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 各自謀算

「母親，這下怎麼辦才好，老夫人回來了，其他幾個姨娘還好，都在母親的掌心捏著，量她們也翻不出什麼大波浪，只是這楚瑤，如今她親哥哥回來了，會不會在她身上出現什麼岔子？」

楚玥回到菊園以後，沒有坐了片刻，就到了薑氏居住的永和院，一直等待著薑氏從松壽堂中回來。

「玥兒，要沉得住氣，你是丞相府身份最高貴的嫡出大小姐，楚瑤區區一個庶女，就算那老太婆疼愛楚寒那個庶出的少爺，今後格外關照著那個小賤蹄子又怎樣？庶出的就是庶出的，終究還是上不了檯面的？」

薑氏雖然是四十出頭的婦人，但是保養良好，面容就像三十幾歲的人，除了眼角眉梢有稍稍的皺紋，怎麼看都是雍容華貴的夫人。

只是說著這樣的話，還是面不改色的樣子，果真是在丞相府中浸淫了數年的大夫人，從來都看不起庶出的這些子女，只有自己的女兒和兒子才是這世間的龍鳳，其他的人就如牆角的爛泥一般，永遠都是扶不上牆的。

面上表現的毫不在意，不過是因為讓楚玥不要覺得，就算楚寒回來，楚瑤就有出路，薑氏嫁到丞相府二十多年，與楚老夫人相處十多年，老夫人從來不是容易敷衍了事的人，今日既然說了那樣的話，想必日後也是要將楚瑤放在心上的人了。

「母親說的有道理，父親從不過問府中的事，對子女也都差不多，就算是我，也沒見過父親和我露過幾次笑臉，老夫人吃齋念佛的人，這府中的大小事情還不是母親說了算，就算到時候真的鬧出什麼亂子，母親打發她到莊子上，隨便嫁了也就完事了。」

楚玥真是配得上蛇蠍美人這個詞的，若天仙一樣的面盤，說著陰謀與陷害的時候，一樣能面不改色，仿佛像在說著今天的天氣一般平淡無奇。

「當然了，這些事母親自會處理，你只需要當好你的丞相府大小姐，母親定會為你謀得一個好的前程。」

薑氏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心裡沒底，畢竟那件事情雖然過去九年，但是難免不會被有心人翻出來，那件事一直就是楚蒼明心中的痛，薑氏不確定，楚蒼明真的會不計較嗎？

「嗯，凡事都由母親安排就好。」楚玥拉著薑氏的胳膊，用撒嬌的說道。

永和院中是陽光最好的院子，坐西朝東，只是再大的太陽也射不進這母女倆陰暗的心裡，陰謀詭計，搬弄是非，不正是高門大院時時上演的戲碼嗎？陰謀與算計的味道，飄蕩在整個院落上空。

前世的楚瑤，到底是多笨，才看不出這母女倆的嘴臉與算計。

這邊薑氏母女，已經確定了日後楚瑤若是出了什麼岔子，該如何處理她，而這邊楚瑤還在與楚寒續著兄妹之情，只是，楚瑤真的會就這樣任人人算計而不反擊嗎？那她們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也太好了一些。

楚瑤若是還像前世那般，真是死一百次也不足為惜了，從前世來的冤魂，就像索命的厲鬼，叫你死，便不得不死了。

楚瑤看著院子裡的竹子，青翠蒼勁，就算是遇到了突如其來的一陣大風，也能堅韌有餘，隨即就能擺正筆直的軀幹，不受大風的任何影響。

這幾日陽光都不錯，楚瑤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風寒這種病，耗得就是時間，安安心心的養了幾日，一切都如從前，楚瑤看著天邊依著斜雲的驕陽，差不多是時候了，坐以待斃可不是楚瑤的風格。

