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 舞會

果然忙亂起來。

第二天，歐陽宅上上下下都知道主人要回來，一場盛大的宴會即將舉行。

歐陽宅的主人，商界鉅子，歐陽海，那個大家諱莫如深的人，竟有5年沒有踏足這裡。

莫星築握著夫人的手，明白了她的憂傷。夫人依舊笑容，「夜，很忙吧」。

「嗯，少爺已經好幾天在公司用餐了」。

「上次你做的點心，夜好像很喜歡。多做些，給夜送去吧。」

「啊？」莫星築一愣，目光渙散到凝聚，呆愣愣的點頭，只看著夫人的笑容，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轉變，對歐陽夜的關心。可是轉變的太快，快到虛假，或許因為關心而虛假，也未嘗不可。莫星築笑得有點苦澀。夫人看著莫星築那與年齡不符的淺笑，心不由抽搐，這樣的臉，這樣的表情，那個女人給別人帶來的感覺，那種令人懷戀的感覺，他…。

歐陽夜目光盯著螢幕，手指在鍵盤上錯落。

墨黑的發仔燈光下映出光澤，蒼白的皮膚近乎透明，他抬了抬眼，淡淡的問「做什麼」？

莫星築皺眉，將手中託盤放下，同樣淡然「夫人吩咐，要我做點心給你。夫人希望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淺淡，帶著抗拒與不耐。

歐陽夜僵硬的面部線條一點點融化，嘴角有個彎彎的弧度「嗯」。

「還有，夫人希望你們可以共進晚餐，這段時間你都沒回過家」

歐陽夜沒有回答，自從接到消息，那幾個簡短的囑咐，仿佛終身使命一樣捆綁著他，必須努力做好一切，他要向那個男人證明，他是優秀的，並不輸給那個人。

「嗯」。

莫星築，面無表情，等到答覆後，轉身。

「等一下」。

莫星築一頓，「什麼」？

歐陽夜依舊鎖定螢幕，手指推推桌角粉色的大盒子「這是禮服，7天后的宴會，你可以成為我的舞伴」。字字有力，仿佛交待公事一般，是絕對的權威與服從，他停了一下，「是母親希望的」。歐陽夜淡淡補充，依舊沒有抬頭。

「你可以…。你。」。莫星築眼中有說不出的冰與火，她幾步走到桌前，自始至終都討厭這個人，傲慢融入骨血，無藥可救「你以為你是在施捨」？她的聲音肅冷「可惜，我不是乞丐，我有權決定接受與不接受」〉她冷笑「真是可笑」。

「參加你們這些除了錢以外，精神貧瘠到無以復加的人的聚會，我沒興趣」歐陽夜手指停在鍵盤上，眼眸微微眯起，表情一點點僵硬「真是沒有教養阿」。空氣中有淡淡甜香，精緻小巧的糕點，誘人的味道，突然想起那天花園裡，莫星築局促的樣子。

「好像傷害到她了，真是個敏感的孩子」。嘴角有幾分笑意，拿起一塊點心，細細咀嚼，心中仿佛填滿了一樣，這是莫星築親手做的，奶香中居然有清涼的感覺，就像她一樣，歐陽夜不覺輕笑。

管家端著茶具，愣住，燈光下，少爺的臉上有深深的笑意，這樣的歐陽夜，溫柔如水。不經意中，鮮花，美事，商界名人，明星，來到，歐陽宅裝點得流光溢彩。而那位傳說中的老爺，歐陽海，卻一直沒出現。大家似乎早有預料，沒有人提起。

