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戰記之地精傳奇
img img 西蒙戰記之地精傳奇 img 第7章 巴恩哈克的初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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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雙月戰爭(中) img
第22章 雙月戰爭(下) img
第23章 後遺之症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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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創世之書(下) img
第26章 傳說之始 img
第27章 龍騎預言 img
第28章 招聘啓事 img
第29章 應聘之人 img
第30章 多洛雷斯 img
第31章 家庭宴會 img
第32章 大型幻術(上) img
第33章 大型幻術(下) img
第34章 狩獵活動 img
第35章 地精試驗 img
第36章 魔蟲來襲 img
第37章 地精失算 img
第38章 意外之援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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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指點迷津 img
第42章 聚能手鐲 img
第43章 復合禁咒 img
第44章 故舊重逢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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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教皇指令(上) img
第47章 教皇指令(下) img
第48章 暗影峽谷 img
第49章 龍神之意 img
第50章 亞諾之惑 img
第51章 異形蜘蛛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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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龍騎七證 img
第59章 似是而非 img
第60章 龍神之憂 img
第61章 凱伊下山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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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浮空飛船 img
第64章 獨角神獸 img
第65章 解開封印 img
第66章 祕密會談(上) img
第67章 祕密會談(中) img
第68章 祕密會談(下) img
第69章 地精故鄉(上) img
第70章 地精故鄉(下) img
第71章 整合難題 img
第72章 精靈之森 img
第73章 落日餘暉 img
第74章 知識傳承 img
第75章 生存法則 img
第76章 寂寞難擋 img
第77章 鬱悶巨蟒 img
第78章 「溫柔」懲戒(上) img
第79章 「溫柔」懲戒(中) img
第80章 「溫柔」懲戒(下) img
第81章 黴運凱伊(上) img
第82章 黴運凱伊(中) img
第83章 黴運凱伊(下) img
第84章 歷史隱祕(上) img
第85章 歷史隱祕(下) img
第86章 宏偉規劃 img
第87章 魔女來訪 img
第88章 魔力雪橇 img
第89章 萊娜的吻 img
第90章 深湖魔獸 img
第91章 惡鬥湖怪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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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三位一體(中)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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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一吻定情(上)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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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血堡驚現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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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巴恩哈克的初戀(五)

於是我改變了初衷,繼續在小鎮上留了下來,我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我不能不在乎小芸,在這裏至少我們還能換得一些食物,而離開這裏之後我無法預計未來會是什麼樣子。我不得不承認,自從收留了小芸之後,我們的日子變得更加難過了。盡管我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去砍柴,去尋找那些可以讓我換取更多食物的東西,但是我那時還略顯稚嫩的雙肩卻仍舊無法負擔起我和小芸兩個人的食物供應,我知道胖老板已經盡可能得多得換給我面包了,同樣多得木柴在別人那裏只能換到胖老板這裏一半左右得食物,爲了生存下去,我不得不忍受着別人得白眼,厚着臉皮天天到胖老板這裏來換吃的。

盡管如此,我還是無法填飽我和小芸得肚子,於是我發瘋般得將林子裏所有能吃得野菜全部挖了出來,混合着面包一起吃下去,這樣才能勉強果腹。當然我吃這些野菜得時候,都是背着小芸吃的,而面包我都盡可能得留給了她,幸好小芸看不見,我掩飾得並不辛苦。但小芸似乎本能得覺察到什麼,每天吃飯總是只吃一小口而把大多數面包都強塞給我:「大哥哥每天都要努力得勞動才能換來吃的,所以一定要多吃點。」小芸認真得說到。如果我不吃,她寧願這些省下來得面包壞掉,也不肯自己吃下去。我無話可說,於是只好強迫她去吃,每次都會弄得她大哭一場。

即使這樣,小芸還是不可避免得消瘦下去,已經只剩下一把骨頭了,我想我也一樣,胖老板這些天一直用一種詢問得目光看着我,但是我什麼都不能說,我不忍心再給這位善良得老人填麻煩了,甚至據絕了他多換給我一些面包的好意,我知道如果我接受的話,他的生意就沒法再繼續下去了。

小芸也曾經不止一次的要求我去把那枚戒指賣掉換些食物回來,但每次都被我拒絕了,在我的眼中那枚戒指根本值不了什麼錢,換回來的食物也頂多只夠吃幾天,而且我看的出來,那枚戒指對小芸來說一定非常珍貴,因爲每天晚上她睡覺的時候,都要緊緊的攥着戒指,睡夢中還會經常的呼喚着那個神聖的字眼「媽媽」……

