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慢慢長大，滋味初嘗 四 天上樂園

聽到面前的小孩反問自己知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尹老頭哈哈哈笑了起來。

那個小孩道：「不知道了吧？還號稱活神仙呢，真沒勁！」

尹老頭道：「孩子，我告訴你，天有三十三重，重重任仙人逍遙；地有十八層，層層有鬼魂飄蕩。所以呢，你們從小就要行善積德，長大後更要寬人克己，方能在來生後世中，到天上樂園去，食靈芝仙草，喝玉液瓊漿，免受地獄之苦！」

那個小孩道：「天界上有美女嗎？能跟上我嫂子好看嗎？」

尹老頭看了這小孩子一眼，知道是本村孫旺財的兒子，大號叫孫來吉，便呵呵笑道：「有，有美女的。要說到跟不跟得上你嫂子好看，那可不好比。呵呵，就等你見了之後比比看吧。」

他抬頭向南方天際望去，心中暗道：「這大大小小的眾多花仙子，已經開始向這裡聚攏，卻不知因為前世犯戒，這次來這裡應劫，少不得要經風曆雨，多遭磨難。只是，要連累烏雲仙受苦了！」

孫來吉道：「哼，看你這樣子我就知道，那些什麼仙女們肯定沒我嫂子好看！還有，我嫂子的身上又滑又香，哪裡都是最好的！」

尹老頭看著眼前這個不過十歲左右的孩子，搖了搖頭，心中暗歎道：「這些孩子們不學習沒事幹，都閑出毛病來了。」

其實，有些事情越是禁錮，人們便越充滿好奇，就會由潛藏的興趣轉變為小群體的流傳，從而彌漫並氾濫。

在煤油燈下，地頭田間，村莊裡的人們最喜歡交流和議論的，一時恐怖的鬼故事，一是被披上了道德外衣的男女之事。

尹老頭卻不再理孫來吉，轉過頭來，關注那個會下棋的小孩。

看著來到面前的這個木木訥訥的小孩子，大笑道：「哈哈哈，你們是說他會下棋？走吧，啊？別在這裡擾了我的清夢！」

這時走出來一個似乎大一點的小孩道：「你敢打賭嗎？」

聽到他說要打賭，尹老頭仍然笑著道：「打賭？你們拿什麼來和我賭？」

孫來吉伸手在口袋裡摸索了半天，然後張開手對著其他小孩道：「我這裡有二分錢，文德，石頭，向東，還有雲飛，你們都把身上的錢掏出來，看看能不能給他湊二兩酒錢。」轉過頭來又對尹老頭道：「雲飛輸了，我們就給你湊二兩酒錢。但是，你要是輸了呢？」

尹老頭道：「我怎麼會輸？不過，既然你認為我會輸，那麼，我也就與你們賭上一賭。嗯，這樣吧，若是我輸了，就天天給你們講故事聽，怎麼樣？」

孫來吉道：「行，就這麼定了！」然後回過頭去收錢，等到再回頭來看尹老頭時，不好意思地說：「嘿嘿，才湊了一毛一分錢！」

「夠了，夠了！你先收著吧，等下完棋再說。」尹老頭道。

尹老頭到屋裡取出一副木頭做的象棋，一邊在棋盤上擺棋一邊問坐在對面的雲飛：「剛才聽他們叫你雲飛，你姓什麼？」

「我姓吳，是蓮池村的。」叫雲飛的孩子道。

尹老頭一怔道：「奧，你叫烏雲飛？」

吳雲飛不緊不慢地道：「我姓吳，一個口字下面一個天，叫吳雲飛。」

尹老頭笑道：「好，就叫吳雲飛！那我問你，你是跟誰學會下棋的？你爹？」

吳雲飛搖了搖頭道：「我爹不會下棋，我是看我們老師下棋，跟著學來的。這玩意很簡單呀，不知道老師們每次走棋都要考慮半天是為什麼。」

「啊哈，你是學得下棋，還是學得吹牛？」尹老頭奇怪地道。

吳雲飛卻不再說話，伸手拿起棋盤上的一顆卒子向前走了一步，然後等著尹老頭走棋。

「仙人指路！你倒是出手不凡啊？」尹老頭意外的看著吳雲飛道。

「尹老頭快走！」

「尹老頭，該你走了！」

在一邊的幾個孩子催促道。

尹老頭拿起棋子走了一步，吳雲飛想都不想就迅速應了一著；尹老頭受到影響，也快速走棋，吳雲飛還是想都不想就走；尹老頭走了幾步後，發現對面吳雲飛就像是機械般在走棋，似乎不用考慮似的。

「你輸了！」吳雲飛走了一步棋後說道。

尹老頭聽到吳雲飛說他輸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他看了下棋局，認為頂多也就是局面稍差，說到輸贏為時尚早。

但是看到吳雲飛木訥的樣子，尹老頭就有些心中發虛，在仔細琢磨了一會兒後，他才明白自己的確是輸了，只不過還要等到幾步之後才能看明白而已。

尹老頭對這幾個孩子道：「是我輸了，沒想到你還這樣厲害！嗯，我願賭服輸，這樣吧，你們既然不上課了，我就天天給你們講故事吧！從今天開始，我給你們講《封神演義》，然後講《西遊記》，好不好？」

「好！」

「好！」

幾個小孩高興得就像得到了什麼寶貝似的！他們還不過是十歲多的孩子，沒到真正喜歡那些成人故事的時候。

偶爾亂說幾句也就夠了，他們最喜歡的，還是聽神話故事了！

吳雲飛站起來，什麼都沒有說，出了院門就走了。

尹老頭有些迷惑地望著走出去的吳雲飛，問其他孩子：「他怎麼了？」

那個叫孫來吉的男孩子道：「這個笨小飛，只要是聽到有人講《封神演義》就走開，誰來管他是為了什麼！」

尹老頭皺眉道：「你們為什麼管他叫笨小孩？他很笨嗎？」

叫文斌的小孩搶著道：「他呀，算是笨到家了！不會滾鐵環，不會打老鴰，打紙包就沒贏過！」

叫向東的孩子接著道：「這算什麼？我讓他轉轉眼珠子，用了十天時間，他還是不知道怎麼讓自己的眼珠子動彈！」

叫石頭的小孩看了看孫來吉，低聲道：「可是，雲飛下棋很厲害呀？劉老師都下不過他，一再地誇他聰明呢！」

孫來吉橫了石頭一眼，不屑道：「會下棋就算聰明了？我看你們兩個倒是挺配的，一塊石頭，一根木頭！」

尹老頭道：「好了，別吵了。那個，小石頭，等見了他就對他說，再來時我給他講別的故事。現在，我現在給你們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