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樹酒吧

「奸詐、狡猾、卑鄙、無恥……，智慧、聰穎、偉大、高尚……西蒙大陸有史以來能同時適用這兩組截然不同的形容詞的人並不多，但傳奇的地精克諾伯無疑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位。他的朋友對之敬若天神，與其同時期的任何一位英雄都對其不吝溢美之詞；而他的敵人則恰恰相反，無一不對他恨之入骨，恨不能食之血肉。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這樣一位人物在他的前半生卻是默默無聞的。一般認爲，傳奇地精克諾伯正式進入世人的視線，成爲那個時代首屈一指的人物是在當時還名聲不顯的一個獸族混居村當中。讓人驚奇的是他甫一出場，身邊就已經聚集了同時代最有名的幾位英雄，而那時距離他離開自己的故鄉不過短短一月有餘而已。而那個地方就是現在被成爲‘傳說的’的泰爾城，那時那裏不過是一個叫做米爾納村的小村莊而已……」

——《西蒙大陸戰史。地精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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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澤斯特歷九九八七年霜月二十九日，一場遲到的大雪席卷了整個獸族大陸，給幾乎覆蓋了整個獸族大陸的魔幻森林穿上了一層厚厚的冬裝。厚達一尺的積雪覆蓋在常年累積在樹下的殘枝敗葉上，給大地蓋上了一層雪白的棉被，走在上面會產生一種令人愉悅的咯吱聲。當然在這樣的天氣裏，幾乎所有的生物都會選擇躲在自己溫暖的小窩裏，享受着早已儲備好的冬糧，整個森林顯得那樣的靜謐。入夜時分，大團大團的雪花被凜冽的寒風卷裹着，再次紛紛灑灑的落下。

「看來又是一場狂虐的暴風雪，不知又會有多少生命將被奪走……」「老樹酒吧」的老板伍德深深的嘆了口氣。米爾納村的村民們誰都說不清老伍德是從什麼時候起，就在這裏開了這間「老樹酒吧」。在這些淳樸的獸人們眼裏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老伍德提供的美味食物，香醇的麥芽酒和公道的價格，可以讓村民們在辛勞了一天之後，喜歡到這裏喝上一杯，即使像在今天這樣暴風雪的肆虐天氣裏也不例外。

「老樹酒吧」名副其實的建在一棵萬年老樹掏空的樹幹裏，酒吧分三層，第一層是酒吧，第二層被建成一個小旅館，只不過沒什麼客人罷了，而地下的部分則用來儲藏美酒和食物。老樹酒吧最有特色的地方在於這裏所有的桌椅都是天然的樹木生長而成的，甚至連酒杯、盤子等也是天然而成不見一絲雕琢的痕跡。

「哈哈，看我們的老伍德那泛濫的同情心又開始發作了。」坐在酒吧壁爐旁的一夥狼人正在悠閒的品着香醇的麥芽酒，吃着色澤金黃的烤肉，在那裏低聲談論着什麼。聽到老伍德的感慨，其中一個略微上了年紀明顯有些醉了的狼人舉着手中的酒杯，衝着老伍德喊道：「這裏每年都是這樣，總有些準備不足的家夥被暴風雪奪走生命，這是大自然定下的法則。只有準備充分才能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生存下去。你在這裏生活了這麼久早就改習慣了啊。我真是奇怪，如果你受不了的話，應該回到南部的人類大陸去，聽說那裏終年都是鳥語花香，生存條件極其溫和。」

「人類大陸也不是天堂啊，否則的話怎麼總會有人類的探險者到獸族大陸這邊來晃蕩？就像我這樣。」老伍德自嘲的說道。

「呵呵，你當然與那些沒有原則，不講信用的家夥不同了。」那只狼人在貶低人類的同時不忘吹捧了一下老伍德：「我親愛的老夥計，這麼多年了，你做生意始終是這麼公道，食物永遠是那麼的美味，當然還有香醇的美酒，已經足夠贏得我們的尊重了。」