莫星築歎了口氣，這些她並不關心，只是夫人生病了，卻不想見任何人，她再笨，也能感覺得到。

一輛一輛車，駛進歐陽宅，燈火迷離。

「今天會有很多大人物出席，你就不要出去了」。蘭姨放下一些麵包。莫星築乖巧的點點頭。

很明顯幾塊麵包是打發不了她，林伯答應會給她做點心吃的，低頭看被蘭姨逼著換得睡衣，「應該沒關係，誰會注意」？

小築悠悠的拿著從廚房順來的點心，正往回走，抬頭一愣。

「南…歌…」。

「你…怎麼在這兒」？楚南歌穿著侍應生的制服，驚訝問。

「我姨媽是這兒的長工，我就隨她在這兒住，當長期小工」。

楚南歌挑挑眉，揉揉她的發「女孩子，不要穿著睡衣到處亂跑」。

「恩…」小築擺擺手，隨手拿過一杯橙汁。「你呢，是在這兒做兼職」？

「嗯，不貴沒想到可以到小築住的地方來啊」。歐陽夜冷眼看著角落裡正在交談的兩人，聽到楚南歌叫她小築，小築，心裡莫名有些躁動，怎麼可以。

「可以了。」。聲音冰冷，歐陽夜琥珀色的瞳孔毫無波瀾，微微掃了一眼楚南歌，轉身抓住莫星築的手腕「跟我走」……

燈光交錯，陰影中，夜風起，白色簾幕翻飛，玫瑰花濃郁，有雙美麗妖嬈的眼睛，流光微閃，注視著另一方走廊，被歐陽夜抓著手腕的睡衣女孩。

「你做什麼？！」莫星築甩開手。

「為什麼，為什麼，他可以…。」。歐陽夜突然覺得自己很荒唐，明明沒有立場，他臉色愈加蒼白，雙眸燦動。

「少爺…。」。莫星築偏頭，似乎滿欣賞歐陽夜這幅表情，雙眸流動如水，濃密的發被夜風卷起，淡淡的發香拂過，歐陽也墨黑的眸，映出那雙清澈靈動的眼，蒼白的臉上隱約有紅暈，莫星築轉身回頭，輕笑「這好像不是少爺所應該操心的」。

「你…」。歐陽夜微微咬唇。

莫星築理理髮，走開。一雙纖長白皙的手臂環住夜的肩膀，淺粉色的唇，一咬一合，鴿子灰的瞳孔，眼尾細長妖嬈「夜。被拒絕了呢…。」。

美妙的聲音，溫柔如刀。

歐陽夜瞬間冰冷，幾乎粗魯的揮開那人「我…。不記得邀請了你。慕楓羽」，

美麗如妖得少年，笑如春風三分溫柔，三分邪氣，慕楓羽。

「好久不見…。歐陽夜」。

歐陽夜不理睬，逕自走過。慕楓羽抱臂，靠在一邊，「歐…陽。夜…」雙眸低垂。莫星築揉揉手腕，腦海中閃過歐陽夜的臉。

不自覺地，歪頭，劉海微微斜，遮住半目「這是。怎麼。了」？肩頭一暖，嘴角不自覺微笑「楚南歌」？轉身，怔住，眼前的人，散亂劉海，雙目狹長，食指抵著她的唇，淺粉色的唇小小彎起。

「又見面了…」。悠悠漫漫的聲音，抵著她唇的指沿著臉頰劃開到鬢邊，手指劃入她的發「女孩不要穿著睡衣到處亂跑哦」，低頭，在她發尾輕嗅「薄荷…」。

莫星築揮開他的手「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唉，不記得我了嗎？沒關係，忘了比較好，不過，居然會有人會忘記我啊」。撫額，歎了口氣，揮揮手，指了指莫星築「去吧」。

莫星築倒退幾步，看到兩個女人從後廊走出來，眯起眼睛。

「這可是歐陽宅。你們想做什麼？」

慕楓羽微微笑「不想做什麼，恩，就是想玩你，小。築」。英偉岸的中年男子，金邊眼鏡，一直未曾露面的老爺，歐陽海i，走向主台。

「今天，我將向大家介紹一位，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慕情的兒子——慕楓羽」！慕楓羽微微笑，淡淡掃了周圍一片疑惑驚訝的目光，挑挑眉，在歐陽夜臉上停住片刻，挽住莫星築的胳膊歪著頭，在她耳邊輕輕說「嗯，很漂亮」。

莫星築皺著眉頭，歎了口氣「為什麼偏偏是我」。她能深深感到四處對自己的各種目光。慕楓羽不答，優雅彎腰，鬆開手臂「我的美人，等我」。他走向主台，明燈下，他的臉無暇如玉，更加精緻，並于歐陽海擁抱。

「大家好，我很榮幸來到這兒，參加如此盛大的宴會，而我之所以會，恩，安全的來到這兒…」，他微笑「是因為，歐陽先生非要由我來宣佈這個消息——慕氏將與歐陽氏合作下一個。也就是眾所周知的…金頂項目」。

台下一片譁然

莫星築聳聳肩，自然不明白所謂金頂項目，突然肩膀一痛「你。」歐陽夜目光灼灼。

莫星築後退幾步，不去看他「與你無關」。

歐陽夜臉色愈加蒼白，目光深沉，看著臺上那個閃耀的身影「奉勸你一句，離他遠點」。

「歐陽夜，怎麼對淑女這麼無禮」？慕楓羽早已走下臺，笑得妖嬈，彎腰，弧度優雅。

「美麗的莫小姐，是否願意共舞一曲」？

音樂響起，燈光交錯，歐陽夜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手不自覺握緊。

伸出手，與慕楓羽交握，莫星築目光淡漠。

黑色的抹胸小禮服，衣飾簡單，濃密的發垂至腰際，淺淡的妝容，清雅美麗的女孩，貴然的少年吸引了所有目光。歐陽夜不再看，表情平靜如水，仿佛剛才那個隱忍的少年不過幻影。「少爺，老爺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