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色傾城:鳳華耀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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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懵懂·情開 第三章 異世

寒風呼呼地刮著,卷著冰冷潔白的雪花在天地間打著旋兒,天上的雲黑壓壓的,似乎再過不久將有一場暴風雪要來臨。

小玉山腳下的大道旁邊停著一輛華貴的馬車,兩匹千里良駒「撲哧,撲哧」地打著響鼻,一個通身裹著玄色披風的男人垂著唯一露出來的眼睛,他半倚著馬車似乎在等什麼人。

蜿蜒向上的路兩旁是大片大片的松樹林,潔白的大雪覆蓋在濃重的墨綠上,透出一股陰森森的寒意。

這時一個淡藍色的身影飛快的從一邊的松樹林裡飛躍出來,暗紅色的血跡從胸腹到下擺,斑斑點點襯在他一身竹紋的長袍上妖異的像雪地裡綻放的紅梅。他懷裡抱著一個摸約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她的雙眼緊閉著,慘白的小臉,嘴唇不帶一絲血色。

「情況如何?」突兀地問話像是寒冷的雪花落進脖子裡那般讓人打了個顫,玄衣男子微微抬起抬眼望著眼前的來人,如海水般的藍色眼睛深不見底。

「抓不到的依舊跑了,抓到的全都服毒了。不過這次好了點,終於劫回一個。」藍衣的男子垂下眼眸望著懷中的人,黑色的眼眸有著深深的無奈,「聖月宮的速度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快,如果這次沒有百姓舉報,怕是又不知道他們把人帶到哪裡去了。」

「跑掉了?往哪?」玄衣男子眼睛一眯,靠著馬車的身體站直起來,「你帶人回去,我去追他們。」

「往辰國的方向。我已經派了清儒和玉默帶人去追。你真的要去?上次的傷還沒好全……」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總不能你叫我駕了馬車來裝這小孩,再駕著她回去吧。我還可以順便幫幫那兩個小子。你快點回去,司徒師叔給你參加靈獸之選的機會,你要多練練,別太懶惰了。」他話還未說完,一個閃身像是一隻大鳥飛似的向松樹林,玄色的披風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藍衣男子還想說什麼,可那人早就不見了。他只得無奈地笑笑,轉身腳下一點飛到馬車上,再小心地把人放進車廂內之後,轉身用力抽動韁繩讓馬車向山腳飛馳而去。

東獲大陸陰陽曆七十八年十一月五日,一場暴風雪席捲了晨國東北邊與墨國交界處的小玉山長達五日之久。

暴風雪之時,整座山峰籠罩在一片蒼茫的雪花之中,並且平日來打柴上山的人都被風雪阻隔在離山腰幾十裡的山路上無法前行。山腳下居住的村民都不敢出門生計,村中的長者說,這暴風雪一百年難見。有膽大的人趁風雪稍停爬上小玉山,發現在離山頂百里之處多出了一片茂密的松樹林,而且無論怎麼走都只是在樹林的邊緣徘徊,無法到達山頂。熟悉這座山的人都說不曾見過這林子,它就像是憑空長出來的一樣。還有人說,在暴風雪最大的時候,曾有想進入山中打柴的人站在山腳看見一朵盛開的巨大蓮花從天而落,通體紫色,周圍有淡淡的青色煙霧環繞。

「天蓮降世,莫非有聲麼好事要降臨了?」一個身穿玄衣的白髮老者懸浮在距小玉山山頂百里之處的半空中。他的腳下踏著一把通體晶瑩的青色巨劍,巨劍的劍柄處環繞著一條青龍,黑色寶石鑲嵌成的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老者俯瞰著小玉山的山頂,在那裡有一朵巨大的紫色蓮花。花瓣在凜冽的寒風中一張一弛,讓人產生一種它似乎是個可以呼吸的活物的錯覺。

「奇怪呀奇怪。」老者一邊撫著自己長及胸口的白色鬍鬚,一邊搖頭,「若是天蓮應該只是幻象罷了,可這花百米處就設有結界,又設有障眼法,讓人無法發現。若不是我發現這裡靈氣異常濃郁,怕是也錯過了……」他聲音微微一頓,「難道這花是什麼寶貝?」

「嘖嘖嘖,哎——算了算了,我天微老頭子都一把年紀了,還圖什麼寶貝啊,還是留給那些年輕人為好。」看了好一會,老者甩開衣袖背著雙手背對著小玉山向西飛去,「不過這蓮花百里處的靈氣還如此之高,不錯不錯。下次把灰眼睛那個小子叫過來修煉修煉,呵呵呵呵……」

「媱婼,媱婼。你要……時空……打開它……」像是有人在打電話一樣,一個朦朦朧朧的聲音在熟睡的林瑤耳邊響起,隱隱約約聽不大清楚。

好吵啊,誰在打電話,不知道別人在睡覺嗎?小聲點啊!林瑤皺著眉頭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頭,可聲音依然聽得見。

