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懵懂·情開 第一章 前傳

在每個有生命的星球的空間夾層之中都會存在著一大片雲霧狀的地方——六空之境，那裡居住著這個星球的管理者，用通用的宇宙語來說，他們叫做夢璃花。

夢璃花掌控著星球上每個空間的發展，使其按照宇宙規律運行。每隔一百年，他們就會派一位夢璃花去隨機的空間裡投胎，抹去夢璃花的記憶，化作鬼、人、妖、仙、魔、神在世事遊歷，待這一世過了，便又回到六空之境，忘去這段經歷的過程，只記得這一世的結果，然後將這一世的記憶記錄下來，查看這個空間各項機能是否穩定，然後再做決定。但如果這個空間動盪太大，夢璃花就會覺醒，化身為管理者維護整個世界系統正常運轉。

三百年前。

「齊瀾，你若不殺她，難道等她來殺你嗎？！」一個英俊的男子，玉冠黑髮，青衫白袖，紅色的眸子煞氣外現。

此時他正站在茫茫雲霧之巔，他沖著他身前的銀髮男子吼道。

及腰的銀色長髮，披散著，在急速地風中獵獵地飛揚起來，猶如希臘神祗般美麗的臉上平靜如水，齊瀾一身黑衣，靜靜地看著眼前站著的女子，同樣銀色的眼睛中有一種叫做溫柔的東西正在慢慢沉澱下來。他收起了手中的巨劍，好聽地聲音緩緩響起：「你若真要殺了我，再給我舞一曲如何？」

「齊瀾？！」天鋣喊道，紅眸透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齊瀾臉上慢慢揚起笑容，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多麼好一樣：「還有，答應我不要殺他。」

急速的風在一黑一白兩人之間旋轉著，似乎在想努力吹散著什麼。

「我答應你。」那個沉默地女子開口說道，勁風將她額前的劉海吹得七零八落，露出一張清秀可人的臉龐。墨色的眼睛裡不帶半分情緒，看著齊瀾的神情就像是從不曾相識一般。

雖然他們曾經相愛，雖然他們曾經同行天下時許下山盟海誓。

可他們道不同。

他妄圖改了這個世界的天道，推翻這個世界的規則，而她在她發現這個世界不對勁的時候覺醒——夢璃花，職責是維護空間穩定和天道的秩序。

白木木還不等天鋣說話，揮手一道紫光打到他的身上，他轉眼就化作煙霧消散了。

「我消去了他的記憶，讓他重新投胎在六道中，但是他的本能我是消不去的——無論如何他都會穿越一個又一個的空間找到你，然後造成整個時空的漏洞頻出。」白木木看著齊瀾，眼睛裡有什麼浮起又被什麼壓了下去，冰冰冷冷地繼續說道，「若是他被其他夢璃花殺了還好，若……」

「所以只要我死了，就什麼事就都不會發生了是嗎？」齊瀾接著白木木的話繼續說道，他嘴角的微笑卻從未消失，「木木，你再為我跳一支舞吧。」

白木木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她才回答道：「我不是她了，我是瑤婼。」在夢璃花覺醒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不記得這一世的所有經過，她只記得自己的使命。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胸中翻騰的情緒讓自己想落淚，難受地一句話都不想說。

齊瀾嘴角的微笑變得無奈和失落，他垂下漂亮的銀色眼睛，然後再次抬起眼睛，看向她說：「無論你是誰，你就是木木……罷了，來吧。」說完就閉上了眼睛，等待她出手。

白木木只覺得胸口的情緒已經再也壓抑不住，眼淚奪眶而出，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來——她雙手交疊在胸口，淡藍色的林光水晶在她胸口熠熠發光，奪目的光芒忽然綻放出來像是要掩蓋這世間的一切黑暗。

不——！瀾！我不要殺了他，我不要！！！

心中似有什麼開始動搖，當她看見齊瀾正在一點點消失的時候，她腦海中轟地一聲，手下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事過境遷，轉眼六空之境。

「瑤婼你在想什麼，他可是影魂，不受六道控制，不受天道制約，擺明的漏洞系統誒。」璃燼坐在自己幻化出的秋千上慢慢地晃蕩著，一頭淡紫的齊肩短髮被隨意地勾在耳後，深紫色的眼睛中盡顯靈動，「那時候蓮祈也在，她和你一起聯手一定可以毀了他，你幹什麼把他封在你的鏡水界裡，還對他期許三百年的期限——雖然他是有一定的幾率可以轉變為正常的生命系統，可是這也太冒險了。」

瑤婼站在她身旁，她此時已經完全是她是夢璃花的模樣，一頭長及腳踝的銀髮披散在身後，美麗如紅寶石的眼睛中透露出些許迷茫，她似乎想了好久，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想毀了他。」

「你，唉。」璃燼跳下秋千，拍拍她的頭，「除了承諾記得，其餘趕快忘了吧，不要留在腦子裡了。」

瑤婼低下頭，輕輕應了聲：「嗯。」

轉眼，三百年。

「誒，瑤婼，這次又輪到你去監世了，不過好像因為什麼事情，蓮祈可能也要去監世。」璃燼枕著雙手躺在六空之境幻化出的草地上，仰望著漆黑的夜空。

這裡的繁星比在這個星球上任何一個地方看都要明亮和繁榮，同樣的，這裡的夜空比在任何地方都要冷清和蕭索。

「啊？又輪到我了啊……」瑤婼撇撇嘴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她雙手編出了一朵雲，然後一躍而上坐在上面，「會有什麼事啊，蓮祈一出，全都搞定，那我還去做什麼？而且三百年前那場危機，我出了那麼多力，怎麼就輪到我了？」但是監世是必須去的，沒有誰能夠推脫得了，「那我這世要做個神仙。」

「切，你做神仙？八成沒過了幾天就犯了天規，然後天罰後就可以樂飄飄地回來了，是吧？」璃燼這話也只是打趣，抹去了管理者記憶的夢璃花就會像一個普通的生靈，將會擁有自己的記憶和性格。

「好主意，做神仙的話，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啊。」瑤婼抓抓頭髮，有些苦悶地說，「可是，我要怎麼記下來？」

「笨。」璃燼斜瞟她一眼，然後轉眼繼續看向天空，輕描淡寫地說，「反正你這一世的出生挺有趣的，我剛剛去彥木那裡幫你看過了——你可以好好地享受你的生活~」

「哼，死璃燼，就你愛說風涼話。」瑤婼駕起雲朵飄到璃燼的上空，擋住了她仰望星空的視線，然後從上往下對她說，「下次輪到你監世的時候，我就用鏡水界看你笑話！」

「你的鏡水界不是……」璃燼說到一半的話突然停了。

「怎麼？」瑤婼問。

「沒有。」

「璃燼你個討厭鬼！」就在瑤婼準備從雲端跳下來，狠狠坐到璃燼肚子上的時候。六空之境的上空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他是夢璃花中唯一的男子，彥木。

「瑤婼，要入世了。」

「嗯，馬上就來。」瑤婼狠狠地剜了一眼璃燼，駕著雲朵飄開。

璃燼在她身後忽然喊道：「我會想你的。」

瑤婼的嘴角這才微微上揚，勾起一絲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