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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被村民們圍攻的何芹,阮柔默默退出戰圈,捂着嘴偷偷念了句清心咒。
娘啊,我是不是做得過分了點?
可是她先害我的。
因爲想着何芹這事,她下午沒什麼胃口,草草扒拉了幾口飯就去睡覺了。
夜裏,阮柔揉揉餓得生疼的肚子摸進了廚房。
點着煤油燈,剛拿出那三兩玉米面,準備煮點粥喝,便聽見外面一陣細碎腳步聲傳來,頓時嚇得身子一抖。
「誰在那!」急忙從柴草堆裏摸出個棍子,舉着給自己壯膽。
「是我。」
夜色中,謝巖那壯碩身影漸漸顯現,他手裏拎着一塊豬肉。
「上次吃了你的西瓜,這塊豬肉算作賠償。」
這野豬就是上次打的那只,本想着全部扛去賣掉,又想起欠了阮柔一個人情。
他便在黑市那邊讓人處理了一下,帶回來一塊兩斤多的豬肉排骨。
阮柔在知青點,白天容易被人看見,還真不好送,他只能挑了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蹲在牆角等她,沒想到還真等到了,這次運氣不錯。
聞到肉味,阮柔直了眼,舔舔嘴脣,她已經很久沒吃過豬肉了。
「這是給我的?」
見她眼睛離不了那肉,謝巖眼底閃過笑意,將肉放在案板上,後退幾步。
「這次我們扯平了。」
他迫不及待與她拉開距離,真是怕了這女人再來纏他。
雖說現在沒有纏他的跡象,可誰知道這女人什麼時候會再犯病。
「可……我怎麼吃啊?」
阮柔拎着生肉,有些無措,「這肉一下鍋,全村都知道我在煮肉了,他們問我肉從哪兒來,我怎麼說?」
拎兩斤生肉,還不如給她端一碗熟肉解解饞呢,這男人太笨了。
好像有點道理。
謝巖撓撓頭,「我那鍋裏還有點肉,等我端過來。」
說着,他便轉身就走,阮柔急得跳腳,直接把肉扔了過去,「你把這肉帶走啊。」
抱着肉,謝巖加快了腳步。
忽而這時,外面人聲鼎沸起來,狗叫聲,孩子啼哭聲,腳步聲,嘈雜交錯,且越來越近。
兩人對視一眼,阮柔小臉煞白,結結巴巴道:「你猜……他們是不是衝着咱們來的?」
三更半夜,他們兩個私下相會,肯定會被誤會的。
外面已經有人敲門了,大嗓門驚動了睡的正香的知青們,房門砸的哐哐響。
「開門,快開門!」
謝巖迅速反應過來,沉眸看她,叮囑了一句,「冷靜點,我們沒有見過面,別說漏嘴了。」
說完,他很快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他從後院翻牆出去,不會讓任何人察覺。
不久,村民們拿着棍棒鋤頭一股腦涌入了知青點。
夢中驚醒的知青們聚在院子裏,一個個眯着惺忪睡眼,衣服鬆鬆垮垮套在身上。
爲首的是老支書,砸吧砸吧抽着旱煙,沉着臉,聲音渾厚中氣十足,「有人舉報你們知青點有人做不檢點的事兒,人都齊了嗎,點點人數。」
這話已經夠隱晦了,大半夜的做不檢點的事,那可不就是偷情?
一個光頭戴着軍帽的知青出來清點人數,他叫王軍浩,在這裏待了五年,年紀最大,自然而然成爲了知青中的領袖人物。
連着點了兩遍人數,王軍浩臉一變,「阮柔呢?」
沒人回答。
他厲聲又問了一句,「姚欣秀,阮柔還在睡覺?」
被點了名,姚欣秀縮了縮脖子,喏喏小聲道:「沒,沒有,她不見了,對不起,我睡太熟,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出去的。」
「什麼?」
有人偷情,阮柔不在,這……
知青中忽而傳來一道尖銳女聲,「天哪,老支書說的那個人是阮柔?她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麼呢。」
王軍浩瞪她一眼,冷聲道:「田葉,你給我閉嘴,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不要妄下定論。」
他們這知青點裏若是傳出這種事情,恐怕連着他們也會被看不起,之前的何芹事件也讓人對他們知青說了不少閒話。
這田葉可是高中畢業的知識分子,怎的這點事都拎不清。
田葉不樂意了,聲音更大幾分,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怎麼?我說錯了嗎?阮柔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你是不是也和她有一腿,總是護着她。」
王軍浩被她給氣笑了,「你不也經常護着王大媽她家二狗子,你和人二狗子也有一腿?」
這話頓時引得衆人哄堂大笑。
二狗子今年四歲,虎頭虎腦的很討喜,經常來知青點討零嘴吃,知青點沒人不喜歡他。
「你!」田葉氣紅了眼,「那你說,阮柔大半夜不在屋裏,這怎麼解釋?」
老支書擺擺手讓兩人住嘴,安排身旁的村民分兩部分去找人。
「記得叫上謝巖,他對山上那條道熟悉,有他帶路能省點力氣。」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一個中年漢子便急匆匆跑了過來,「老支書,不好了,謝巖也不在。」
一時間,院裏的氣氛有些尷尬。
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偷情的兩個主人公。
難不成是阮柔和謝巖?
老支書砸吧砸吧旱煙,蹲在石階上,用煙頭敲敲磚塊,「咱們村就這麼大一點,他們還能飛了不成?快去找!」
田葉陰陽怪氣道:「可別忘了,人家上次大清早的還在山上見面了。」
卻在這時,忽而聽到廚房那邊有些動靜。
衆人齊齊扭頭看去,可不等其他人反應,劉翠芳首當其衝,大步踏進廚房。
老支書使了個眼色,其他幾個村婦也趕緊跟了上去。
在廚房找了一圈,卻見阮柔正蜷縮着身子靠着牆角睡得正香,靠近一看,她懷裏還抱着一袋玉米面,無意間嘴裏嘟囔着,「誰也別跟我搶,都是我的」之類的夢話。
劉翠芳鬆了口氣,上前一拍她肩膀,「咱們在外面忙活半夜,敢情人家在這裏睡得正香,這三更半夜,也不怕感冒了,得嘞,人找到了。」
阮柔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爬起來,聲音軟糯糯的,「劉大嫂,我們要做飯了嗎?記得在面裏加點油,烙的餅味道會更好。」
「這孩子,也不看看這是啥時候,趕緊起來。」劉翠芳話雖生硬,可動作卻輕柔得很,拉着阮柔胳膊往外走去。
誰也沒想到,阮柔原來一直睡在廚房裏。
王軍浩總算舒了一口氣,幾個知青圍了上去問她怎麼會睡在廚房。
阮柔睜着大眼睛,一臉迷茫,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最終還是姚欣秀頂着衆人的目光結結巴巴道:「她可能在夢遊吧,以前我弟也這樣的。」
田葉那雙丹鳳緊盯着她看,似是想從她身上找出些痕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