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精靈 三、報應不爽？

雨燕心想，比起和我們外婆來，奶奶的待遇真的差了很多，同樣都是兒孫滿堂，外婆的生活好多了，雖然是和舅媽生活在一起，但舅媽總算是對外婆不錯，一日三餐還是顧到的，若是不小心感個冒，不是舅舅帶著去看醫生，就是姨媽們帶去看醫生；外孫孫子都是一樣的愛外婆，有什麼好吃的，都一定會先給外婆送去，相反，奶奶就沒有那麼好的待遇了，又不是和親子生活在一起，王喜不知道躲哪裡了，王秋也不成氣候，把房產也變賣給王乙，也不知道晃蕩到哪裡了。孫子們更不會想到這個奶奶，只覺得她這麼老了，活著也許多餘了，更不會給她送吃的，關心她。

聽說現在她生病了，不能出屋，也不知道情況，本來雨燕媽媽想煮點好吃的叫雨燕送去，但想想還是算了，因為一則和王喜的關係已經斷了，和王乙他們關係不是很好，去了恐怕會惹出什麼事非來；二則是，雨燕以前也送過吃的給奶奶，但是一送到，她的那幾個堂哥，看到了就會先吃掉，理由是「奶吃不到，奶不喜歡吃，我們幫她吃掉；」三下五除二，幾下就吃光了，一點也不給奶奶留，而二伯母卻什麼都不說，媽媽說，那樣教孩子叫「寵溺」，孩子以後會吃苦頭的。

想到那幾個如狼似虎的堂哥，雨燕打消了去看奶奶的念頭，只在心裡默默的願奶奶康復，好好活著。

這天中午，雨燕正無聊的看電視，媽媽睡午覺，突然聽到王乙家放炮！還是幾千響的那種！在雨燕那個小城，家裡放炮，有幾種意思，一是訂親，男方家來人放炮；二是結婚；三是有人來拜年，來人到家門口放；四是過年，吃年夜飯前放；五就是家裡有人去了。雨燕伸頭看，只見亂哄哄的一片人，在王乙家門口站著；大伯娘高聲說著什麼，隱約聽到「哪個想到就這樣死了」之類的話，再仔細一看，街坊們都聚了過了。

雨燕搞不懂是發生了什麼事。現在不是過年，應該不是有人來拜年，再說拜年街坊們來幹啥；也不像訂親，大伯家幾個女兒都是嫁了的；結婚就更不可能了。——雨燕心裡一緊，難道，難道奶奶走了嗎？

媽媽聽到放炮聲，聽出來是王乙家放的後，也忙起來，母女倆用眼神交流，均以為是奶奶走了。媽媽胡亂穿上衣服去看究竟。

好半天，媽媽才回來。

看媽媽的表情，有點哭笑不得的，雨燕很是納悶，忙問怎麼回事。

媽媽顯然還不知道怎麼說，好一會兒才說；「你奶奶沒走，走的是，是，是你大伯。」

「啊？怎麼會是他？他不是一像都很健康的嗎？」雨燕也吃了一驚。

「他不是病死的，是，是掉在糞坑裡淹死的。」顯然水秀也不太相信這種死法。

「不會吧……早上我還看到他在門口晃來著。」

「是啊，突然就走了。唉，真是世事難料。」水秀已經接受了王乙死的事實。

雨燕想到了什麼，不禁笑了出來。

媽媽看著雨燕，知道她笑的是什麼。

「你是不是在笑，大伯是被我咒死的？」

「你怎麼知道？」雨燕邊笑邊說。

「不是你第一個人說，現在外面的人都這麼說，你大伯娘叫得最厲害，說你大伯就是被我咒死的，關我什麼事呢。」水秀有些無奈。

還記得那時王乙上門來鬧，罵得實在太難聽，太不像話，水秀無奈才點香發誓，如今誓言成真，當真是報應不爽嗎？

大伯的喪事辦得很隆重。雨燕堂哥說，家裡不缺那點錢，要他父親風風光光的走。

這下苦了雨燕了，她馬上就要半期考試，天天那哀樂不停的都在放，人來人往的聲音，劃拳打碼的聲音，嚴重的影響雨燕的複習和睡眠。最苦惱的是那陣陣散發出來的臭味，棺材就停放在王乙家正中的門面房裡，離雨燕家不超過10米，那一陣陣的臭味時時的飄進雨燕的鼻子，雨燕不知道那是什麼臭味，不敢去想，怕晚上不敢睡。

「你知道嗎，我家那個去幫忙給王乙穿壽衣的時候，一扶他起來，那糞水都順著他的嘴流出來，真怕人。」雨燕在樓上做作業，樓下鄰居的話聽得很清楚，想不聽清楚都難，說得那麼大聲，只是他們以為說得小聲罷了。

「哎，你說這人，怎麼好好的就掉進糞坑死了呢？」鄰居甲。

「不知道了，聽說是被水秀咒死的唄。」鄰居乙。

「咒都咒得死人哦，那有仇的也是咒咒就報仇了喲。」甲又說。

「這個，真不知道，你說吧，他帶他孫子去玩，玩著玩著，孫子說要上廁所，他就去帶孫子上，孫子上完了他也想上，就叫孫子在外面等他，誰知道沒等到，卻等到屍體。你說怪不怪，小的沒事，那麼大的人卻死了。」乙又說。

「可能真是報應吧！」甲突然壓低了聲音。但是雨燕還是聽得很清楚，因為就要雨燕的樓下說話，怎麼會聽不清楚！

「他以前是賣鴉片煙起的家，後來又走私私貨，聽說還帶著兒子一起幹過賣白粉的事，還騙了很多人的房產，低價買，高價賣，光是賣鴉片，就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哦！原來是這樣！」乙恍然大悟的樣子。

「開席啦開席啦！沒有坐席的快來坐席啊！」幫忙叫人坐席的大嗓門叫得確實很大聲。

「走，不說了，先去吃飯。」甲說。

「咦喲，人死飯灶開，不吃白不吃。」乙笑嘻嘻的一邊和甲說，一邊去找位置去了。

原來，大伯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事啊！雨燕想都想不到，大伯還幹過這些事兒。

當真是天理迴圈，報應不爽嗎？老天，你開眼了嗎？是你看不過他過惡事做得太多嗎？

只是，死都死了，死後的事，還是很讓雨燕煩，那沒完的哀樂，時時都開的飯桌，喧雜的聲音真的讓她的複習很受影響。

煩燥的合上書，雨燕真怕考試完蛋。聞著那臭味，真不知道王乙家的人怎麼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