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苦中作樂

躺在床上，梁汐憤憤不平，什麼人啊？

想到剛剛自己蹲在門口絞盡腦汁想著自掘墳墓的那天，第一天入賊窩？第一天偷東西？第一天踏入梁家大門？第一天離開國土？第一天回國？第一天認識他？不對，這些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他認識自己不過幾天而已，自己挖坑的話，難道是，「表？」梁汐大叫。

門開的一刹那，梁汐想砸了所有表廠，丫的，幸虧她沒有表哥、表妹之流。

梁汐其實很懂得審時度勢，就像現在，她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看著陌生來電，許晨安想起了李欣然，認識這麼多年，她的號碼在自己手機裡甚至連個備註都沒有。

李欣然第一次領著清若到許晨安面前時，自豪的介紹著，「清若，看，這就是我李欣然的王子。」可惜，王子對公主身邊的灰姑娘心動了。

這麼多年，虧欠很多，只是，他不是念情的人。

許晨安按下接聽鍵。

梁汐捏著鼻子細聲到，「喂，先生你好，您寂寞嗎？需要特殊服務不？」

許晨安再次看了眼號碼，竟和今天警局簽字時看到的號碼相似，心中了然，她又想打什麼主意。「再說一遍。」

梁汐得意的笑笑，小樣，「先生您寂寞嗎？打這個電話，可以提供特殊服務哦！」

許晨安撇撇嘴，「暫時不寂寞。」說完掛斷電話。

手機上傳來的忙音，梁汐憋不住破口大駡，「暫時不寂寞？靠，你當姐閑的沒事啊，本來還想抓個把柄來著。」是個男人就不會這麼回答。

正嘟囔著，手機又響了，梁汐一機靈，果然，男人啊，早晚毀在禍根上。

「喂，怎麼了，寂寞了？」梁汐得瑟的笑了笑。

「小汐嗎？」接到電話，梁成宇嚇了一跳。

哥哥的聲音，此刻讓梁汐有些毛骨悚然，她咳了兩聲，聲音恢復正常，「喂，哥，是你啊，剛，剛朋友接電話逗你呢。」

「朋友？你剛回國，哪來的朋友？」梁成宇有些疑惑。

「就昨天剛交的，對了，哥，你找我有事啊？」梁汐轉開話題。

「恩，明天爸媽回來了，明晚我去接你。」想到梁汐和媽媽見面，梁成宇頭疼。

「真的啊，義父要回來啦？」雖然感情不深，但在國外這麼多年，義父一直支助著自己，恩情總是有的。

「小汐，如果你改口叫爸媽，他們會更開心。」這話說的有些徒勞，領梁汐回家的時候，她執拗的不肯叫爸媽，甚至連乾爹乾媽也不肯叫。

「哥，義父義母叫的順溜，我」，梁汐對親身爸媽的記憶幾乎為零，所以她可以暢想，但絕不是以義父義母為模子。

「算了，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對於這個妹妹，梁成宇勉強不了，說不出來的感覺，或許是相處的時間太短，親不了又陌生不得。

「謝謝哥，」梁汐松了口氣。

「那我先掛了，你早點休息。」梁成宇不知道說什麼，寒暄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客套話。

放下電話，梁汐盯著天花板，腦子一片空白。

義父義母的恩是要報的，那誰的債是要還的，至於今天報警的那個人的賬，有機會是要了的。

梁汐又想到了朋友，這麼久以來，她最真心的朋友，依然只有阿東。回到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她連個朋友都沒有。

