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蛋疼的乞丐少年_第九章 火堆裡的人影

將石洞堵死之後，瘋蛇就安靜了下來，然後閉著眼睛呆在一邊。

石洞中一下子變得和剛進來一樣安靜的異常，連牆壁上的火苗都好似靜止不動的。慢慢冷靜下來我發現這裡竟然很冷，剛才身上流出的汗水此刻黏在身上冰冷的難受。

我從角落裡拾了散落的木架燒起一個火堆，耗子蛋慢慢的恢復過來，靠在我的後面偷偷的盯著金蛇。看來牆上的藥瓶子裡裝的都是好東西餓了的時候或許還能充充饑。我用撿來的一把細劍翻著火堆不免有一些惆悵。我安生的呆在山上多好呀，此時也許我正在研發各種各樣的美食，一邊快樂的品嘗即將燒好的飯菜一邊哼著小曲兒。可如今，唉，雖然找到了很多俗世人夢寐以求的武器丹藥，可是，可是沒有自由了啊。

隨便拿來一個瓶子無聊的將裡面的藥丸塞進嘴裡，有一點兒甜，香撲撲的。我又在想為什麼蛇能和我說話，從第一次在那個馬戲團裡遇到的那條兩頭蛇到受傷在破廟裡到那個夢境，以及這條金色的大蛇。各種不正常都好像在預示著什麼，但是到底是什麼呢？

嘴裡不禁泛出苦味，身上也開始燥熱不堪，我知道是藥力開始起效了就將瓶子放在一邊不再吞食。一摸懷中圓鼓鼓的，是我早上煮的兩個雞蛋，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將它們拿出來自己吃了一個，另一個喂了耗子蛋。不知道還能再活多少時間，有多少吃多少吧。

吃完雞蛋我望著火堆愣神，回想我這一輩子走來的艱辛。很小的時候就跟著母親東奔西跑，那個男人很有錢，可是我媽並不是正房，因為怕我將來分家產被那個惡毒的女人趕了出來。母親從小書香門第但是家道中落，出來之後她一直靠抄寫書本掙點零錢養活我，她教我讀書寫字，教我做人的道理。但是沒等我長成英俊的男子漢她就自己先被凍死了。我記得那年的冬天特別冷疼別漫長，她老是咳嗽臉色白得像紙，我有時甚至不敢離她太近，好像她早就只是一具屍體了。她去世之後我就開始在街上和其他的孤兒一樣要飯，有時很多天都吃不飽。然後認識劉大寶，認識蘇離...突然間覺得他們離我遠得像夢一般。而此時卻又要相逢了。

不經意從旁邊抓到一樣東西，我放到面前一看，原來是上次耗子蛋給我的破布，後來被我洗乾淨包著雞蛋。上面「劍訣之聖，唯刀用之」還清晰可見，只是再也沒有其他的文字圖案。我試過在水裡泡，在鍋裡煮，但是依舊毫無反應。可能它就是一個謊言吧，根本不存在什麼武功秘笈。隨手把它扔進火堆裡，原來對於雞來說，米粒真的比鑽石重要。現在就算給我秘笈又怎麼樣？還不如給我一碗水。

破布在火堆裡翻騰了一下便燃燒起來，然後冒出白色濃稠的煙霧。這塊布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的，燒出來的煙竟然在空氣中凝而不散，真是見了鬼了。我盯著煙霧，眼睛迷離著。

只見煙霧漫漫的彌漫凝聚起來，形成一個個小人在空中騰挪旋轉做出奇妙的姿勢，我被驚得目瞪口呆。原來劍宗秘笈的秘密是這樣！我立刻坐直身體仔細的記住這些刁鑽神奇的劍姿。一股神奇的力量好像把我的靈魂撕扯出來，一陣天旋地轉我木立在一個個人影中間，他們有的跳躍，有得旋轉，有的將手裡的武器打出各種繁瑣的印記…

我越看越覺得他們每一招每一式都透露著無窮的奧妙，有些姿勢甚至讓我情不自禁的跟著舞動起來。就這樣突然間沉浸在裡面，不知不覺忘記了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人影慢慢的虛幻直至全部消失不見。四周一片漆黑，火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熄滅了。耗子蛋依著我的後背正在輕輕的酣睡，我默默的在腦海裡回想了一下我一共記住了一百二十多個劍影。

