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精靈 雙重壓力

時間過得很快。雨燕小學畢業了。考進了當時小城裡最好的中學,還進了人人都想進的班,據說,這個班的班主任是以嚴格出了名的。

已經12歲多的雨燕,已經很能明白她和「那邊」的關係了。

她仍然仇視「那邊」。其實,在她的內心中,恨的理由,最多的是王喜不要她,讓她成為很多人的笑柄。她恨黃氏,看見她學著城裡人的樣子,做作而想吐,還一直欺負她和媽媽;雖然媽媽一直叫她不要恨,不要去想,那樣會影響她的一輩子,可這個古怪的小孩,卻用人看不懂的心態去對「那邊」,更恨自己算個「半殘廢,」眼睛受耳朵的影響慢慢視力下降,還斜視;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王喜造成的。

就因為耳朵,她怕同學提到「聾子」兩個字,她的心敏感而容易受傷。

媽媽這兩年都在給她換醫生,買藥,可是,已經不可能好了。

「這就意味著,我要聾一輩子!」雨燕哪裡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

「哭,哭、讓你哭!你個不爭氣的。」雨燕使勁的掐自己。她不許自己哭。

更難受的是,開家長會,那是初中的第一次啊,班主任方老師問媽媽雨燕為何老是偏頭時,媽媽不管雨燕的相法,當著全班同學的家長還有老師,說出了雨燕的家世和她的耳朵的事。

在門外的雨燕頓時覺得一陣冰寒向自己襲來。

她看到很多家長都轉頭看向她。

她只覺得大腦「嗡嗡」作想,甚至她還覺得看到同學家長那眼睛裡的笑,還能看得到家長怎麼樣對他們的孩子說她是一個聾子,同學的嘲笑聲已經傳到耳邊……

但事實上,只有一隻耳的雨燕聽力很好。

如果人的身體有一點不好,那另外身體部分會更好。

她不知道啊!其實她的聽力是很好的,雖然她只有一隻耳朵。甚至,如果在相同的環境下,只要不是在她左邊說話,而是在對面,那麼,她的聽力比其他人的還要好。

初入初中的生活她是不能很快適應的,不一樣的學校,不一樣的老師,不一樣的同學。不一樣的課程。特別是新加的英語和其他科目,雨燕從來沒有接觸過,在第一次考試中,她成績下降得她自己都不相信。

「姐,我以為我以第七名的成績考入中學,我以後一樣會成績好,可是我卻想到現在只考了49名。49啊!全班只有60個人,我這個成績,我都不能接受。在我的心中,我不是那麼差的,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做。」

雨燕在給姐姐的信中這樣寫。

從姐姐去省城上學後,她們就以通信的方式互相知道對方的情況。

「妹妹,你剛入初中,還不能適應,這是正常的,你要加油,你行的,不要灰心,我相信你下次一定會進步。」姐姐的回信。

而家裡,媽媽從來不因為她考試的事罵她。媽媽在一首歌裡聽到一句歌詞,常常掛在嘴邊,這次,雨燕考得很糟糕,她仍是那句歌詞,讓雨燕心裡曖曖的。「雖然你考試沒有得第一,只要你盡到力。」就是這一句,很多家長都做不到。

不服輸的雨燕慢慢的找學習的方法。

沒有朋友,沒有家教,沒有課外輔導,媽媽知識有限,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去摸索。班裡條件好的同學,課外輔導書一堆,還上輔導班;雨燕沒有這些,只有學校發的課本,回到家還要做事,她感覺升入初中壓力真的太大了。

還是像小學一樣,家裡回校兩頭跑,她已經習慣了。已經不去想可以有朋友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成績太差了!跟不上老師教的,剛學英語的時候,就像聽天書一樣。

她每天回到家,死記硬背老師教的東西,英語聽不懂,就在單詞後面用中文寫譯音;數學就硬記公式;語文她不怕,她最強的就是語文。這樣,她居然慢慢的成績好了,班主任也不對她失望了,還說她「孺子可教」。

正當她頂住壓力拼命去學的時候,風浪悄悄的來了……

這兩年王喜早就把飯館關門了。好好生意不做了,天天關著個大門,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見王喜和黃氏的面。

直到有一天,一個鄰居給媽媽說,王喜要把房子賣了,說是欠了很多錢——他在別的教唆下,學會賭是很久的事,欠錢是早晚的事。

早年王喜有很多房產,地基。就因為聽信別人用心的的話,賣的賣,甚至是半賣半送。這都是背著雨燕媽媽幹的事。和雨燕媽媽離婚時,還把他的債務分了一半給媽媽。那是他在外面賭欠的債啊!

