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艱難的決定

頂着大太陽，孫醫生與孫天愚行走在山間小路上，不過他們前進的方向並不是家裏，而是牛頭山後山墳地。

孫醫生心裏藏着事，一路上都沉着臉，一聲不吭，看起來有些嚇人。孫天愚默默跟在父親身後，感覺有些沉悶，但父親沒說話，他也就沒有主動說什麼。

一陣清風從對面的山坡上徐徐吹來，打在孫醫生臉上。孫醫生似乎被這清風打醒了，想起了什麼事，問道：「天愚娃，你什麼時候開的慧眼？」

「爸，什麼是慧眼？」孫天愚反問。

「慧眼，有人叫陰陽眼，有人叫天眼，也有人叫第三只眼睛，乃是人封印在體內的靈識在機緣巧合下得到覺醒，能夠看到一些有靈性的東西，比如鬼怪、靈藥、有靈性的玉石等。」孫醫生沉着臉解釋。

孫天愚聽得似懂非懂，點點頭道：「哦，這就是慧眼。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的，只是今天在寶石巖的時候感覺有些奇怪，突然間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只很大的白色眼睛飛到了我的眉心，然後就能夠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了。」

孫醫生聽得連連稱奇，只得將這種解釋不清楚的現象稱爲天意。同時他心裏也爲兒子憂喜參半，既怕兒子幹壞事，又怕兒子被人利用，所以在途中好好教育了一番。

在兩人交談中，那片熟悉的竹林不知不覺出現在視野裏，原來後山已經到了。

此時，竹林中靜悄悄的，沒有烏鴉的闊噪聲、沒有蟬鳴聲，亦沒有蟲鳴聲，一切都太寂靜了，顯得有些詭異。

孫天愚與父親走在竹林中，在大熱天居然感覺到一絲絲透骨的涼意，身子不由自主哆嗦了兩下。

「墳地估計有了變化，這是蘸醋的柳葉，拿去貼在胸口！」走進竹林中的時候，孫醫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趕忙從藥箱中拿出兩片柳葉，一片給兒子，一片自己貼上。

這樣停頓片刻，兩人又往裏走，穿過茂密的茅草地，到了墳地。

站在墳地外，他兩大吃一驚。墳地周圍的土壤、樹木、植物、墳堆等都已經碳化，變成了黑色。

昨晚上埋入地下的桃木人、馬蹄皮、幹牛角全都不成規則擺在密密麻麻的墳堆前，也碳化成了黑色。

甚至連墳地旁的幾根稀疏的竹子，也未能幸免於難，也在一夜之間碳化爲了幾根標本，孤傲地聳立在原地，異常顯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墳地一夜之間居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見到這一幕，父子兩人莫名地感到心慌意亂，膽戰心驚.

這時候，莫名刮了一陣風，周圍碳化了的植物、土壤、竹子化爲一陣黑色的流沙裹入其中，蔓延到空中，猶如燒紙錢時漫天飛舞的紙灰。

那幾只失去棲息地的烏鴉不知什麼時候也盤旋在空中，嘎嘎嘎叫喚着，聲音幽怨而悽厲。

「爸，墳地之中到底有什麼東西，怎麼如此嚇人！」孫天愚有些害怕，神色凝重地問道。

孫醫生長嘆一聲，沉着臉道：「可能是修羅吧！」

修羅，孫天愚心裏一驚，雖然不知道修羅具體是何物，但也聽說過此物乃是地獄之中的鬼物，最是兇猛，不能招惹。

一想到這就是父親的對手，孫天愚心裏開始發慌，道：「爸，我們回去吧，這種東西不招惹爲妙！」

「我們孫家人的祖訓就是保護牛頭山安全，不能退縮。退縮了咱們就不是藥王的後人了。」孫醫生目光十分堅定。

孫天愚從這目光之中感受到父親作爲藥王後人的堅持與自豪，便不再勸說，道：「爸，我到前面去看看！」說着，往前方走去。

「站住，你個兔崽子要幹什麼，站我後面。」孫醫生吼了一聲，一把將孫天愚拉到身後，自個兒走在前面，爲兒子遮風擋雨。

孫天愚十分感動，眼眶熱熱的，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緊跟在身後。

腳踩在碳化的地上，猶如踩在冰塊上面，發出咔咔的聲音。孫天愚與父親就這樣繞過一個又一個漆黑的墳堆，往墳堆深處走去。

慢慢的，周圍漸漸變得陰暗起來，周圍的墳堆變得稀疏起來。孫天愚和父親心裏越發感覺到不安，總感覺瘮得慌。

又走了一陣，孫天愚看見前面一個很平常的墳堆裂開了，像被批成兩半的西瓜，正中間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漆漆的大圓洞。