楚瑤在養病的時候，楚老夫人曾經派人來看過一次，其間除了楚寒就沒有人來過了，楚瑤也不稀罕別人來，來再多的人，楚瑤只會更加覺得他們是惺惺作態，還不如不來的好。

楚瑤記得，楚寒每次來都會不經意的透露出一些關於老婦人的喜好方面的事情，比如，茶道。

楚寒說老夫人喜歡喜歡喝茶，最喜歡的就是山頂雨霧，只是這樣茶沖泡非常講究，。自從回府後，老婦人就是總念叨著懷念在寺廟裡的日子，能喝到用山泉水沖泡的茶葉。

那種茶甘甜無比，入口就是清甜的，讓人回味無窮。

楚寒每次都會說起老夫人對茶的鍾愛，就是想要楚瑤從茶這點入手，只要喝慣了楚瑤泡的茶，其他的茶，老夫人是再也喝不下去的，這樣一來，楚瑤在府中有了一定的地位，一定不會再受其他人的欺負的，尤其是薑氏母女。

竹園中的竹子多的是，在夏天，乘涼是最好不過的了，入眼一片翠綠，自然是能清涼人心。

楚寒每次來看楚瑤總會提到老夫人愛喝茶。

其實楚寒也是擔心楚瑤罷了，就算楚寒不說，楚瑤也知道老夫人的喜好，前世只不過是因為薑氏母女擋在前邊，楚瑤受了挑撥，拉遠了她與老夫人和楚寒的關係，這一世，凡是擋楚瑤路的，統統都得死。

透過雕花紅木窗楚瑤看著滿院子搖曳的青竹，將白芷喚了進來。

滿院的的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縈繞在楚瑤的耳畔，頗為愜意。這時白芷也聽到了楚瑤叫她，聞聲走了進來，「小姐，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奴婢就好了，小姐身體虛弱，還是在床上歇著吧。」

白芷走到楚瑤的身邊，一臉擔憂，明明就是十多歲的年紀，硬生生擠出這樣表情，倒是看得楚瑤好笑起來。

白芷看著楚瑤的笑，也跟著笑起來，「小姐看來好得差不多了，也是，自從大少爺回來以後，什麼好的補品一天幾次的往竹園送，難得今日天氣也好，風也小，不若到院子裡坐坐，院子裡的花開的可好了。」

「小丫頭，是你想偷懶了吧，讓我到院子裡坐坐，你好在旁邊躲懶曬太陽的不是？」楚瑤說完，指尖輕輕點在白芷的鼻尖，戳的白芷皺起了眉頭才放手。

「好了，問你正事，我前日叫你採集的竹葉上的露珠，得有不少了吧？可不要弄灑了，留著，你家小姐我還有大用呢。」

白芷看著楚瑤神秘莫測的笑，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小姐落水醒來總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比如，更愛笑了，說得更加難以捉摸了。

只是不管楚瑤是怎樣的，白芷都會永遠在她的身邊，伺候楚瑤一生的，「小姐放心吧，每天早晨我都是親自採集的，咱院子裡的竹子多，從小姐吩咐了那日起，到今日一共有了一小罎子了。」

「那就好，記著每收滿一壇就將罎子埋在竹林下，以後還可以接著用。」楚瑤輕輕走到梳粧檯前，這些露珠一定會派上大用場的。

白芷雖然不知道作何用處，但是只要是楚瑤吩咐的，白芷一定會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雖然不知道楚瑤要著清晨竹葉上的露水做什麼用，但是只要是楚瑤吩咐了的，白芷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楚瑤看著鏡中的自己，身量瘦小，但是堅毅的眼神讓人覺得楚瑤是個堅強的人，只是這樣的楚瑤還哦是勢單力薄，若是想要守護身邊的人，楚瑤要做的就是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能夠保護好身邊每個自己想要珍視的人。

楚瑤看著眼前白芷，這一世，這些人，她一定會好好守護的，就算前方遍佈荊棘和毒刺，楚瑤也會是最鋒利的鐮刀，一一剷除眼前的荊棘，另外謀出一條道路，為自己，也為這些要守護的人。

只有變成最尖的利刃，才能夠披荊斬棘，開闢出屬於自己的出路，這條路，註定充滿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