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歸於小樓 第五章 楊堅洩漏

一個傍晚剛過，夜幕初降的晚上，芙蓉白看見路邊有一個女人，衣著美麗，在漆黑和朦朧的夜色中，極顯眼。對方是一位年輕的女子。等她從巷子裡一個人走回來時，才發現這位女子忽然露出她那繡著紋身的肚皮，和她的夫君勾勾搭搭。

他們沒有注意到芙蓉白的存在，芙蓉白卻注意到他們。

芙蓉注意到他們，這個女人和她的夫君，是有原因的。

芙蓉的母親，蜘蛛精尼把這樣的男子統稱「方叔。」自從上次芙蓉回家，尼就顯得尼好像知道一切，芙蓉想，大概尼只關心尼的女兒——芙蓉在城市的一舉一動，而一廂情願地就變成蜘蛛精獸性大發了。

芙蓉剛搬到這裡來的時候，是逃脫了蜘蛛精的追捕的。因此，這一次，對芙蓉樓下的那個穿著襯衫、打領帶的男人，芙蓉就沒感到更驚奇。但她還是對尼和蜘蛛精的來往大吃一驚。

芙蓉回到家，上樓的時候，樓下的男子朝向芙蓉的側面，背影，說著話，是想勾引芙蓉去看他吧，芙蓉想。芙蓉有個特點，就是走路不愛看人，被蜘蛛精附體發白色襯衫的男子發現芙蓉自顧走路，不看他，馬上起火了，蜘蛛精附體的白色襯衫男子馬上對芙蓉的耳朵說話，讓芙蓉能聽得到，蜘蛛精附體的白色襯衫男子對芙蓉不理會他，表示驚訝：「誒？叫你看我！」

蜘蛛精附體的白色襯衫男子發現芙蓉還在走路，甚至路走得很穩，蜘蛛精附體的白色襯衫男子趁機用淫穢的語言，像呵護一個小孩一樣地，呵護眼前這個孤身的芙蓉：「這樣，怎麼，你好像是不驚奇我說的？你好奇怪啊。」

芙蓉想，蜘蛛精附體的白色襯衫男子說這個話，就仿佛是要把芙蓉在這裡居住的消息，散步給更多的蜘蛛精異類聽一樣，其目的，芙蓉想，就是想要從芙蓉上下班的路上，對芙蓉包圍吧。

這本是不起眼的地方，小地方裡有不尋常的人，就會引起一些人的關注。尤其是芙蓉白聽見她的聲音，在夜晚極有穿透力。清脆而悅耳的聲音，在那個夜晚比任何聲音都尖銳，刺耳。

尼也是在芙蓉遇見這蛇一樣女人，和那個女人夫君的男子以後，打電話給芙蓉，企圖嚇唬芙蓉的。

芙蓉發現芙蓉遇到的，都是這樣奇怪之人。芙蓉想，並不是芙蓉發現了路人的奇怪，而是這些人，是被蜘蛛精侵犯的，是染上了蛛毒的。

和柳若初次見面的時候，正是一個春季。芙蓉用幻用夢一樣的眼睛望柳若。後來，當芙蓉成為柳若的女友之後，柳若對芙蓉說：「你是不是一位小仙女，來向我討要你前世欠下的情？」

柳若和芙蓉到書店裡的時候，一位過去芙蓉學校裡的老師遇見到了芙蓉，很高興的樣子。芙蓉也顯示出對此位元老師之崇拜。回來的時候，柳若問芙蓉：「這位教授是哪個大學的？」當聽見芙蓉說起是個名牌大學的時候，柳若對芙蓉說：「你，是不是想嫁給他？」

芙蓉看不清，柳若的眼裡是慫恿芙蓉去做這一件事情，還是柳若在故意和她玩笑。

每次和柳若坐在公共汽車上，芙蓉都會感到，柳若的眼裡帶著情。

按照柳若的推理，如果葵不想去嫁給教授，柳若想了很久，才想明白這樣一個問題。「葵你不願意嫁給有錢的教授，據說人家還要開公司，買車呢。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喜歡我這位書生的書生氣質。」

芙蓉看見柳若順手卷起一本書，這裡是公園，柳若卻和芙蓉在誇誇其談，芙蓉聽不懂柳若說的話，但只覺得柳若說話比較地有道理。

芙蓉這個時候，還在林明星的單位裡上班，但芙蓉已經覺得，周圍有些不同。她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和柳若說話。柳若對林明星說：「你不要和芙蓉這個女孩子計較。」

林明星問：「為什麼？」

柳若說：「芙蓉已經是‘將死之人’了。」

林明星走上前，疑惑地問柳若：「哦？」

柳若張開右手，林明星看見柳若寬大的手掌，張開五指，像要擒拿什麼人一樣。林明星知道，柳若要開始對芙蓉下手。

芙蓉看見柳若的時候，柳若帶芙蓉出去，到公園。明為去公園約會，實為讓芙蓉分不清楚，到底有沒人追捕芙蓉。

芙蓉看見柳若在一塊池塘旁邊的大石上坐下，柳若細心的動作，給芙蓉用廢棄的廣告紙擦去大石上的灰塵，請芙蓉就坐，讓芙蓉很受感動。這樣一來，在柳若身邊，芙蓉就暫時忘記了蜘蛛精的事。