「你得到了四萬年前曾在幻光大陸所向無敵的正義之劍神譜，三生刀舞，由當時叱吒風雲的金剛妖王蘇悟空所創。」嘶嘶的聲響傳來，在耳邊卻幻化成沙啞奸細的語言。

我抬頭看見依舊在一邊不遠的金蛇，在黑暗中瞪著一雙暗黃的眼睛看著我。就像兩盞小小的燭火在角落裡若隱若現。

「幻光大陸是哪裡？你為什麼能說話？我求求你可不可以放我出去？」我見大蛇開口說話急忙的向他問道。

「那是我們的家鄉啊！你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不是我能說話，而是你能聽懂我說話，因為你和我們一樣，你是我們的一份子!真正的子母渡井即將開啟，為什麼還要出去。」他幽幽的說道。然後向我慢慢的爬來。

「你要幹什麼！」雖然我不懂他說的話，但是我還是不相信一隻畜生說的話語。他上次吞吃了耗子蛋有了不良記錄所以多少我還是有些提防。

「把這些藥吃了，然後把你記住的招式練習一下。」說著他尾巴一掃，各式各樣的藥瓶散落到我的腳邊。

半信半疑的將藥瓶拾起，不過剛才沉浸在影子中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竟然真的有一些餓了。不管了！既然他說能到另一個地方，反正也出不去，就算死我也要做個撐死鬼。胡亂的把藥瓶解開將各色大小不一的藥丸倒入嘴中大嚼起來，身體不一會兒便開始燥熱起來。神智也慢慢的模糊，只覺一股火焰從內腑開始燃燒直沖四肢和大腦，一種暴戾的情緒瞬間彌漫全身，終於再也無法壓制內心的躁動我隨便拾起一把長劍在山洞中按照剛才記下的招式舞動起來。

像積壓在心底的欲望一下子得到了爆發，身體在空中旋轉騰挪橫劈豎砍耍的愈加暢快淋漓，口中也不由自主的發出陣陣的低呵。

手中的劍像活了一般被我耍得呼呼生風，時慢時快的步伐緊隨身體的節奏變換。我越來越興奮越來越瘋狂，此時我就是唯一的天，我就是一切的主宰！

各種奇妙的姿勢被我慢慢的演繹出來，一開始生澀僵硬，到後來行雲流水般銜接。隨著我一聲讓山洞都隨之抖動的怒吼，劍鋒閃逝一道白芒沖出的勁氣衝擊在堵住洞口的碎石上，轟！洞口應聲徹底的爆碎，劍刃也斷為幾截。一陣疲憊的虛脫感瞬間在全身蔓延，穩住斷劍柄我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隨後輕輕的笑出來，自由了。

將耗子蛋拎起來又是一劑抽射，它滾出洞外。就在我準備起身出去時，身後突然閃出耀眼的亮光，一股無人可當的吸力將我向裡面拉扯，它出現的太過於突然，我甚至來不及做好任何的準備便被向著井口吸去。我轉頭一看，竟然是和劍宗後殿裡的那口井一模一樣，它什麼時候跑到這裡了？

「哈哈哈，子母渡井終於開啟，散落在角落裡的靈魂終於要回家啦！」金蛇突然興奮的叫喊出來。

難道那個是假的，這個才是真的？

裡面會不會有很多的水？

淹死的感覺和餓死的感覺到底哪個好？

我正在想被吸進井洞中的感受，我的身體突然浮空隨後狠狠地落進井中。一種靈魂被剝離的感覺，往日一段段回憶在腦前浮現，卻突然間發現一切都已恍如隔世。

耳邊的風呼呼的響著，好像有人說話，但卻怎麼也聽不清楚。井內全是刺眼的光芒，五顏六色的，很好看，又很恍惚。

不知下落了多久，「嗡！」突然像掉進水裡，耳朵也失去了聽覺。身體突然疼的無法承受，意識瞬間失去。

緩緩的睜開眼睛，一陣天旋地轉。透過樹蔭茂密的樹葉，我看見了被割碎的太陽和藍天。

我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