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
這個回答,令眾人心頭一顫。這個小女孩就是一直是住在偏院裡的無名幼女?十年前,那名叫洛茵的女子死後,這孩子便無人問津。
瘦瘦小小的身子,整個人像株乾癟的小草,只有那雙眼眸清冽純淨,靈動風華。
「來,多喝點湯。」燁執墨勺起一碗雞湯,就送到了金狸兒嘴邊。
「呃?」金狸兒皺了皺眉,但是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上不好拒絕,心底裡也似乎不太願意拂了他的意。一張口,便將自己厭惡的味道給吞了下去。
因而,記憶中某個疼痛而冗長片斷好像也被打開。
金狸兒想起十二歲那年,在執行任務之時,遇襲。
因此,她不得不藏身進入了一座農場。
而在那一次的任務中,她硬生生的在雞圈裡呆了十四天,吃的是雞,看到的是雞,鼻尖、身上全是那種噁心的味道。
金狸兒胸中發悶,面色不由得有些難看……
燁執墨注意到她臉上的變化,鳳眸深了深:「怎麼了,不想喝?」他關切的看著她,向身後的人吩咐道:「去,端碗清茶過來。」
「沒事。」金狸兒淡淡的抬了抬頭,應聲道。
「記住,任何事,只要你不願意的告訴爹爹,本王決不會強迫你。」
丫環端來一個小盆,「狸兒,漱下口吧。」燁執墨拍著她的肩溫聲開口。
金狸兒「哇」的一聲,便將胃裡那些翻江倒海的東西給吐了出來,一旁的丫環們也迅速將桌上的那碗雞湯給端了下去。
離了那噁心的味道,心裡不由得泛起一絲絲甜蜜,有爹爹的感覺還真好。
「想吃什麼,爹爹給你夾。」
看著這慈父寵女的場景,眾人有種恍若夢境般不真實的感覺。
這還是他們叱吒天下、冰冷無情的墨王爺嗎?
「稟告王爺,有人劫獄。」從廳外走來的侍衛面色嚴謹,上前開口道。
燁執墨眸光冷了冷,「情況怎麼樣了?」
「屬下已經按照王爺的吩咐,將人引向了地牢。」那侍衛神色恭敬,模樣跟夜冥很是相像。
「哈哈,哥,我就知道……那笨蛋,一定會上王爺的當的。王爺您真是太狡猾了!」夜冥抬手,拍了拍那侍衛的肩膀,很是得意的開口道。
「閉嘴。王爺面前,收斂點。」夜星一掌還了過去,呵斥道,面色威嚴。
在王爺面前,怎能如此放肆。也許外人不知道王爺冰冷到何種地步,但從小跟著他的夜星卻瞭解得一清二楚。
金狸兒暗自打量著夜家兄弟二人,哥哥夜星穩重內斂,弟弟夜冥活躍機靈,這兩個人倒還真是對完美的互補。
漆黑的眸子轉了轉,有人闖進來?莫不是當日那個黑衣人。金狸兒神色閃了閃。
「王爺,那我們是不是該去地牢捉魚了?」夜冥開口,磨拳躍躍欲試道。
「王府,豈是讓他說闖,就能闖的地方!夜冥,夜星,布好網,本王要活捉!」燁執墨放下碗筷,將金狸兒放在椅子上。
方才還是冰寒不化的眼神,傾刻就變得溫柔了幾分,他溫聲道:「狸兒,你先在這裡好好吃飯,爹爹有事先去處理,一會就回來。」
揉揉她的小腦袋,燁執墨可沒有忘記,昨晚上就是那黑衣人挾持狸兒的!
「好的,爹爹。」拍開繼續蹂躪她頭髮的大手掌,金狸兒有一絲不滿,再揉下去,她這頭髮還能見人不?