堅持,只要堅持到春暖花開,植物都生長起來,一切就會好起來的。我總是這樣鼓勵着自己和小芸。但是隨着冬天的漸漸來臨,我們的日子變得更加困難了。這裏的冬天雖然從不下雪,但是卻潮的厲害,每天霧氣沉沉的天氣,給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從心眼裏往外的寒意。每天晚上我都和小芸緊緊的擠在一起相互靠體溫取暖,實在凍的受不了了,或者她打着顫給我哼唱着兒歌,或者我給她講一些我在流浪過程中遇到的各種趣事,來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使我們漸漸忘卻寒冷,安然入睡。

有一次,小芸問我:「大哥哥你見過雪嗎?我聽說雪是冬天最美麗的東西……」

「是啊,雪花飄舞的時候是冬天最美麗的景色,一片一片的潔白的雪花從空中飄落,落在身上涼絲絲的,雪花越下越多,漸漸的會將大地、森林、山川河流全部披上一層厚厚的雪白的冬衣……」我腦海中回想起故鄉的冬雪來,由於地理靠北,我的故鄉每年的冬天都特別長,每年冬天都會下好幾場大雪,而雪天就是我們這些孩子們的節日,可惜我的語言能力太匱乏了,沒法準確的向雙目失明的小芸描述出雪色的美景。

「可惜我看不到啊。」小芸落寞的說道。

「沒關系,這裏雖然冬天不下雪,但是明年我可以帶你到下雪的地方去,你雖然看不見,但是你可以親身感受到冰冷的雪花,甚至還可以親手堆起一個可愛的雪人。」我安慰着小芸。

「真的嗎?巴恩哈克可不許騙小芸啊。」小芸天真的說道。

「當然,對了,小芸,是誰告訴你關於雪的事的?」我好奇的問道,一定是有人曾經跟她提到過雪。

但是小芸卻默然不語,每當我想問起她的身世或者和她身世有關的事時,她總是這樣撅着嘴不說話,一副不想提起過去的樣子。我總是微微一笑,從不勉強她,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總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放在臉上。

但是情況卻越來越不樂觀,野菜已經被我挖盡了,單憑那一點點面包,我和小芸絕對撐不過這個沒有雪的冬季。萬般無奈之下,我決定去偷!對象當然還是胖老板,我清楚,雖然多換給我一些面包會讓胖老板遭受他鄰居的不滿,但是如果換成是我去偷的話,說不定還能讓他得到鄰居們的同情。何況我還抱着僥幸心裏,即使被他捉住,他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至於別人會怎樣想,我已經完全不在乎了,我心中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活下去,不管採用什麼手段。

第一次偷的時候,我真是緊張極了,趁着他轉過身的時候,我把離我最近的那條長面包藏在了自己的衣服下面,當他轉回來的時候,我簡直感到無地自容,我不知道他是否發現我偷了他的面包,但是我感覺藏在我衣服下面的面包是那樣的顯眼,誰都能一眼看出我的衣服下面有古怪。我慌亂的接過胖老板遞給我的面包,匆匆忙忙的掉頭而去,再在這裏多呆一刻,我都會羞愧而死。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來偷他的面包。

第二天,當我再次厚着臉皮來面包店換面包時,胖老板執意要多換給我一條長面包,我突然明白了,昨天我偷面包的舉動一定被胖老板發現了,我羞愧的拒絕了他的好意,我怎麼好意思?然而當我轉身離去時,小芸昨天因爲吃到足夠的食物而露出的滿足的笑臉再次浮現在我眼前,於是我鬼使神差的趁胖老板不注意又偷了一條長面包。該死的,我簡直偷上癮了!我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從那以後,每次我都跟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卻每次都忍不住從胖老板那裏偷一條面包。胖老板起初還總想多換給我面包以此來讓我不要再偷了,我卻每次都拒絕了,因爲我知道即使有足夠的面包,我還是忍不住會去偷的,偷已經成爲一種習慣。後來胖老板對我的偷竊行爲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每天都會特意準備一條面包放在我最容易下手的地方,讓我去偷。我想他是知道了小芸的事,因爲即使我拙劣的偷竊行爲被他的鄰居們發現時,他的鄰居也會視而不見,而且關於盲目小女孩的事已經漸漸在小鎮上流傳開了。