「沒錯。」

「是啊。」其他顧客們隨聲附和着。

「呃，能不能再來一桶麥芽酒？」一個聲音突然不和時宜的響起，引來一片哄堂大笑。

「當然沒問題。維妮，再給這幾位先生上一桶麥芽酒。」對於客人的要求，老伍德向來是有求必應。

「呵呵，沒想到人類的聲譽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一直趴在門邊角落裏的一個人類小老頭擡起了惺忪的醉眼，喃喃自語道，接着高聲對那個叫做維妮的酒吧女招待喊道：「小姑娘，順便再給我來一桶你們這裏最好的酒，再來一份煎牛排，七分熟就可以了，謝謝。」

他的話音剛落，整個酒吧裏幾乎所有的人都衝他投來了鄙夷的目光。誰也說不清這個老酒鬼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裏的，剛開始他還打着給人佔卜的名號，能騙到點東西換吃喝。後來當他的把戲被戳穿時，已經有近一半的村民上過他的惡當了。羣情激憤的村民們當時就想把這個該死的家夥生吞活剝了。幸好人緣出衆的老伍德看在他是自己同類的份上，把他救了下來，從此他就在老伍德小酒吧裏過上了醉生夢死的混吃混喝生活。神棍的惡名當之無愧的被安在了他的頭上，可以說這裏的村民們對於人類的惡劣印象有一大半要歸功於這個老酒鬼。

面對數十道鄙夷的目光，老酒鬼面無愧色，用他那已經髒的發亮的袖子把面前的桌子抹了抹，然後舒服的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郎腿悠閒的晃着，衝着發呆的維妮說道：「快去啊，愣着幹什麼？」

維妮這個略顯羞澀的人類小姑娘猶豫的看了自己的老板一眼，不知道是否該聽老酒鬼的話。老伍德嘆了口氣，衝着維妮揮了揮手，低聲說道：「照他說的做。」維妮長出了一口氣，轉身向廚房走去。

「等一下。」那個明顯有些喝高了的狼人看到老伍德這樣逆來順受，站起來阻止了維妮，走到老伍德的旁邊，一把摟住老伍德，然後說道：「我說老夥計，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這個老家夥手裏？別擔心，只要你點點頭，我們負責幫你擺平，如何？我的弟兄們相信是不會拒絕再來一份餐後甜點的，是不是啊，夥計們？」說完，他向着自己的同胞們大聲問道。

「當然了。」「我早就看這老東西不順眼了。」狼人們哄然應道。

這時緊閉着的酒吧門忽然被從外面打開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寒風夾雜着雪花衝進了酒吧裏，令酒吧中所有的顧客都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當酒吧門被關閉將寒冷的空氣再次隔絕在門外後，他們才緩過神來，發現酒吧中多出了四位顧客。

最顯眼的無疑是身材魁梧，披着一張冬熊皮的有兩米多高的一個食人魔，她一進來就好奇的東張西望着酒吧裏的一切，嘴裏還大聲嚷嚷着：「克諾伯，你又贏了，你怎麼看出這棵樹實際上是一個房子呢？」

她一出聲，大家才驚訝的發現這個食人魔居然是一位食人魔小姐，這讓幾乎所有的顧客都在心裏打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食人魔這種向來只在魔幻森林南部出沒的生物怎麼會跑到這極北的冰天雪地裏來，要知道寒冷對於食人魔來說可是致命的，更何況這是一個女食人魔。

「只要仔細留意一下就知道了，哪有一棵大樹跟前踩滿了各種腳印的？分明是有人經常進出麼～」說話的是站在食人魔小姐旁邊的一只穿着破舊的生物，寬鼻子，小眼睛，尖耳朵，大嘴和兩枚露出脣外的犬牙，一身標志性的綠皮膚，幾乎全大陸有智慧的種族都可以在他面前驕傲的昂起頭，鄙視這種在整個西蒙大陸都屬於最低賤的生物——地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