「媱婼……晶片……要小心……記得……吱——」突然說話聲像是被人掐斷了,發出像是收音機被電波干擾的聲音,嘈雜的想讓人跳起來把那個「收音機」砸掉。

「我靠!」林瑤火大地從床上坐起來,雙手猛地把捂住頭的被子掀開,不經意間她的雙手在胸口處碰到一塊冰涼的物體,可她沒有在意。

「***是誰啊?!不知道別人在睡覺嗎?搞清楚我明天是第一天開學!!」林瑤暴躁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房間內,卻沒有人回應。

等待回音的林瑤,坐在床上半眯著眼。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她覺得心咯噔一聲,背後陰氣森森。

為什麼這間屋子會有回音啊,我記得我們家沒有這麼大啊……一瞬間,林瑤的起床氣由最高值直線跌落到負值。

林瑤費力地睜開睡得有些浮腫的眼睛,抬起頭環視周圍。她突然發現這間大得有些過分的房間陌生到她都不知道哪裡是門。

巨大的白色柱子支撐著房間的四個方位,每根柱子上還雕有綿延纏繞的藤蔓;柱子之間懸掛著淡金色的華麗綢幔,層層疊疊;時不時還有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讓那些綢幔舞動起來,就像是柔軟的波浪一般;房間中央有一池水,四四方方有她身下那張床的兩倍大。在池水的旁邊放著一張石制的床,林瑤正躺在這上面;在她身上還蓋著一床月白色上面繪有大朵大朵橘色花的錦被。

這一切都看起來那麼陌生,就像是夢境中一樣。

林瑤的視線被那層層疊疊垂到地面的綢幔擋住了,她看不見外面是什麼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

「我們進去吧……」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從層層疊疊的綢幔的那一頭傳來,林瑤只覺得身體一震,不僅屏住呼吸,全身僵持著似乎在等什麼東西到來。

白色的柱子、層層疊疊的綢幔、巨大的石床、清澈的池子……怎麼回事?自己為什麼沒有睡在家裡,明天不是開學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瑤拼命的想著,總覺得自己像是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並且她的全身因為綢幔外面那逐漸響起的腳步聲,緊張得不住的顫抖起來。

像是謎底就要被揭開了。

「姑娘,您醒了。」池子對面的那華麗厚重的綢幔像中間被撕開了一個大洞,一群穿著各色襦裙的年輕女子端著木盤子從綢幔裡出來魚貫而入,站在林瑤面前一字排開。其中一個穿著鵝黃色襦裙的女子走到林瑤面前,垂著頭,雙手跌跤在身側,身體輕輕地向她微福了福。

「姑娘,時辰到了。」她垂著頭一副謙卑的樣子,「請姑娘更衣。」她轉身看向她身後那一群侍女,侍女們會意向前,拿出盤子裡的衣物給林瑤穿上。

「誒,等一下!」林瑤推開那些想往她身上套衣服的手,「什麼時辰到了?你給我說清楚!」怎麼聽起來就像是自己快要被斬首的樣子?

「姑娘,既然你落到了我們手中你就認命吧。」領頭的那個女子接過一旁侍女遞來的衣服強行給林瑤穿上。林瑤只覺得後背上微微一涼,身體就動彈不得了。

你他丫的,竟然給我點穴!林瑤憤怒的眼神望向那個女子,滔滔怒火都要把她燒出一個洞來。

「你***放開我!你們這麼做是犯法,綁架未成年人是要槍斃的!你們……你們這群腦子抽風的綁架犯!盡然還玩cosplay!真***瘋了!!」林瑤氣勢洶洶大聲地罵著,領頭的侍女停下手中的活看了她一眼,說:「姑娘,不要白忙活了,無論怎樣你都是要去的。與其罵人,不如留點力氣——等會可能會讓你疼得慌。」

林瑤一愣,呆呆地看了那個領頭的侍女好一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手腳逐漸冰冷起來。

古式的襦裙、雕花的簪子、還有她們手中那套正往她身上套的花紋繁複詭異衣服——越看越像是古代祭祀用的……

怎麼回事……這到底怎麼了?林瑤冥思苦想,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怎麼會跑到一群古人中間來。突然一個念頭如飛快的流星劃過她的大腦皮層——穿越。

難道……我穿越了?

林遙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那群正在忙碌的古代侍女,身體變得僵硬而不可動彈。

不對……到底哪裡不對?為什麼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總覺得自己不是一覺醒來就到這裡的……為什麼?為什麼?

到底自己忘記了什麼?

