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慢慢長大，滋味初嘗 十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剛進家門，吳雲飛就繞過哥哥他們急匆匆跑了進去，口中喊道：「爹，娘，哥哥回來了！」

吳雲飛他娘就出現在了門口，看到兒子大壯和石迎春一起走過來，臉上笑得像開了花一般，高興地道：「怎麼就回來了？不幹了？」

吳大壯先喊了一聲娘，接著道：「我們幾個回來到隊裡拿些麻袋包什麼的，過會兒就走。要不是碰到雲飛，就不來家了。」

吳雲飛他娘道：「淨瞎說！你看看這都去了半個多月了，還說不來家走一趟。在那裡可要注意些，那麼累的活，別盡逞能！」

吳大壯也不再說下去，而是看著石迎春問他娘：「娘，這是咋回事？」

吳雲飛他娘看著兩個人站在那裡，覺得很是般配，就對吳大壯說：「這閨女家裡遭了災，出來逃荒，結果到了咱們這裡不想走了。這不，王大嫂把她領了來給你當媳婦，你看行嗎？」

吳大壯自是滿意，卻一時臉紅了起來，不好意思道：「娘，看您問的！只要是您喜歡，爹也同意就行了。」

石迎春聽到這裡有些害羞，便扭頭走到裡屋裡去了。

吳雲飛他娘看到吳大壯還站著發呆，就推了他一下，對著裡屋努努嘴，示意他進去。吳大壯不好意思的一笑，卻也跟進了裡屋。

吳雲飛愣了愣神，就邁步也向裡屋走去，卻被她娘一把拽了出來，笑駡道：「傻兒子，你跟進去做什麼？」

吳雲飛就怔怔地不做聲，眼睛裡卻像是湧出了些東西，有點濕濕的。站了一會兒覺得沒趣，便向門外走去。

「你要到哪裡去？」他娘在後面問道。

吳雲飛就站在院子裡，還是沒做聲。吳雲飛他娘就又喊道：「拿上土籃子，到窪裡去打些豬草來吧！啊？」

「奧。」吳雲飛應了一聲，到豬欄那邊棚子裡拿了籃子，不大情願地走了出去。

吳雲飛剛走出院子，就看到石頭走了過來，到了近前，對他道：「吳雲飛，咱們到尹老頭那裡去玩吧？」

吳雲飛道：「那裡有什麼好玩的？我娘讓我去打豬草呢！」

石頭道：「走吧，咱們先去尹老頭那裡，等回來的時候我幫你割草還不行嗎？上午我都答應尹老頭了，要帶你去再和他下盤棋。」

聽說下棋，吳雲飛高興起來，一邊與石頭向石塘村走，一邊道：「待會兒你可要幫我打豬草。」

兩個人來到了尹老頭的院子門口，卻見到尹老頭正在打拳。

「尹老頭，我把小飛帶來了，快拿棋出來啊？」石頭喊道。

尹老頭聽到喊聲，慢慢收起姿勢，向院門口看去，就見兩個小孩子走進院子來，其中一個正是晌午贏了他棋的那個吳雲飛。

「喲呵，還真來了！好，好，就再和你下幾盤。」尹老頭一邊說著，一邊到屋裡去拿象棋。

「咦，這是什麼東西？」石頭從小方桌邊拿起一個帶有一叢白色長毛的木棍子道。

吳雲飛兩眼緊盯著這東西道：「這是拂塵，打人很痛的！」

石頭嘻嘻笑了起來，將拂塵舉在空中搖了搖，然後看著吳雲飛道：「真是瞎說！這玩意兒若能打人，那毛筆就能當劍用了！」

「你這孩子沒見識，不知道那筆用好了比劍可是厲害多了！而這拂塵若是用真力揮動起來，能夠使風起雲湧，天地變色，打個人算得了什麼！」尹老頭正好從屋裡出來，聽到了石頭的話後說道。

石頭對著拂塵又仔細看了看，搖了搖頭道：「我不信，尹老頭騙人！吳雲飛，你說呢？」

吳雲飛眯起眼睛望著尹老頭，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尹老頭在小桌子上展開棋盤，一邊往上面擺著棋，一面對吳雲飛道：「看來你也不相信我說的話，是吧？不過這樣，咱們今天繼續打賭，若我還是輸了，你們兩個想讓我咋樣我就咋樣。要是我贏了呢，你們兩個就得給我當徒弟，天天幫我幹活，怎麼樣？」

吳雲飛搖了搖頭道：「我不想給你當徒弟，也不想讓你咋樣。」

石頭卻急道：「別不來啊，吳雲飛？這尹老頭會的東西可多了，贏了他讓他給我們算卦、變戲法、講故事或是練拳打把式都行，多好玩啊？」

吳雲飛卻道：「他若是輸了，以後就別到處講《封神演義》那一類騙人的故事了！」

尹老頭哈哈笑著道：「行，行！怎麼著都行！」

石頭道：「那多沒意思啊！我還是喜歡聽《封神演義》、《西遊記》什麼的，多過癮啊！」

尹老頭等吳雲飛坐下後，示意他先走棋。吳雲飛也不客氣，像上午一樣，拿起七路卒向前走了一步。

尹老頭將自己的二路炮平到三路上，輕鬆笑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是再也贏不了我的了。」

吳雲飛走了幾步，便覺得有些彆扭，似乎每一步都是無奈之舉，每一顆棋子都在受制于對方的棋子，與上午的情形完全不同。

又走了幾步，吳雲飛已經感到寸步難行，似乎自己的全部棋子都沒了出路，不用說左沖右突尋覓機會，似乎連動一下都幾不可能！

「重新來過！」吳雲飛漲紅了臉喊道。

尹老頭便撿回黑棋，答應著：「好，好，重新來過。」

又下了三盤，卻是盤盤相似！每每都是一步慢似一步，一步難似一步，到得後來，便是吳雲飛將棋子舉在半空中，久久落不下來。

吳雲飛一時覺得興致索然，就站起來想走，卻被尹老頭喊住了：「既然你認輸了，就應該拜我為師，怎麼著，說話不算數？」

吳雲飛道：「可是，我並沒有答應你什麼啊？」

尹老頭道：「也對，是沒答應什麼。嗯，你們走吧。」

石頭卻道：「我給你做徒弟好嗎？」

尹老頭道：「你倒是說說看，給我做了徒弟，你想學些什麼。」

石頭道：「我想讓你教我打拳，還有，變戲法。」

尹老頭問道：「你怎麼會想到要學打拳？很辛苦的，知道嗎？」

石頭低下頭道：「他們欺負我，說我是地主家的孩子，生來就是為了要挨打的。還有，他們不讓我和女同學玩，更是挑撥女同學不和我說話。還說，我爹打過他們的爹，他們就要打我。」

尹老頭道：「這也算是理由啊？」

石頭道：「當然了！一個男人，沒有女孩子圍在身邊，那活著還有什麼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