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慢慢長大，滋味初嘗 七 嫂子和我一起睡

石迎春被她娘講的這個故事給弄得莫名其妙，幾天幾夜睡不著覺，總在想方設法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精而孕，非仙即妖。這類情況大多是由妖、仙之流為應劫或償債而來，不受父母庇佑，也不還生養之恩。一旦成人，就會直奔目標而去，再不回還。」她娘曾經聽一位過路道士分解過。

事情的發展的確如此！

當石迎春感到焦躁不安的時候，她娘戀戀不捨的對她道：「走吧，走吧，北方那個什麼塘還有什麼蓮的地方，不知有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可能在等著呢，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石迎春一路走來，雖不甚順利，卻都是一直奔波向前，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與她同行的兩個人也從沒有過留在哪裡討生活的想法。

到了石塘公社的地界上，石迎春開始迷茫，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她。而剛走進蓮池村，她便如倦鳥歸林忽然有了依託一樣，心平氣靜，並產生了在這裡住下來的強烈願望。

但是這些情況又怎麼能夠說得清楚呢？

「那你怎麼又想留下來嫁人了？」見姑娘沉思不語，吳雲飛他娘又問道。

石迎春展顏道：「我也不知道。我們本來有三個人，昨天到了這裡沒處過夜，便在那碾房裡湊合著擠了一宿，也不知為什麼，今天早上我突然很懶，不想走了。嗯，到現在心裡還覺得怪怪的！」

吳雲飛他娘這時的臉上已露出了笑容，伸手幫石迎春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那就是緣分了！細想想，你都不知道我家大壯長什麼樣子，多大了，為人怎麼樣，甚至連叫什麼都沒問就跑到我們家來了，不是緣分是什麼？」

石迎春一笑道：「大娘，那個王大娘也簡單對我介紹了一下，還說那個大壯哥是勞動模範呢！」

聽到這話，吳雲飛他娘立即露出滿意的笑容，自豪地道：「那是！我家大壯不光人長得好，幹活更是一把好手！在他們這同齡人中也就是王大鵬能夠與他較勁。」

石迎春問道：「王大鵬是王大娘的兒子吧？」

吳雲飛他娘道：「是啊。這兩個孩子都很能幹，遇到事常常爭搶一番，不過，爭歸爭，爭完了，他們還是好夥伴。」

石迎春道：「原來是這樣。剛才王大娘說，大壯哥在她的兒子手下幹活，是個挺老實的小夥子。」

吳雲飛他娘就有些訕訕的，接過毛巾來順手搭在了院子裡的晾繩上，對石迎春道：「她說得對。他兒子是大隊長，還是民兵連長，按理說，你應該到她家裡去才對！」

石迎春便跟著往屋裡走，說道：「大娘你說什麼呢？自打我進了這個院子，就覺得好踏實喲！只要你們不嫌棄我，不趕我走，我就算是這個家裡的人了！等到大壯哥回來，若是他願意，我就做你的兒媳婦，行嗎？」

吳雲飛他娘就笑著道：「那敢情好！唉，我這輩子生了兩個兒子，就喜歡個閨女，這不，老天就給我送了個來，真是太高興了！」

兩個人來到屋裡在炕上坐下後，石迎春問：「大壯哥他們到那裡幹活去了？」

吳雲飛他娘道：「修水壩去了。唉，我們這裡有時候發洪澇災害，經常會鬧得不安寧。今年上級號召攔河建壩，興修水利，聽說上馬工程徵召了上萬人！」

石迎春驚訝道：「那麼多人？」

吳雲飛他娘道：「可不是咋的！那麼多人集中在一起，聽說黑壓壓的一片，有句話叫什麼‘人一上萬，沒邊沒沿’。」

石迎春問道：「那得修多長時間？」

吳雲飛他娘道：「誰知道啊！反正要趕在八月份雨季到來前修好。」

石迎春又問：「晚上也不回來」

吳雲飛他娘道：「吃住都在工地上。聽說夜裡也不歇著，輪流加班奮戰，爭取一百天完成工程。」

石迎春道：「那不是太苦了嗎？」

吳雲飛他娘道：「可不是咋的！聽說許多老婆們心疼男人，紛紛跑到工地上去送點好吃的，卻被趕了回來，說是怕影響了戰鬥力。真是不公平，那些頭頭們怎麼就一個星期回來住上一宿呢？」

石迎春到道：「或許是大部分青年都沒有成家的緣故吧？」

兩個人啦著話，不覺間已是中午時分。

吳雲飛他爹叫吳世昌，中午幹活回來後先在院子裡洗了把臉，大聲喊道：「孩他娘，晌午飯吃什麼？可餓死我了！」

吳雲飛他娘在屋裡道：「還能吃什麼？炒芸豆，燉茄子。」

吳世昌又問：「飛兒放學了嗎？」

吳雲飛他娘回答道：「早就回來了，說是搞運動，不上學了。在家裡待不住，出去玩去了。嗯，估摸著也該回來了。」

吳世昌來到屋裡，突然見到一個大姑娘站在炕旁邊，被嚇了一跳！趕忙轉頭望著吳雲飛他娘道：「這、這……？」

石迎春點了下頭道：「大爺，您好！」

吳雲飛他娘正在擦桌子擺放碗筷，見到吳世昌怔在那裡，這才想起來還沒給他介紹一下石迎春呢，便撲哧一笑道：「你看看我這人，家裡來了人都忘了和你說了！她叫石迎春，來給咱們家老大當媳婦的！」

吳世昌大聲道：「你這不是胡說八道嗎！怎麼的，老大沒在家，我也還沒回來呢，你就自作主張給咱家找了媳婦來了？」

吳雲飛他娘道：「說起來還是王大嫂亂做主張惹的事！不過，我現在倒是覺得這事兒蠻不錯呢！」

吳世昌這會兒也突然發現了面前的姑娘不一般了！

吳雲飛他娘又道：「再說這事兒當時也沒得辦法！不管怎麼說，等老大回來時咱們再商量，這會兒先讓姑娘留下來吧，啊？」

看著面前這個只有在畫子上才見過的美人兒，吳世昌這時候的心已經有些活了，覺得兒子若是能夠找一個這樣的媳婦也算是老吳家八輩子積了德了！

可是，突然跑來了這麼個人，還要給自己當兒媳婦，的確有些不著邊際！況且，她從哪裡來，為人如何，家裡又是個什麼情況，卻都不清楚，這是個大活人啊，不知根知底，放在家裡能踏實嗎？口中卻道：「可是，她這一來，住在哪兒呢？」

吳世昌這一問，連石迎春也皺起了眉頭：看看這屋裡，外屋一張炕，裡屋一張炕，不用仔細揣摸就知道，老兩口睡在外面的大床上，吳大壯和吳雲飛兄弟兩個睡在裡屋的小床上。

吳雲飛他娘瞅了吳世昌一眼，似是覺得他不該為這事操心。

「嫂子和我一起睡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