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什麼是千

「你這人的脾氣怎麼跟驢似的，你差點被打死了知道嗎？」

「還敢去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玩，出千被抓了吧？」

「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沒給你手指頭切了都算你走了大運。」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玫紅色的牀鋪之上，身上蓋着的被子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醒來的同時，只感覺渾身都是酸痛的，腦袋之上還鼓起了幾個大包。

救我回來的是蔣紅月，他告訴我說我被打暈了過去。

我身上的錢自然是全沒了，還被她一頓奚落。

當我說我並未出千的時候。

蔣紅月哼了一聲道：「出沒出千，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不知道該如何跟蔣紅月辯解。

只是覺的她這人怎麼如此的蠻不講理。

晚上蔣千生從釀酒坊回來問我這幾天自己在外面有沒有想明白？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蔣千生笑着伸出手輕輕的拍了下我的肩膀。

看我的眼神裏雖然充滿了年長人應有的慈愛。

但在那慈愛之中，多了一些別的東西。

那個時候年紀小，並不能明白那種異樣意味着什麼。

他說：「你知道什麼叫千嗎？」

我眯了眯眼睛，心中狐疑不已。

覺的眼前之人給我的感覺與小叔給我的完全不一樣。

我是來學習技術的，而不是來做學術研究的，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有什麼用？

可能會有人覺的我這麼想是大不敬。

畢竟我是去求人的，但我當時就是這般。

興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

蔣千生道：「老千一詞，距今已經有幾千年的歷史了。」

「正所謂，兵者詭道也。」

「你知道想要成爲一名老千，最需要具備的是什麼嗎？」

我當時毫不猶豫的說千術。

站在一旁的紅月姐卻譏笑了一聲，好似我說的話很是搞笑。

「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我擡頭狠狠的瞪了紅月姐一眼。

蔣千生微微一笑道：「你說的不全對。」

「你爲什麼要來，來做什麼，你小叔已經跟我說了。」

「但想當我蔣千生的徒弟，並沒有那麼容易。」

「我只所以說你姓蔣不姓堯，就是想讓你明白，真正的老千是能指鹿爲馬的！」

「這是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也是一門技術，你說它是真的就是真的，明白嗎？」

當蔣千生把謎底揭開的時候，我頓時醍醐灌頂。

因爲這句話小叔曾經也說過。

當我再次看向蔣千生的時候。

就感覺眼前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老人，身上有一股十分神祕的氣息。

這是一種屬於上位者的氣息，也是老千的最高境界。

正所謂大道至簡，返璞歸真就是這個意思。

當我想明白這一切的時候，便不在執着姓誰名誰了。

就如同蔣千生所說，真正的老千，是千變萬化的，更是神祕莫測的。

只是當我跪下準備拜師的時候，蔣千生一把拉住了我。

「拜師不着急！」

「以後你還姓堯不姓蔣，我只是想讓你清楚老千的意義是什麼。」

「師父，這小子……」

「你……」

蔣千生擡頭看了紅月姐一眼，隨即擺了擺手。

然後我就見到紅月姐氣呼呼的離開了房間。

後來我才知道，蔣先生一生當中有諸多門徒。

但只有我一個是例外沒有跟着他姓蔣的。

那天夜裏，蔣先生跟我談到了凌晨三點多鍾。

跟我說了很多有關老千的東西，也讓我的三觀徹底得到了不一樣的刷新。

至於玩牌在蔣先生看來，不過是自己賺錢的工具或者說一種賺錢的娛樂方式而已。

也就是他的這些看似玄妙的邏輯理論給我洗腦。

才讓我陷入了一種癡迷，甚至可以說是極端的狀態。

致使我在玩牌之路上越玩越大，越玩越嗨，最終走到了懸崖邊上。

蔣先生說，學千先練心！

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心理抗壓能力！

就算你會孫悟空的七十二變在牌桌上也施展不起來。

而當我詢問我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時候。

蔣先生的卻道：「現在這些還不是你知道的時候。」

「如果你不能暫時放下那顆復仇的心，你就算學了千術，也不過是三流之手，永遠也上不了真正的大臺面。」

「更別想着去絆倒，害死你父親的那個大老板了，你甚至連他的圈子都融入不進去。」

那個時候，我才徹底明白，老千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低等出千的，一輩子只能棲身於鄉鎮小牌局，玩一些爛大街的騙術。

中等出千，已經能在一些城市地下賭場裏混的很不錯了。

至於上等出千的，才能被稱之爲老千。

但是這裏會有一個很明顯的誤區。

那就是世界上所有的頂級老千，都不會承認自己是老千的。

更不會到處的去宣揚自己「出千」出的多麼厲害，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會出千一樣。

這就好比，在古代皇宮裏面的那些太監一樣。

雖然他們的身體並不完整，但所有太監都不會承認自己不是男人的。

並且作爲一名真正的職業老千。

是壓根本不會，也不屑去什麼洗浴中心，茶樓上班端茶倒水，玩一些爛掉牙的牌局。

所有學千有成的高手，他們的第一站一定一定是賭桌，並且還是很大的賭桌。

就如同我小叔當年一夜成名那樣，出山第一件事兒就是揚名。

我相信但凡賭博的人，多少都應該聽說過他的故事。

當年我小叔學成出山，第一站去的就是一家十分高檔的賭場。

進門就說：「我來自江市，窮光蛋的地方，各位都是老板，我也玩不起。」

「這樣吧，一把牌見成效，我只帶50萬。」

但那一晚上小叔整整贏了六百萬，只出了一次千，其他全憑運氣。

也正是因此，才讓小叔在圈中一戰成名。

在蔣先生離開之前，他告訴我說讓我先跟着紅月姐歷練一段時間。

至於千術，什麼時候心性達到了，什麼時候再教我。

對此我沒有任何的質疑，因爲在那一刻，蔣先生在我眼中就是‘神’。

第二天一早，紅月姐穿着一身黑色緊身皮衣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她騎着一輛黑色的重機車。

那摩託車獨有的轟鳴之聲，猶如發了情的豹子在低聲咆哮。

「走……小子，姐帶你去見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