終於有一天,我在偷面包時,被一個外鄉人當場捉住了,當他問我爲什麼這樣做的時候,我用早已想好的理由搪塞着他:「我不願佔您的便宜,我拿來的東西能換多少面包就換多少面包,如果我接受了您的饋贈,那您以後的生意該怎麼做?我知道其實您也並不寬裕。所以如果食物不夠的話,我寧可去偷,這麼做雖然不對,但至少在別人看來是我做的不對,而不會認爲是您做生意不公道。」說實在的,我覺得我的臉皮越來越厚了,這樣往自己臉上貼金的無恥的理由我說出來居然臉不變色心不跳,當我被「無罪釋放」之後,我悲哀的想我是不是已經墮落了?

那天小芸明顯的感到了我的情緒低落,以致於她一天都縮在樹洞的角落裏,不敢和我搭話。

我也確實無法原諒自己,我覺得自己簡直豬狗不如,我真想放聲痛哭一場,但是我卻沒有這樣做,我知道這樣做會讓敏感的小芸產生不好的聯想,我不願去傷她的心。但是我實在無法忍受那種內心的煎熬,於是我忍不住問她:「小芸,你覺得我是不是個壞人呢?」

小芸卻用異常肯定得語氣回答我說:「不,大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唯有苦笑:「小芸,我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好,有時候我甚至回去偷東西……」

小芸卻抱住了我的頭說道:「不,即使你去偷一定是有原因的對不對?小芸相信大哥哥。不過你答應小芸,以後不要再爲了小芸去偷吃的了,好不好?」說着像撫摸受傷的小貓一般輕輕的撫摸着我的頭發。

這個敏感的孩子,她竟然什麼都知道了!但是她的要求我能答應麼?答案是……不能,如果我不去偷的話,我們一定會餓死的。就這樣我徹底的墮落了,但是每當我看到小芸的臉,看到她臉上有些哀傷的神情,我都會毫無來由的忍不住心痛,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不能帶給小芸幸福……

自從那張窗戶紙被捅破以後,我從胖老板那裏偷面包不再是偷偷摸摸的了而是改爲明目張膽的拿,但我絕不多拿,只拿夠我和小芸能勉強填飽肚子的量。只不過有時候在我拿面包的時候,胖老板會開玩笑般的衝我大吼一聲:「抓小偷啊~」而已經知道我和小芸事情的鎮上人則會寬容的看着我們上演一場抓小偷的好戲,而已經破罐子破摔的我則樂於配合他們一下,也許給鎮上的人們帶來一點歡笑,即使是扮演一個並不怎麼光彩的小醜形象,也能稍微減輕一點我的負罪感吧?

然而從那天以後,小芸卻漸漸的有些變了,每天只肯吃一小塊面包,而平時則毫無生氣的躺着,甚至我爲了活躍氣氛要求她哼唱一些歌謠,也要再三請求她才會答應,而我給她講故事時,她也不像以前那樣偎依在我身邊靜靜的聆聽。以前經常掛在她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哀傷和自責……

我知道她是在自責給我帶來了許多麻煩,讓我背上了小偷的不好的名聲,不管我跟她說過多少次,只要我們能熬下去,什麼名聲我才不在乎,但她還是我行我素,每天只肯吃小小的一口,而她也從來不和我鬧,逼着我不去偷,因爲她也知道我的苦衷。真是一個執拗的孩子。但我卻越來越擔心,這樣下去該怎麼辦?

這天傍晚我照例配合着胖老板完成了一次抓小偷的表演之後,着急的往「家」趕去,因爲今天小芸的情況似乎很不妙,已經開始間歇的昏迷了,這小丫頭,爲什麼這樣自己折磨自己?

也許是我太心急了,在轉過一個街角時,沒有注意到迎面疾馳而來的一輛馬車,當我驚恐的想躲閃時,馬車已經近在咫尺了,我只能盡力的一躲,然後就發現自己莫名奇妙的到了馬車底下。我感到胸口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而不知什麼地方的傷口流出的鮮血瞬間將我的視野染成一片猩紅。我的意識仿佛也隨着鮮血的流逝而迅速微弱了下來,只是依稀的看到了胖老板那驚惶失措的表情,和一聲極盡輕蔑的冷哼:「哼,不過是一個賤民而已,這些錢拿去給他之上吧……」幾枚金光閃閃的物體隨着夕陽的最後一縷餘暉,從我的視野中閃過,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寒冷和黑暗……

