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 敲打薑氏

這邊老夫人把薑氏留了下來，薑氏坐在老夫人的下方，倒也恭恭敬敬，畢竟是丞相府的老夫人，楚蒼明的親生母親，雖說這幾年不在府中，威名卻在丞相府從未消失，就算如今是蔣氏掌權，薑氏也不敢在老婦人面前拿大。

「不知媳婦還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周全，還望老夫人指點媳婦，媳婦日後必定更加勤勉。」薑氏不知道老夫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索性先發制人。

老夫人看了一眼薑氏，沒有什麼表示，只是數著手中的佛珠。

薑氏有些按耐不住了，待要開口，卻被老夫人一席話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當初我不在府中，府中的人便也任你揉扁搓圓，如今，也得收斂收斂，沒得丟了你將軍府的名聲。」老婦人說完，徑直走進了內房中，不管身後壓抑了滿腔怒火不敢發洩的薑氏。

薑氏一臉鐵青，走出了松壽堂的大廳，三姨娘不妨，迎面與薑氏撞了個正著，三姨娘滿臉驚慌，正要和大夫人賠罪，卻見大夫人滿臉笑容的將三姨娘扶住，笑得一臉溫柔，拉住三姨娘，讓她附耳過來。

姜氏臉上滿是算計，陰謀流轉在唇齒之間，在她的心裡，不管是誰，只要阻礙了她的權勢之路，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丞相府從來就是薑氏在掌權，如今楚老夫人回來了，薑氏一手遮天的局面，怕是不會長久了。

薑氏真的霸著當家主母的位置太久了，自老夫人粗浮之後，薑氏就一直在掌權，現在已經嘗到了當家主母的甜頭，竟是由怎麼會輕易被老夫人逮住話柄，交出掌家之權呢？

楚瑤歪著頭看著面前忙碌的白芷，心裡邊有一股暖流淌過，白芷還在身邊真好，楚瑤心裡如是想著。

「吱呀」一聲，紅木鏤空的門被王媽媽推開，一陣風吹進來，房中的輕紗被吹起，隱隱約約中可以看見門口人的身材，頎長挺拔。

「二小姐，老奴看你正在病中，便自作主張讓大少爺進來了，大少爺今日剛回來就來看小姐，可見兄妹情深。」王媽媽帶著笑意對床上的楚瑤說道。

其實楚瑤明白，王媽媽是想讓楚瑤找個靠山，顯然，楚寒作為楚瑤的親哥哥，自然是不二人選。

楚瑤笑笑拉開身上的薄被，喚過白芷扶自己起來，邊走邊對王媽媽說道，「媽媽說的哪裡話，這都是為了瑤兒好，這些我都知道。」

楚瑤走到妝台前，輕輕挽起一頭青絲，簡簡單單的繞了一個髮髻，披上王媽媽遞過來的外裳，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不過精神卻還好。

楚瑤扶著白芷朝著門口走去，還未到門前，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人，正是楚寒，一襲青衫穿在楚寒的身上，英俊的眉眼，倒真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

楚瑤看著眼前的的楚寒，依舊是前世楚瑤眼中的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只是前世的楚瑤是有多笨才不知道，楚寒才是這個世界上與她關係最親的人，這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這是和她流著同樣血緣的親哥哥。

前世，王媽媽也是這樣帶著楚寒來了楚瑤的竹園，只是楚瑤一心只認姜氏和楚玥為親人，連門都沒有讓楚寒進，名曰男女授受不親，打發了楚寒，就連日後楚寒對楚瑤的關心，在薑氏母女的挑撥下，也讓楚瑤覺得那不過別有用心罷了，他們兄妹的關係越來越疏遠，直到楚瑤嫁給了墨無玄，都沒有再見過楚寒一面。

更何況，那時的楚寒是攝政王一脈，楚瑤又是墨無玄的妻子，這層關係擺著，楚瑤更是忘記了，這是她的親哥哥。

望著眼前的背影，楚瑤笑得溫柔起來，哥哥，前世是妹妹不懂事，這一世，就讓妹妹來守護哥哥吧。楚瑤朝著楚寒的方向走去，雖然身體虛弱，但是每邁出一步，都是那樣的堅定，帶著一股讓人不得不退卻的力量。

「大哥。」楚瑤聲音柔弱，卻又擲地有聲，即使不轉身，這個聲音傳入楚寒的耳裡，莫名就有一股親切感，或許這才是親情的力量吧，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能讓兩個相隔九年未見的人，一見如初，仿佛那年小時候那個追在楚寒身後的小不點又回來了。

楚寒嘴角浮上一抹好看的笑，清俊的臉盤帶著跳躍的陽關，那麼溫暖，那麼熟悉。楚寒轉身，看見了楚瑤站在身後，一頭青絲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柔軟的光芒，落落的散於腦後，穿著一件月白色的外裳，身量也長高了不少，都與自己齊肩了，看來，從前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跟屁蟲，已經長成了一個大家閨秀，這樣知書達理，謙卑恭敬。

當然了，因為楚寒不知道楚瑤前世的經歷，自然就是這樣想的。

若是他知道楚瑤前世受到了那樣的對待，就算粉身碎骨，也怕會守在楚瑤身邊吧，就算楚瑤不與自己親近，就算楚瑤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作為哥哥，也想護得她一生安樂。

「若是身子虛弱，就在床上躺著，那麼大個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楚寒一臉責備，但眼角卻還是帶著笑意，他扶過楚瑤，朝著裡面走去，楚瑤就這樣看著他，笑得依舊溫柔。

直到進了內室，楚瑤兄妹坐在圓桌前，白芷走上前來，端上兩盞茶，茶香彌漫在整個屋子裡，清甜，就像楚瑤此時的心情，總有一股暖意緩緩流過心間。

「大哥，其實也不甚嚴重，只是傷寒而已。」楚瑤端起桌前的茶盞，摘下蓋子，輕輕蕩了蕩杯中的茶葉，放在唇邊，抿嘴喝了一嘴茶，帶點微微的苦，這茶果然是府中的中等茶。

「得了傷寒就該好好休息，捂出一身汗也就好了。」楚寒也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只是楚寒剛剛喝進去，就皺起了眉頭，這茶的味道，也太次了些吧，入口微苦，聞著清香，喝起來卻是沒有甘甜的回味。

「大哥今日回府，我沒有去迎接祖母與大哥，就已經失禮了，如今大哥又來看我，我若再不迎接大哥，那心裡真就過意不去了。」楚瑤說這話時，有絲毫的做作之態，其言其語句句發自肺腑，楚寒看在眼裡，聽在耳裡，更覺得有義務保護好自己的妹妹，就論今日這茶，也能看出楚瑤在府中地位。

「放心，祖母那裡大哥會幫你向祖母說明的，到時候等你這傷寒好了，再去向祖母請安賠罪，時常的去陪祖母說說話也就行了，母老了，會喜歡熱鬧的。」

楚寒跟在老夫人身邊這麼多年，她的一些喜好早就了然於心，雖然這府中是薑氏掌權，但是若是自己的妹妹也能得到老夫人的庇佑，這些爬高踩低的奴才也就不敢怠慢楚瑤了。

這不過是一個做哥哥的，能為自己的胞妹做的力所能及的小事，若是可以，楚寒願意把一切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楚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