她看見池塘裡碧綠色的湖水，還有旁邊黃色的野花，柳若後來問芙蓉：「有嗎？你說你看到的，那些花兒？」

芙蓉在那些黃的野花裡，找到一絲熟悉的感覺。她渴望地希冀著想和柳若叔在一起。

第二天下午，沒到傍晚時分，天色還沒黑下來，芙蓉白出門時，又遇見幾個穿黑西服的男子，其中就有是蜘蛛精的夫君的，在街道中間朝芙蓉白張望。只不過在夜裡，他們穿著白襯衫，在白天，他們穿著黑西裝。蜘蛛精是位年輕的女子，第三天的早上，蜘蛛精在這所大樓的窗外，樓下叫囂。她知道那種聲音，是一部電視劇裡女主角的聲音。第四天芙蓉白在車上，就看見外面死了一個人，是被車撞死的。一輛小車。

芙蓉把這件事跟楊堅說過，楊堅派去城市跟蹤芙蓉的蜘蛛精，趁芙蓉上班的時候，在芙蓉的耳邊悄悄地說：「你說的，死傷了一個人的事，我們也都看到了！」

此時，芙蓉才萬分驚恐。

一個人在沒確定，自己的父親，就是蜘蛛精異類時，還不至於感到太恐懼，惶惶不可終日。及至和楊堅說起了這件事，楊堅還是對芙蓉很苛刻時，這就不是楊堅的個人好壞的問題了，而是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芙蓉和楊堅打電話所說的內容，被蜘蛛精知道了，那麼除非楊堅和蜘蛛精有來往，否則，芙蓉所說的這些話，怎麼能被洩漏在蜘蛛精的耳裡？

一個人，單身的青年女子，如果遇到這種事情，應該是很害怕的。尤其當芙蓉白打電話給親人講述此事的時候，她分明就聽見路上有一個還有她一道乘坐公車的人，在悄悄地，偷偷地對她說話，芙蓉白是膽怯，膽小，脆弱。那個人最准芙蓉白的耳朵，以一種只讓芙蓉白一個人聽到的聲音，也只有芙蓉白一個人會懂的語言說：「你說的那件事，我們也都看到了。」

芙蓉白想，那位年輕女子，年齡應該比芙蓉白小。在晚上，她那張白的臉和姣好的身段，使芙蓉白關注了她，朝她多看了幾眼。

這幾眼本不代表有什麼別的意味，但由於芙蓉白也是隻身一人，在夜晚的街道上走路，買吃的。那個女子據芙蓉白後來的推斷，就是蜘蛛精。蜘蛛精是當地城鎮裡一個極著名的妖精。而且他們的行為極隱秘，似乎也有很多人，遍佈社會的各個階層。

芙蓉白是在鄉下老家的一位親戚那裡得知，有蜘蛛精的存在的。如果蜘蛛精的存在從一個本就與它有密切聯繫的人口中說出，在別人聽起來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甚至芙蓉白以為，如果從她的伯父口裡說出，可以想像，芙蓉白的伯父謙虛謹慎地說：「我有權力，和本鎮裡蜘蛛精有關……」，那麼芙蓉白很可能以為他在說笑話。因為這不像一個人說話的風格，伯父對芙蓉白說話的風格，從來就是以一種長輩對晚輩，使芙蓉白聽起來有趣的口氣說的。

但是蜘蛛精這個重要資訊的直接來源，卻是從芙蓉白的母親尼口裡得知的。尼和芙蓉說起這句話的時候，仿佛絲毫沒有感覺，沒有顧慮到蜘蛛精的存在。尼說：「哎呀，芙蓉。」尼說話的時候，芙蓉白發現尼縮著脖子，因此芙蓉白覺得尼像一條蛇。尼紫蛇說：「看見了嗎？」芙蓉當然沒有看見，但是尼紫蛇由於在亞特家族中，和慕容少白的父親同輩，因此尼紫蛇把得知的有關慕容少白父親的消息透漏給芙蓉白。

尼紫蛇決計想不到，數十年前透漏的這個消息，在現在蜘蛛精圍捕芙蓉的過程中，起到了威懾作用。

和尼和楊堅一夥的蜘蛛精異族，在城市氾濫。這些蜘蛛精藏在芙蓉上班、下班的路上，芙蓉有點時候已不能分得很清楚，到底哪個角落的哪個人，是被蜘蛛精附體了的。城市的人太多，即使人們不那麼漠不關心，公車上的某個人，或者路上的某個行人，人們也決計不會細心到發現眾多被蜘蛛精附體的人在圍堵某一個人。

本文的故事情節就是圍繞芙蓉白以及她周圍的人同蜘蛛精展開鬥智鬥勇的經歷而展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