我不知到自己昏迷了多久,當我漸漸醒來,卻發現在如豆的燭光之下,胖老板那滿臉的焦急和長滿水泡的厚嘴脣。看到我終於醒了過來,胖老板高興的不知說什麼好,只是不停的在重復着:「醒來就好,醒來就好……」他的眼角分明有淚光在閃爍。他旁邊鎮上唯一的一個醫生,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絮絮叨叨的說:「孩子,算你命大,斷了幾根肋骨還能活下來,你都昏迷了三天了,要是一般人早死了……」我無意聽他在那裏羅唆,因爲我覺得他的口氣裏似乎有邀功的成分存在,也許他是看在那個肇事者丟下的幾枚金幣的份上才這麼盡心盡力的救我吧?事後我曾滿懷惡意的這樣揣測着。但那時我腦子裏唯一的念頭就是小芸怎麼樣了?如果真照醫生所說我已經昏迷了三天的話,小芸會不會出什麼事?

我艱難的掙扎着想問胖老板關於小芸的事,但費盡力氣才從嘴裏艱難的擠出一個字:「……芸……。」

我想胖老板一定明白了我想說什麼,他的臉色一黯,然後很快的強裝笑臉對我說道:「放心好了,她沒事。」胖老板一定從來不騙人,因爲這是他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我艱難的說道:「你……你……騙、騙人!」然後喘息了一下,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讓我一口氣把話說完了:「快告訴我,小芸到底怎麼樣了?!」說完之後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嘴裏彌漫着一股血腥味。

見我的嘴角流出一縷鮮血,胖老板頓時顯得手足無措起來,他扶着我說:「你聽了以後別太着急,我去過你們居住的樹洞,發現小芸不見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她的。」

什麼?小芸不見了?我頓時感到眼前一陣發黑。我出人意料的從病牀上一躍而起,不顧一切的向「家」的方向衝去。感謝上蒼,我腿上的傷並不嚴重,還足以支撐我獨立行走,但是我的雙手和胸前卻密密麻麻的纏滿了繃帶,手上鑽心的疼痛告訴我,可能我的雙手已經廢了。真是報應啊,我心裏一邊冷笑着,一邊跌跌撞撞的往家跑。而胖老板則在我身後像是護着小雞的老母雞一般,小心的攙扶着我,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想我走不了幾步就支撐不下去了吧?

奇怪,今天回家的路爲什麼這麼遙遠?我不停的喘息着,不顧旁邊胖老板臉上露出的驚恐的表情,執拗的朝前走着,卻怎麼也走不到路的盡頭。如果沒有胖老板的提醒,我想我永遠走不回家了,後來我才知道,因爲這次重傷令我永遠的失去了方向感。不過這和後面的事相比,實在不算是什麼。

好不容易回到家,家裏的樣子和我那天沒有什麼區別,除了茅草堆上那因爲長久有人躺着而留下的痕跡上並沒有留下痕跡的主人,小芸,真的不見了……

失去了最後支撐我的信念,我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胖老板在我身後無奈的看着我,沒有一點辦法。這時仿佛是心有靈犀一般,我覺得小芸在某個地方在呼喚着我,我睜着一雙空洞的眼神站了起來,機械的移動着腳步,似乎是毫無目的的向前走着,漸漸的我認出來了,這不是快到我和小芸初次見面的那條小河了嗎?奇怪的是這次,我並沒有走一絲彎路,準確無誤的走到了我救起小芸的地方。

當我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我的心髒劇烈的跳了幾下,飛快的跑到小芸跟前,用心痛的眼光看着已經奄奄一息的小芸,淚水無聲的落下。

「巴恩哈克是你嗎?」小芸一反常態的沒有叫我大哥哥,而是伸出一雙枯瘦的小手輕聲呼喚着我的名字。

「是我。」我握住她的雙手,哽咽着說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巴恩哈克不會拋下小芸不管的。你不知道那天你晚上沒有回來,小芸好擔心,好擔心巴恩哈克不要小芸了,但是小芸不相信巴恩哈克會拋棄小芸,所以就來到這個地方,小芸知道巴恩哈克一定會來這個地方找小芸的……」小芸的嘴角無力的抽動了幾下,卻像沒有力氣哭出來一般,只是從眼角流出了一滴晶瑩的眼淚。

我看着她身上被勾的破破爛爛的衣服,雙目失明的小芸完全是憑着心裏的一點感覺找到這個地方的,我心裏知道小芸需要花費多麼大的努力才能找到這裏。我心痛的替她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巴恩哈克是永遠不會拋棄小芸的,現在我們一起回家去吧。」說着,就想抱起小芸。但是小芸卻執拗的搖了搖頭說道:「小芸不想回去,巴恩哈克你在這裏陪我好不好,小芸覺得,今天晚上有可能會下雪哦~」

站在我們身後的胖老板無奈的苦笑着,這個傻丫頭難道不知道這裏從來不下雪嗎?

