子率先向冰矛抽打而去！他面前的冰錐也如同離弦的箭羽夾雜撕裂空氣的呼嘯向紅齊射來！紅齊高高的躍起竟如同飛起來一樣，在空中躲閃騰挪，竟然沒有一根冰錐能夠觸碰到她。長長的揮鞭，啪！帶著抽打空氣的聲響鞭子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直往冰矛的臉上招呼！眼見鞭子就要抽到他，冰矛冷哼一聲一隻手突然抓住鞭頭，順勢用力一拽！紅齊根本沒有想到他會抓住鞭子，臉上似乎正在得意便朝著冰矛飛去。

「呃！」紅齊被冰矛摟在懷裡，發出一聲輕輕的哼聲。隨即口鼻之中溢出鮮血。冰矛另一隻手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根冰淩，此時正插進紅齊的小腹中。哢擦幾聲之後，紅齊的背上開出了一朵冰晶之花，連反抗都沒有紅齊就這麼死了。

冰矛鬆開紅齊，她像一個破舊的麻袋從空中落下。

「到你了，我的小少爺。」冰矛冷冷地說。

一根根冰冷鋒利的冰箭咻咻的向少白射去，奇怪的是在那些箭在離少白還有一米的時候竟然都消失不見！呼啦！冰矛的腳下突然燒起了熊熊大火，借著火光我看見了，少白那一雙可怕的眼睛又被睜開！一隻赤紅，一隻漆黑！

「啊！」在火焰的燃燒下我聽見冰矛痛苦的吼叫，那些先前在少白麵前消失不見的冰箭倏然出現，不過箭頭的指向已經全部改成冰矛！好厲害！我不禁在心裡暗呼。

咻咻！冰箭全部射在冰矛的身體上發出鐺鐺的響聲，轟的一聲他的身體爆炸開來！

就在我以為戰爭已經結束的時候一道雪白的人影突然出現在少白的身後，是冰矛！他沒有死！

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又寬又厚的大冰刃呼呼的向少白攔腰砍去，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少白一定完蛋了。

呼~！大冰刃從少白的身體上穿過，卻好像只是砍在了空氣上。少白的影子慢慢的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在一瞬間竟然不見了！

嘭！哢擦..我正在奇怪，少白突然又出現一隻腳踢向冰矛的胸口。冰矛反應的也足夠快立刻將冰刃擋在胸口，一瞬間冰刀被踢的支離破碎，冰矛的身體也橫著倒飛出去。然而他還在空中，少白的身影又消失不見，下一刻瞬間出現在冰矛的上方！少白雙膝狠狠地壓住冰矛的身體猛然慣在地上，將土石激起四處迸濺。

太快了！

少白騎在冰矛的身體上眼睛直直的看著他，而冰矛痛苦的掙扎嚎叫好像正在經歷最痛苦的酷刑。

不一會兒，冰矛再也沒有了聲息。少白輕輕的站起來看了看天空。突然朝著昆侖山的方向快速的奔跑起來。他跑的速度非常快，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從紅齊死後，少白就沒有再多看她一眼，這個安靜的男孩突然給我一種可怕的感覺。

我也動身朝著昆侖的方向趕去，經過冰矛的屍體邊時，我看見他破碎的瞳孔正在往外淌出黑色的汁水，一張臉好像因為極度痛苦和恐懼完全扭曲變了形狀。

大雨之後，天氣放晴。夕陽灑在山腳的余暉像金子一樣耀眼。

翻過了十幾個山頭，第二天下午我看見路旁聳立著一塊古老的石碑，上面刻著四個字：昆侖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