「這位姐姐,你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嗎?我到底要去哪裡?」林瑤突然看向領頭的那個侍女,聲音中有著一絲微微地顫抖。

可是,她沒有回答。

空氣就像是突然凝結了,林瑤忽然覺得呼吸困難。

林瑤被蒙著眼睛帶出了房間。

外面的空氣中帶著花的芬芳和潮濕的泥土氣息,仿佛剛剛下過一場雨。林瑤被那群侍女牽扶著走在一條鋪滿石子的路上,溫潤凸起的鵝卵石摩擦過赤裸的腳心留下舒適的觸感,林瑤的心裡卻是無比的緊張。

不遠處漸漸可以聽見沸騰的人聲,還有那帶著濕風迎面吹來夾雜著逐漸清晰的流水聲。

她們要把我淹死麼?浸豬籠?祭河神?林瑤的腦子裡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著,僵硬的身體逐漸失去意識。這種感覺像是在做一個十分真實的夢,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陽光照在身上的溫度,和微風輕輕拂過身上的觸覺,可是這些感覺卻很朦朧,自己的意識像是脫離了身體般。

我是在做夢吧……林瑤不停地自我安慰著,雖然感覺很真實,真的很像穿越了,但說不定我一死就可以醒來了。

就這麼自我安慰著,原本被恐懼籠罩的內心才稍稍平靜了些。

「祭、祀、開、始。」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左前方傳來,他的聲音古怪,每個字似是從牙縫中一個個擠出來。他話音剛落,林瑤的雙手被鬆開,臉上的布帶被人解下,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一下子接受不了溫煦的陽光,微眯著慢慢地睜開。

剛剛看清眼前的一切,林瑤只覺得腦子中一片空白。

她的眼前是一條狹窄的石子路,從腳底一直延伸直至小河中心的圓柱型的石台,小路的兩邊是湍急且深不見底的河水,只要稍稍控制不好平衡,就會掉入河水中被那些大浪所吞噬。

「走吧,聖靈在召喚你。」林瑤還未反應,就被身後的人推了一把,她一個踉蹌,一腳踏在了那條懸在江面上的石子路。

在河的對岸聚集著許多人,他們一見她踏上了石子路便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那些喜悅的聲音如同一隻大錘狠狠地打在了林瑤的心上,她的身體晃了晃,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我不想死……嗚嗚嗚……放過我好不好……」她雙腿一軟,差點坐到了地上,可是一種莫名的力量控制著自己的身體,她無法動彈。

淚水流得越多,對這個世界的感覺越發的清晰,這一切已經不像在夢中了,那些可怕的歡呼聲如雷鳴般響在耳畔,猛烈地風將頭髮狠狠地打在臉上,淚水沾濕了衣襟,冰冷的臉頰……這所有的一切,清晰,清清楚楚地告訴她,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林瑤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了,她努力地掙扎,拼命地抗拒著那莫名的力量控制著她的身體控制著她的雙腳,帶著她一步步往石台走去。

淚水不停地流著,林瑤幾乎要哭得失去意識了,左腳心忽然像是被什麼深深地紮了一下,痛覺的神經像是被人狠狠戳了刀,直痛到骨髓。

她張著嘴卻喊不出聲,淚水流進了嘴裡。

她踏上了那個石台。

她的腳步直到走到石台的中央,她的雙腳才停下。鮮血擦在那些青灰色的石頭上,在她身後長長的拖著,像是一條綻放著紅花的路。

一直控制她身體的力量忽然抽走了,林瑤早已無力的身體毫無防備地倒在了石台的中央。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兩岸的人聲全部消失得乾乾淨淨,只聽得見石台之下那滾滾的河水流動的聲音,浪花拍打河岸的聲音。

畫面像是出現了短暫的停頓,林瑤目光空洞地看著湛藍的天空,她此時的樣子就像是已經死去了。

伴隨著一陣陣野獸的嘶吼,頭頂那片湛藍的天空被一個巨大地陰影緩緩遮住,林瑤就這麼呆呆地躺著,臉上的淚黏黏糊糊的,眼睛卻已經沒有淚水流出。

身體突然被一個巨大的力量向上一拋,林瑤就像是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毫不掙扎。然後突如其來的疼痛就像是迎面撲來的洪水,幾乎淹沒了她的痛覺神經,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被利器狠狠地戳穿。

就像樹枝紮破身體一樣……

她的瞳孔忽然快速地收縮,似是想起了什麼,腦海中快速得倒帶著。

地震中,在大樹倒下的前一秒,自己奮不顧身地推開了錢小琪,然後是黑暗與撕裂的疼痛。

大樹刺穿了她的身體,她還記得生命的最後一刻,黑暗帶著血的腥味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識。

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死了?

心中那微渺如同燭光般微弱的希望,在一刹那間化作千萬根銀針紮入了少女的心頭,原本乾涸的眼睛流出的淚水仿佛想要淹沒眼前這個可怕而危險的世界。

「啊啊——!!」伴隨著深徹骨髓的痛楚,她絕望的哭喊,被河水的聲音全部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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