梁汐突然蜷縮起來，她23年的人生一直被人牽制著，甚至沒有想過什麼叫自己的人生，她不笨，可是卻習慣了別人讓她走的路。

如果說，人都有劣根性，那麼她的，應該就是失去自我。沒有人教過她該怎麼樣思考，甚至在美國的11年，她讀書生活，也是義父一直安排著。

就像沒有教過梁汐怎樣與人相處，怎樣處理問題，還有什麼叫感情一樣。

她唯一學會的，就是苦中作樂。所以她是樂觀的，不可理喻的樂觀。

再見到義父義母時，梁汐明顯感覺到，義父喜笑顏開的眼神裡放著光，這讓她有些不舒服，而義母似乎比以前和善許多。

「義父義母，好久不見。」沒有擁抱，梁汐拘謹的躬身打招呼。

「呦，這麼多年不見，咱們小汐真是越發的標緻啊。」趙玉華上前拉住梁汐的手，領她到客廳。

「是啊，」梁澤山也隨著來到客廳。「不過，小汐，如果你能改口叫聲爸媽，那就再好不過了。」

「小汐，你看咱們成為一家人也有十幾年了，這義父義母叫的多見外啊。」趙玉華應聲道，梁家好吃好喝的養著她，竟然還這麼偏執。

梁汐看了看哥哥，說實話，今天義父義母的熱情，讓她很意外。這麼多年，變了？

梁成宇走上前「爸媽，義父義母叫的不是挺好的嘛，這突然改口，別說小汐了，連我都不適應。」

「好好好，咱們慢慢來。」梁澤山有些不悅，走向餐桌，「吃飯吧。」

趙玉華鬆開梁汐的手，邊走邊說，「現在不叫可以，三天后在你義父的生日宴會上，必須改口，要讓外人聽到這義父義母的叫著，我們面子往哪擱。」

梁澤山瞪了趙玉華一眼，轉臉對梁汐說，「小汐啊，你義母就這脾氣，你別介意。來，吃飯。」

梁汐應了一聲，「義父哪的話」。

坐在飯桌上，梁汐有些食不知味。

「小汐啊，這些年在美國生活，還習慣嗎？」梁澤山邊吃邊問。

「那有什麼不習慣的，這些年可沒少花錢。」趙玉華瞥了一眼梁汐。

梁汐實在不明白趙玉華前後態度差別那麼大，真的只是因為自己沒叫一聲「媽」。

梁汐更不明白一件事，他們當初為什麼要將自己領回家，這麼多年，顯然他們的生活不缺自己，甚至少了自己更如意。

梁汐笑了笑，回答梁澤山，「義父，我這些年挺好的。」

梁成宇有些氣惱媽媽的話，「媽，話不能這麼說，小汐一個女孩子，隻身在國外這麼多年，挺不容易的。」

對於這句話，趙玉華相當不以為然，「總比做賊好。」

「啪」，梁澤山將筷子猛地摔在桌子上，「這就是你所謂的修養？我看你倒成潑婦、怨婦了。」

梁澤山的舉動，震懾了趙玉華，她反而更加的厭惡梁汐。

梁汐給梁澤山夾了一塊肉，又給趙玉華夾了一塊，「爸媽，吃飯吧。」叫出這個稱呼，絕非梁汐本意，但又有什麼關係，總比做賊好。

梁汐的一聲爸媽，同時驚住了梁澤山一家三口。到底是經歷風雨的，梁澤山很快反應過來，笑容滿面，「小汐啊，這兩天就住家裡吧，過兩天宴會上，我會向所有人宣佈你就是我梁澤山的女兒。」

梁澤山的話讓梁汐有些驚訝，突然有些尷尬。

趙玉華此刻也恢復了開始的熱情，「是啊，這兩天跟媽好好逛逛，等到宴會那天，讓大家看看咱麼梁家的女兒是多麼的明豔動人。」

這一唱一和的，別說梁汐，就梁成宇這個旁觀者，也開始猜測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梁汐點點頭，「好啊，正好我也好久沒逛街了。」

趙玉華拍拍梁汐的手，「這才像一家人嗎，你的房間我早派人打掃好了，等會吃完飯，早點休息啊。」

「謝謝媽，」梁汐看著趙玉華，這個媽，太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