我卻不忍拂她的意,於是說道:「好的,我在這裏陪你。」

聽到我毫不猶豫的回答,小芸臉上仿佛重新綻放了活力一般,露出甜美的笑容:「巴恩哈克真好,肯一直遷就小芸呢~」然後不等我接口就又迅速的說道:「巴恩哈克,等小芸將來長大了,你願意娶我麼?」

我愕然,不知小芸小小的腦袋裏怎麼會冒出這樣的念頭,但是我還是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當然沒問題,就怕小芸到時不願意嫁給我呢~」我覺得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半開着玩笑說道。

「不許耍賴哦~」小芸天真的說着,「我聽他們說,我們女孩要是想報答別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嫁給那個人……」

「傻丫頭,要是對方也是女人呢?」我不禁啞然失笑。

「我不管,反正在小芸心中,巴恩哈克是最好的人。所以小芸將來一定要嫁給巴恩哈克。」小芸的語氣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她慢慢的從脖子上摘下那枚戒指遞給我說道;「巴恩哈克替小芸帶上好嗎?」

我有些奇怪小芸今天是怎麼了,但還是順從的接過戒指,對於小芸的小手來說,這枚戒指似乎過於粗大了些,我考慮了半天,最終把戒指帶在了她右手的大拇指上,然後把她的手舉到她的眼前說到:「看,小芸帶上戒指以後好漂亮啊。」此時我已經忘了她其實什麼都看不到。

然而她的手卻無力的從我手上垂了下來,臉上仍然掛着甜甜的微笑,仿佛是睡着了一般。我如遭雷擊,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定是個噩夢,我在心裏不斷的安慰着自己,甚至在胖老板檢查過之後,嘆息着告訴我小芸確實已經死了時,我很失禮的衝他怒吼着:「不,小芸沒有死,她只是睡着了而已!」但是懷中小芸漸漸變冷的身體卻不斷提醒着我無情的事實。

我忽然笑了,因爲永不下雪的厚普鎮的上空,這時真的飄起了雪花:「小芸,你看到了嗎。你的預感是正確的,現在真的下雪了啊~你看,晶瑩潔白的雪花,不斷的從天上飄下來,落到你的身上,你感覺到了嗎?」不知何時起,我已經淚流滿面。耳邊似乎隱約回響起了小芸的哼唱聲,仿佛是一曲她送給自己的挽歌,我的心碎了……

胖老板遞給我幾枚金幣說道:「這是那個貴族留下給你治傷的錢,拋去醫藥費全在這裏了。」他動了動嘴脣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嘆息了一聲說道:「你自己傷也沒好,不要太難過了……」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的話我聽的清清楚楚,卻又好像什麼也沒有聽到,只是呆呆的抱着小芸,耐心的給她數着落在她身上的雪花:「一片,兩片,三片……」在漫天的風雪當中,我仿佛看到了小芸長出了一對潔白美麗的翅膀,漸漸的向天穹飛去,她一定會在天國獲得幸福的,我時常這樣想。

在把小芸安葬了之後,我把那枚戒指珍重的貼身收藏在懷裏,在積雪未化的一個深夜裏離開了給我留下無數珍貴記憶的厚普鎮,在這裏有讓我視若父親的胖老板和一段難以忘懷的青蔥歲月,在這裏我見識到了因爲貧窮而帶給人們的種種無奈,在這裏我見識到了在貧困線上苦苦掙扎的善良的人心,在這裏我墮落成一個在別處人見人棄的慣偷,在這裏還埋葬着我的初戀。原本我就要離去,只不過因爲小芸的原因,我又在這裏逗留了三十九天。三十九天,就是我和小芸相識、相知、相離的所有日子,雖然甚至我都不清楚小芸哪裏,她的身世是什麼,但是我卻將永遠銘記我對小芸的承諾。雖然那時我只有十三歲。

##第一卷 血堡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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