現在,他又要把隔壁的房子賣了。

雨燕不關心,更不關心賣了他和黃氏住哪裡,在她心中,王喜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可是鄰居還有家裡親戚都說,雨燕是分給他的,他賣房子,雨燕也有一份!

這下就把雨燕扯進去了。

在鄰居和親戚的關心下,雨燕媽媽鄭重其事的和雨燕商量,要不要和王喜打官司?以雨燕是分給王喜而王喜這麼多年沒給過一分撫養費為訴訟理由。

雨燕好好的想了兩天。

她覺得王喜從沒盡過父親的責任,現在還想賣房子一跑了之,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他!

「告!一定告,女兒告父親,哼哼,別人要笑就笑吧!」雨燕說。

作出決定後,雨燕媽媽就開始找律師,找親戚,阿彌陀佛!雨燕很感激那時幫她們母女的人。舅舅,四姨爹,還有好心的媽媽的朋友。

這是雨燕初一下學期的事。

那個學期,全班都知道了她要和她父親打官司的事。

好心的同學不再過問她的事。因為知道她敏感的心;老師也裝不知道,也不問她事發展得怎麼樣了。

她常常在上課的時候被叫出去,法院的人要來瞭解她的情況以及對生父的態度;甚至,回到家裡,來不及看書做作業,就要母親一起為打官司的事去求人,嚴重的影響她的生活。

事情持續了幾個月才有了結果。結果就是可以開庭審理了。

在其中間,雨燕快受不了了。

媽媽因為舊事重提,精神很不好,又開始把氣撒在雨燕身上;又因為要去求人,說好話,送禮,找律師,家裡的生活快支持不下去;而雨燕第一次遇到這事,很多人都問她這個那個,她的自尊感覺在剝落。

而那天,雨燕真的都不想告王喜了。

那天早上,雨燕媽媽叫她第二節課請假,到家裡等她,一起去法院。

雨燕回到家,因為心裡害怕,就把門關上自己在家裡。

好一會兒,媽媽回來了,一進門就罵她「你為什麼關門?害我以為你沒回來又去你學校,你!$%^@##」罵了還不過癮,還狠狠的掐雨燕胳膊。

「疼!」雨燕並沒有叫出來。任由媽媽掐。她知道媽媽也快瘋了。

「今天是你家爹要回來搬東西的日子,我們找不到他,今天再找不到就白費了,你在家裡看著,擋著時間,我去找法院的人來。聽到沒有!」

媽媽風風火火的出去了,叫雨燕看著王喜回來攔住他。

王喜知道雨燕要告他後,一直不露面。但是雨燕不能不找到他,不找到他,就不行。她不知道為什麼不行。總之,要攔到他。

果然,媽媽走了不一會兒,王喜回來搬東西了。

「媽媽還沒回來!我怎麼辦!怎麼辦!」雨燕急得團團轉。

眼看王喜就要搬完東西走了,雨燕顧不得許多,上前去攔住他。

「老爹!」雨燕叫。雨燕不叫他「爸爸,」也不當著人叫他「老枯屍」,而是叫「老爹」。

王喜回頭。

看到是雨燕,他很不耐煩的應都不應不聲,就要走。

雨燕急了,上前一步攔住他。

「你要幹什麼?」王喜歡出聲了。

「你這又是要做什麼?」雨燕問。

「我做什麼不關你的事。」王喜應到。

「不關我的事?我是分給你的,你有養過我嗎?」

「你發神經啊。讓開。」王喜發現圍上來的上越來越多。人啊,都是愛看熱鬧的。

「不讓!你今天不給我個說法,我是不會讓的。」

「讓開!」王喜歡揚起了手。

「打吧!打吧!你已經打聾了我一隻耳朵,不怕你再打!」

「我沒有!你讓不讓?」

「不讓!」

正爭吵中,街上一個有些小權的男人過來了。

「吵什麼吵,在街上吵,像什麼話!你,」他一指雨燕,「你在街上大吵大鬧,這裡破壞次序,影響街道和諧,不許吵了!」一個大帽子給雨燕戴下來。

正在怒頭上的雨燕聽不進去。她就是吼著不讓王喜走。

「再吵,進公安局再說了哈!」男人威脅到。

雨燕不情願的閉上嘴。

王喜看有人來了,準備溜。

雨燕正想著不管不顧上前抓王喜的時候,媽媽回來了。

媽媽是帶著律師回來的。

在媽媽回來後,不知道和那男人說了什麼,男人走了。

然後媽媽和王喜開始交涉。

最後的結果,雨燕不知道。因為媽媽回來後,叫雨燕回去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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