王府闖進刺客,伺候的婢女都有幾分害怕,眼睛時不時往外面瞟。
打鬥的聲音很大,從很遠的地方慢慢靠近。不一會大批的蒙面人出現在大廳,而他們身後緊跟著的就是護衛。
兵刃相接之間,霎時刀光劍影略過,當幾個蒙面人沖進來時,大廳裡立刻亂作一團。好幾個婢女一哄而散,躲到房間角落。
蒙面人中間護著的那個人,金狸兒見過。雖然他沒有再蒙面,但金狸兒記得那雙略帶狡黠的眼睛。
幾乎一瞬間,兩人的目光對上。
「呵!終於找到你了!小丫頭。」那黑衣人眸了頓時亮了一下,發現了金狸兒。雖然小丫頭的臉蛋,比昨夜要乾淨粉嫩。但那雙清冽的眸子,仍是那般的奪目。
雙手成掌,黑衣人迅速的攻向金狸兒,腳上一旋,氣勁很深。
金狸兒一個轉身,踢起身旁的椅子,直接向黑衣人身上砸去。
砰!那椅子頓時就四分五裂了。
金狸兒幾個旋轉,跳上圓桌。
堪堪躲過黑衣人的攻擊,在他又要伸手過來時,金狸兒身子一彎,跳了下來。仍舊與黑衣人纏鬥在了一起。
然,只見她左腿一掃,正中黑衣人的胯下。
黑衣人一吃疼,忍不住吼:「小丫頭,卑鄙!」
攻哪裡不好,偏偏攻他這個地方。
黑衣人疼極了,臉上閃過幾分殺機,昨晚他竟然糊塗到相信這個滿嘴謊言的小丫頭!
這丫頭昨夜還穿的破破爛爛,在小屋子裡受餓受凍的,今日卻在這裡錦衣華服,山珍海味的,被墨王爺寵在手心裡。
虧他還擔心她在這裡沒有活路,想帶她一起離開。
看來,純粹是他多擔心了,這個丫頭的生活,不知道多麼美滋滋呐。
龍嘯之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抓住這個丫頭,暴打一頓,以解心頭之恨。手下的招數越發淩厲,一點沒有手下留情。
金狸兒提著毅力與之過招,當下也非常吃力,她咬緊牙齒,不顧身上的疼痛,跟他對打起來。
血一流出來,龍嘯之就有點後悔了,他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小女孩較真幹嘛?
不過,他現在十分好奇小丫頭的身份!
這裡是王府大廳,沒有身份的人,怎麼可能在這裡吃飯?光看她的一身打扮,怎麼也和昨天那個小女孩,沾不上一點邊。
「小丫頭,這梁子結大了!」他龍嘯之是誰?向來恩怨分明,這筆帳、這口氣,他絕對吞不下。
有恩當報,有怨自是得發了!
「有本事,就放馬過來,我也不怕你!」金狸兒一皺眉,放狠話,誰不會?要是她還是那個十歲幼女,說不定早被嚇哭死了。
但實際上,她不是!
上一世的那十七年時光,她可不是白活的。光憑那一句話,就想嚇退她,做夢去吧!
金狸兒見招拆招,竟然跟龍嘯之死死的纏鬥在了一起。
「主子,快走。墨王爺馬上就回來了。」旁邊一個中年男子蒙著面在砍掉一個侍衛之後,湊過身子來急急的勸道。
「不行。我非得抓住她。」龍嘯之也知道時間緊迫,這墨王府裡守備森嚴的,現在是刻不容緩的。
要不是昨晚他被抓住,一群屬下也不會冒險進來救人。他們耽擱不起時間,外面一大半人馬已經被王府侍衛給解決了。
這次擅闖墨王府,他們可謂是損失嚴重。
只可惜,這麼大的傷亡,竟然也沒能找到那個人!
「鋒伯,幫我先抓住這個死丫頭!」拔出劍,龍嘯之看來是要動真格了。
剛才是怕傷著這丫頭,現在看來她的身手不錯,要想抓住她必須真動手了。
「少主,這都什麼時候了!管著小破孩做甚!」鋒伯伸手拉住龍嘯之的胳膊,就要向外奔去。
心下自是十分懊惱,一向穩重有序的少主,何以在這時竟不知輕重。
要是今日再被墨王抓住,他們就是吃不了也得兜著走了。到那時,就算整個北彥出面,燁執墨也不會買帳的。
「鋒伯,你別扯我。今日不帶走這小丫頭,我是不會走的。」龍嘯之甩開鋒伯的手,隨之「嘩啦「一聲衣袖就被扯了下來,手腕上露出一塊極為顯眼的火紅色的龍形胎記,十分的絢麗奪目。
鋒伯剛一看見,迅速撕下一塊衣布,將那個胎記給牢牢的遮蓋住,似乎見不得人。
龍嘯之臉色也頓時黑下來,往四周一看,幸好沒有人看見。
但目光在看到金狸兒時,剛還怒氣衝衝的臉,一下子變得陰狠。似乎只要金狸兒敢一句,龍嘯之就會果決的給她一刀,讓她永遠守著這個秘密。
金狸兒同時臉色一變,小手埋進袖子裡。
這龍形胎記?跟自己的是一樣,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他跟她有什麼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