「爸，前面有一個墳堆裂開了，中間有個洞！」孫天愚喊道。

孫醫生眉頭一皺，捏了捏藥箱的皮帶，道：「走，過去看看！」

剛走到肉眼模糊能夠看清前面黑漆漆的洞口時，孫醫生低頭瞧見胸口的柳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他立馬停下腳步，並且拉着兒子後退一些距離，說道：「別去，柳葉在腐爛，那洞口古怪！」

孫天愚低頭一看，果然發現柳葉已經爛掉了一些，心裏頓時一驚，道：「爸，我開慧眼看一看!」

「嗯！」孫醫生點點頭。

孫天愚緩緩閉上雙眼，集中精神冥想。慢慢的，眉心熱熱的感覺再次出現，孫天愚感覺到眉心生出一只眼睛來，將前方黑洞隱藏的東西看了個清楚明白。

在他慧眼下，前方黑洞散發着一股驚人的吸力，形成一股旋風，從周圍土壤、植物中吸出一絲絲灰白色的氣流，這些氣流匯聚成團，流入黑洞之中。

開慧眼極消耗人的精神力，一會兒功夫後，孫天愚堅持不住，便關了慧眼。他疲憊地睜開了雙眼，原原本本將看到的景象形容一遍。

孫醫生聽後大吃一驚，「是生氣，下面的修羅已經活了過來，在吸收周圍的生氣。」

「爸，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孫天愚擦擦額頭的汗珠問道，。

「當然是下去除掉修羅，不然以修羅對靈魂的喜愛，牛頭山會變成死絕之地的。」孫醫生神情嚴肅。

「爸，就我們兩人，行嗎？」孫天愚問道。

「不行也得行！」孫醫生將藥箱放在地上，取出藥王雕像託在手裏，又將藥箱交給了兒子，「我一個人下去，你在這裏等半個小時，如果我不出來，你就去找張山閱，答應他的條件，讓他保牛頭山平安。」

「爸！」笨笨的孫天愚重重喊了一句，「要不再準備一番。」

「來不及了。」孫醫生回答一句，將藥王雕像捧在手裏，往前面走去。

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笑聲，「哈哈哈哈，不虧是孫醫生，有膽量，連這吸收生氣的鬼洞也敢闖。」

孫天愚扭頭一看是張山閱，穿着的黑西裝、黑皮鞋沒有變過。孫天愚趕忙走過去，「張先生，我爸要下洞了！」

不需張山閱出馬，此時孫醫生已經停下來，轉過身子盯着張山閱，皺眉問道：「你到這裏來幹什麼，有什麼企圖？」

「哈哈哈哈！」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張山閱道：「當然是來幫你的，我能解決這裏的問題，保證牛頭山平安。」

「寶石巖的大青石就是你指使炸掉的，我如何信得過你！」孫醫生神色不善。

張山閱沒有說話，掏出那個形如雞蛋的墊棺石，向黑洞左側拋去。

墊棺石在空中翻了無數個跟頭，穩穩落在碳化的黑洞左邊。這時候，黑洞散發出的吸力突然小了一些。孫醫生與孫天愚也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暖和了一些。

見到這一幕，他們兩心裏都有底了，這張山閱確實有保護牛頭山的本事。

「只要你們兩父子答應陪我下去取得想要的東西，我保證牛頭山平安，如何？」張山閱才不慌不忙地說。

一時間，孫醫生陷入了沉默之中。

張山閱也不打擾，在一旁靜靜等着。

片刻之後，孫醫生緊咬牙齒，額頭青筋暴露，說道：「我跟你下去，我兒子留在上面，他還小，不懂事，下去沒有什麼用處。」

張山閱搖搖頭，「不行，他有慧眼，作用比你還大。」

「爸，不用管我，答應吧！」孫天愚知道父親是爲了保護自己才這樣說的。但他也不會看着父親一個人冒險，因此神情十分焦急，在一旁催促。

再次咬咬牙，孫醫生下定決心，只說了一句話，「好，我答應你。」